什么样的怪物
孙弈是个懂进退的兄长,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场就退场,绝不多耽搁。
他还很贴人,将屋里下人通通指派出去,自己出去前还不忘替他们关房门。
夏侯辰投之以感激的眼神,他摆摆手,合上门房,然后扬长而去了。
“你怎么来了?”孙清扬红着眼问他,目光有些哀怨,鼻音浓得重得说话时脑瓜嗡嗡的。
“担心你做傻事,所以就赶来了。”他伸手擦拭她面上的泪,“别太担心,如今的姜子清不会那么容易就去死的。”
“你怎么知道?”她怏怏不乐,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他揪了一下她的小鼻头,唇贴在她耳畔,低低道,“因为夜来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了,为了她们母子,他不会轻易就认命的。”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震惊了,一半是错愕,一半是欣喜,“当真?”
“不会有假,是我亲自为她把的脉。”他有些得意道,“所以你先放宽心,这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就范的。”
她宽了心,脑子也灵活了,“有没有办法让姜将军立马就返回西边的?”
他摇头,“这个有点儿难,他同皇上告了一个半月的假,目下还剩两天呢,姜子清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两日。”
“那你让人把姜骏再抓起来。”她蛮横道。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弹,“你当大理寺咱家开的吗,想什么时候抓谁就抓谁。”
她苦着脸,“这不行那不行,要怎么办呀,要不然咱们也学姜骏放火好了。”
他眉头一挑,“这倒可以,不过得晚时候。”
“为什么要晚些时候?”她心急呀。
他捏捏她的脸颊,“你瞧外头天亮堂堂的,这时候去放火,很快就会让人灭了,起不了多大作用,还容易被人发现。”
“天黑了,火才容易烧大,才好干坏事。”说着突然在她胸上抓了一把,她羞得脸满脸通红,“你,你怎么能这样。”
他拉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放,她惊得忙缩手,随即好奇又担忧,“你,这也太吓人了。”
他这架势委实令她有些发怵。
他好笑又好气又有些委屈,“自打林子救了你后就开始了。现在一见到你,它就不老实了,我想它是爱惨了你了。”
她骇笑,“不行,我怕自己承受不了,你让它先消停消停吧。”说着还不忘往边上躲。
他见她没心没肺,不由来气,将她揉进怀里,狠狠揉她胸口。
她痛得直想哇哇大叫,却又怕叫人听到,只能含泪求饶。
他见她泪眼汪汪,于是关切地问她,“会痛吗?”
她点头,“可疼了,跟要炸了一样,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吧。”
“那是气血不通了。乖,我给你多揉揉,通了就不会痛了,往后还能长更大些。”他一本正经道。
她知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你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吧。”
他嘴角一勾,“你好我好,岂不是好上加好。”
她也看开了,认命了,反正这辈子嫁定他了,于是乖乖躺在榻子上头枕着他的腿让他揉着。
他的动作轻缓,但力气却能透进皮肉里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起初的时候是痛的,后来慢慢就不痛了,再后来越来越觉不对劲儿,心浮气躁起来。
更可恶的是他还专挑敏m感地方揉,她的整根神经仿佛被他挑了起来,揪在了手心里。
明知道再这么下去得着出事,却又欲罢不能,好似上瘾了。
“不行,你不能再揉了,”她去推他的手。
他目光炙热地看着吁吁喘气的她,亦是喘着粗气,“要不,我再给你揉柔别处。”
“不用了不用了,我怕再揉下去自己就把持不住了。”她忙坐起身,摆手拒绝。
他凑过来吻她,她吓得连连后退,险些一头栽到榻下。
他一再保证成亲之前不会动她,她才允许让他靠近。
“等成了亲,我再好好补尝你。”她有些过意不去。
他好笑地看她,“你打算怎么补偿?”
她扭捏道,“就,你想怎样,都随你。”话说完,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光看着已醉了三分。
他在她屋里一直待到天黑才走。
之后是他亲自去姜府放的火还是让手下人去放的火,不得而知。
姜府的那场火不小,以至于姜将军之后就没去过杏花坊了。
后来孙清扬偷偷去过杏花坊,姜子清虽然苦笑着,但她明显感觉他与先前不同了。
她知道他这次是真要走了,既然如此,从前两难全的痛苦就不存在了,人自然就轻松了。
人都这样,越计较得失越痛苦,一旦放下了,痛苦也就随之放下了。
半个月过后的某天夜里,姜七公子与友人夜饮之后,彻夜未归。
次日姜府人去寻,却被告知当夜酒席已散,之后各自回府了。
姜夫人预感不妙,派人全城搜索,皆没找见。
三日之后,有城外郊农夫在自家菜地里发现了一具死尸,死者身着锦衣。
死者面目狰狞,五官扭曲,两只眼球暴突出眼眶,七窍流血,周身骨头皆断。
姜家人到现场一认,姜夫人与姜家小姐当场晕死过去,死者正是姜家走失的七公子姜骏。
孙清扬听闻这事之后,毛骨悚然,“这死状与蒋大一样,好可怕。”
夏侯辰却安慰她,“这种人死不足惜,至于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她却不这么觉得,“可我总觉得更可怕了,那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他握着她冰凉的手,亲吻她微微颤抖的唇,“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姜子清与夜来还是走了,是在那个一层秋雨一层凉的季节悄悄离开的,谁都不知道。
孙清扬还为此感伤了好些天,后来年关到了,府里迎来送往的事情多了起来,她也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