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统领来了
“那行,那就一起耗着吧。”孙清扬说罢,又转头对那大夫说,“大夫,您可听到老太太的话了吗,金少爷的伤是小伤,治不治都无所谓的。我猜找您看病的人不少吧,不如就先去吧,这里暂时还不需要您 。”
金老太太沉着一张黑脸坐着一动不动,那金大成听后却坐不住了,急忙喊,“不要走,不要走。”
“成儿,你急什么,只要熬过去,就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拿捏了。 ”金老太太不紧不慢道。
金大成不干了,用透风的嘴喊道,“娘,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钱重要,如果你觉得钱重要,那你就认钱做儿子吧,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成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当然是你重要喽,娘不答应她,还不是为了你好。以后为娘去了,这家里的钱还不都是你的。”金老太太恨铁不成钢。
“娘,你要真为我好,就快让那大夫给我治治,否则我没流血流到死,也会因为吃不了东西饿死。”金大成气愤道。
金老太太素来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 几乎是有求必应。
当初娶花娘,除了金老爷的缘故,还有金大成的选择,因为花娘长得比金老太太家侄女美太多了。
那会儿金老太太与金老爷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之时,是金大成咬死了要娶花娘的,金老太太才没办法,只能妥协的。
此时听到金大成的话,金老太太也只能叹气了,她并非真的不给金大成看大夫,对孙清扬说的那番话无非是谈判手段罢了,眼下被这金大成这么一搅和,她的立场更加被动了,“黄金万两是不可能的,白银一千。”
孙清扬嗤笑,“老太太真是精明,她嫁入你们金家五年,不说孝敬服侍您照顾令郎,光是被令郎打的损伤费只怕真算起来也不止五千两黄金这个数吧。我朝律法有规定的,殴打至人受伤的,轻者赔偿百两,重则赔偿千两。若有下次,赔偿翻倍,否则下狱抵罪。金老太太,你自己好好盘算盘算,是要出钱呢,还是让令郎下狱抵罪更合适。”
人群又一阵唏嘘。
“可不是嘛,隔三差五不是打就是骂。要是告到官府去,只怕整个金家都赔进去也不够赔的 。”
“说的是,也就是看花娘好欺负娘家又无助,才这么欺负人。如今跟她要点补偿,还这么不情不愿。我看就该让她儿子进牢房清醒清醒。 ”
“谁还不是爹娘生养的,你儿子让人打一下就心疼的跟掉了肉一样,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教唆儿子打媳妇的。这婆婆也是太狠心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婆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是宝贝,人家身上掉下来的是杂草。亏得花娘巴心巴肺伺候了你这麽些年,要是换成别人早给你下包耗子药,让你去跟你家老头交代去了。”
“若是不赔钱,让金大成去牢房里待上几年,也可以。”
金家老太太被这些围观的大爷大妈说的那张保养的还算不错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但想让她拿出黄金万两,那无疑是要让金家脱两层皮呀,绝无可能。
就在这时, 外头传来了叫唤声,“禁卫军统领罗大人到。”
门口的众人闻言纷纷让开中间的道,金老太太与金大成吓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来。孙清扬亦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罗维义会在此时出现。
罗维义一袭青衫,在人群中尤其显眼,仿佛鹤立鸡群。他神态威仪的走进堂屋,先是瞟了一眼孙清扬,然后环顾一周才发问,“尔等聚集此处,所为何事 ?”
这时,有机灵的围观者上前三言两语将整件事讲述了一遍,尤其强调金大成多年家暴花娘之事。
只见那罗维义听完,大刀似的眉毛一皱,不由厉声喝问金家母子,“此事可是真的 ?”
金家母子吓得连忙跪地,矢口否认。
罗维义显然不信,冷哼一声 ,一副铁面无私的威严气势吓得金家母子身子不由一抖,赶紧纳头就拜。
罗大统领似乎没有要加以严查的想法,轻描淡写道,“若有其事,严惩不贷。按我朝律法,金公子若真多次致人受伤,只怕免不了牢狱之灾。屡教屡犯者,罪加一等,少说也要十年八年的。”
他这话轻飘飘的传入金家母子耳中犹如五雷轰顶般,二人顿时噤若寒蝉。
罗大统领说完这番话,挥一挥衣袖走了。他走之后,金老太太不敢再犹豫,立马同意了孙清扬的提议。
花娘的家人不多时就赶来了 ,她的父母一脸愁怨 ,她的兄嫂颇为责备,还不停地同金家母子告罪,试图劝说金老太太打消和离的念头。可当他们得知还有万两赔偿金时,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尤其是她嫂子,原还是怨恨至极,一听到赔偿金万两,还是黄金的,立即喜笑颜开了,紧赶着劝小姑子不要太伤心,不要太难过,娘家永远是她的家。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花娘忍不住将脸转到了另一边,恰巧就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顿觉惭愧,只能将头低低埋下。
曾几何时的两小无猜,两情相悦到棒打鸳鸯,再到现今的物是人非。
一切的一切,如今想来,恍如隔世,怎不令人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