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抹脖子
正哭着的李夫人一愣,“姐姐你疯了吗?我我怎么会害绮儿,她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血。这世上的人都有可能害她,唯独我不会。说起来也要怪姐姐你,非得让她去与那孙家小养女好,否则又怎么会有后来的这么些事。”
宋国公夫人气笑了,“你性子弱也就罢了,脑子还糊涂。绮儿养在你身边能学得什么好。我让她与孙家小姐好,也不过想让她多学学人家姑娘,纵然是个养女,却有着嫡女的气派,遇事从不慌乱。你再看看你的绮儿,就这么点这事儿,在家里又哭又闹又死又活的。若是换成人家孙家小姐,必是要杀出去,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将来的。”
一旁的柳氏对于宋国公夫人这番话再同意不过了,只是碍于婆母在,只能默默的点头。
李夫人被自家姐姐说得一愣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听宋国公夫人道,“你也别怪我这做亲姐姐的说你,遇见这种事你早该到张家去找那张家夫人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咱们要是赶在陈家有所行动之前把绮儿的亲事定了,那贵妃事后知道了也不能拿我们怎样。”
柳氏见婆母还怔愣着,忙跟着劝道,“母亲,姨母说的是。只要咱家妹子与他人定了亲,那贵妃与陈家难道还来强迫咱们退亲不成。”
“可这,这不就是得罪了贵妃娘娘了吗?况且这婆家哪那么好找,一时半会儿的。”李夫人又是一阵头疼。
“好不好找不好说,可你连找都不找,在这里怨天尤人的, 难不成真想让绮儿嫁给那陈家雄? ”宋国公夫人没好气道。
她的那一张白白胖胖的脸一会儿气得发红,一会儿气得发青,看来着实是被气的不轻。
“我自然是不想的。”李夫人一听到陈家雄的名字就头疼,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又开始抹泪。
宋国公夫人见她如此,十分不耐烦道,“成了,别光顾着在这儿抹泪了,该干嘛还得干嘛去。 ”说罢,转头对柳氏道,“你且扶你婆母去梳洗一下,然后陪她去一趟张家。”
李夫人与柳氏走了之后,宋国公夫人便去了李绮的院子。
孙清扬正在李绮的屋里。
只听得屋里李绮呜呜咽咽的哭泣着诉说着,其中夹杂着孙清扬的轻声安慰。
宋国公夫人在外头听了一阵子,并没有进去。
“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我绝无可能嫁给那陈家雄。如果真要我嫁给他,那那我宁愿拿把刀抹脖子。”李绮絮絮说道,泪水已沾湿了双颊。
弄玉拧了帕子给她擦拭,她连连摆手,自顾自哀怜。
“姐姐,你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办法总是有的,咱们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孙清扬低声劝慰。
屋子里关的严严实实,委实有些压抑沉闷,便让小翠去将窗子打开,门帘敞开。
新鲜的空气涌进,整个人瞬间清爽了些。
“还能想什么办法呀,兰贵妃我们也得罪不起啊。”李绮无力地哭诉着。
孙清扬冷静想一想道,“前怕狼后怕虎是不行的。那陈家雄是什么个货色,你也是见识过的。就这样,兰贵妃还想将你指配给他,这不就是为难人吗。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怕得罪她。”
李绮听她这话,怔愣了。
“况且她也没把话挑明了,这就够了,咱们只要趁陈家还没有行动之前把你的婚事定下,到时她就是知道了还能怎样,难不成还逼你退婚不成。”孙清扬循循善诱,谆谆教导。
外头的宋国公夫人听了连连点头。
“可我怕得罪兰贵妃,怕父亲和哥哥的仕途受到影响。”李绮终于将心中的担忧道出。
孙清扬沉默了,沉默半晌才幽幽道,“这世上没什么是能够一帆风顺的,都是福祸相依。今日顺遂了不代表以后都顺遂,今日的不顺遂也不代表以后都不顺遂。皇帝年事已高,来日太子登基,陈家失势,李大人照样可以在朝中安安稳稳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李绮懵懵懂懂地看着孙清扬。
这时宋国公夫人进来了,她身量高大,无法让人忽视。
孙清扬连忙起身行礼。
宋国公夫人素来喜爱她,忙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道,“好孩子,我真没错看你。”
“姨母。”李绮挣扎着要下床,可两天两夜不曾进食也不曾休息,此时焉有力气。
“都坐着吧。”宋国公夫人大手将两人按回座位,自己也在另一位子上坐下了,之后将屋里丫鬟遣出,才又看向孙清扬,“孩子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我听听。”
孙清扬也不扭捏,直言不讳,“我的意思是尽快给绮儿姐姐找到婆家,然后李大人申请外放,暂时先远离这是非之所。如今皇帝陛下年事已高,来日太子登基,陈家失势。以太子的仁厚有为,必会再请李大人入朝,届时便不受兰贵妃与陈家威胁了。”
李绮忍不住掉泪,“因为我,父亲遭受连累,我如何能安心啊。”
“绮儿姐姐,你不必急着难过,我话还没说完呢。如若你今日真嫁给陈家雄了,就能一世太平了吗?以兰贵妃与陈家的所作所为,他们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你现在真嫁他了,也只是保得一时安稳。来日皇权更迭,陈家失势,那会怎样,你可想过?”孙清扬低声细语。
“所言极是。”宋国公夫人拍掌赞道,“方才来的路上,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朝内外局势不稳,如能外放,未尝不是一种保全。若是为了保一时太平而毁你一生,你父亲母亲兄弟余生如何自处。”
李绮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伏在床头嘤嘤哭泣。
宋国公夫人看看她,再看看孙清扬,不由地叹息摇头。
此时她真是越看孙清扬越觉得她像极了自己,而李绮真就是妥妥的李夫人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