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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相国寺祈福

和敏敏坐马车回家的时候,敏敏依依不舍地对我说:“清容姐姐,我们大后天就要离开了。”

“敏敏,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了?”我问。

“因为我想我娘了,所以我想早点回去。清容姐姐,我好舍不得你。”敏敏拉着我的手说。

“敏敏,我也好舍不得你。等你到家的时候,要给我寄一封信报平安哦。”我说。

“好,清容姐姐,我会在信中画藕片,藕片代表清容姐姐。”敏敏说。

“为何敏敏用藕片代表我?”我笑着问。

“我和清容姐姐都喜欢吃藕,我就想到了藕,但是我不会画这个,我只会画简单的藕片。清容姐姐,你要是不喜欢藕片的话,我可以换成其他的。”敏敏说。

“就按敏敏说的,画藕片吧。”我笑着说。

“好。”敏敏开心地说。

我们到家的时候,娘说刚刚有僧人报时,到酉时了,阿爹和娘让言律和敏敏留在家里吃饭,娘在“卫家食店”点了菜,没多久,召南提着一个食盒来到我家,召南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后,她向我们作揖,我们也做手势回礼,她对言律说:“孟兄,你且等我一下,我把我和贺郎的喜帖拿给你。”

娘把食盒里的菜摆上桌,食盒里一共六道菜,娘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猪羊荷包”摆上桌。

阿爹问:“清容,你们游船的时候,看到那家私人书坊了吗?”

我回道:“没有,船离附近的河岸比较远,看不清店铺的字,游船在相国寺桥附近停靠了一下,我没有看到那家书坊。”

没多久,召南拿着喜帖和一篮子喜果过来了,她把喜帖和橘子双手递给言律说:“希望孟兄及家人下个月可以来参加我和贺郎的婚礼。”

言律再次向召南作揖,说:“恭喜恭喜。”说完,言律双手接过物品,他把喜果放在厅堂的桌上,他认真地看了一下喜帖,说:“我一定会来的,至于我爹娘能不能来,我要回去问下。”

召南说:“行。”

召南接着说:“劳烦孟兄和清容空闲的时候,帮我写几张《悯农》的字画,我想挂到我家食店的墙上,希望食客珍惜粮食。”

“没问题。”言律爽快地说。

“召南,你一共需要多少张字画呢?”我问。

“我想在一楼挂两张字画,然后在每间雅阁挂一张字画,一共要挂十张,你们一共写六张字画就是了,剩下的我自己写。”召南回道。

“好,我吃完饭就写。”我说。

“召南,你爹让我帮他重新写菜谱,我最近也在写字。”阿爹说。

“召南,我让你沈大丈帮你再写两张。”娘笑着说。

“多谢姜大娘,多谢沈大丈。”召南眉开眼笑地说。

“不客气。”爹娘说道。

召南说完,和我们互相作揖,便离开了。敏敏对言律说:“哥哥,我们大后天就要回家了,字画你要快点写哦。”言律说:“我知道的,我今天就写。”

“言律,你们是大后天早上离开吗?”阿爹问。

“是的。”言律说道。

“那你们明天有安排吗?”娘问。

“我们明天有安排,晚生和敏敏要随我爹在汴京城外的友人家吃饭。”言律回道。

“后天呢,你们后天有安排吗?”阿爹问。

“没有。”言律回道。

“那你们后天来我们家里坐坐吧。”阿爹说。

“唯。”言律说。

我们吃了饭,阿爹从书房里抬出两张桌子,然后在桌上摆好了笔墨纸砚,木制笔搁,用石头做的镇尺压住纸张后,我们开始写字。阿爹和言律站在一张桌子前,我站在另一张桌子前。娘站在阿爹那边,看他们写字,敏敏站在桌边,围观我写字。

“清容姐姐,你的字写得好漂亮。”敏敏夸赞说。

“谢谢。”我笑着说。

阿爹和言律写完字,娘夸赞说:“都是好字!”阿爹得意地说:“那是,我们茶行会的人,都说我的字写得好。”阿爹又夸赞言律说:“字如其人,言律的字横轻竖重,字有筋骨,亦有锋芒,字体大气沉稳,字迹遒劲有力。”

“沈大丈过奖了。”言律作揖说。

吃罢晚饭,言律和敏敏跟我们互相作揖道别,他们回了客栈。

今天是四月十五,晴空万里,召南,我,我娘,还有旧曹门街的部分邻居们,相约在相国寺祈福。我们在余大伯家门口集合,互相作揖,长辈们走在前面,我和召南走在最后。召南梳着好看的发髻,戴着绿色琉璃发簪,画淡妆,穿着月白色交领上襦,豆绿色过膝对襟衫,杏黄色印花裤子,系带圆头履,腰上挂着彩线编成的同心结。

我梳着简单的发髻,用紫色发带装饰发髻,画了淡妆,身穿杏色交领上襦,烟粉色齐腰交领衫,蓝色裤子,圆头履。平时我们穿裙子,都会搭配云头履,今天要在相国寺烧香拜佛,我们就换新了衣裳和鞋子的样式。

“召南,你的耳环怎么有时戴着,有时没有戴着呢?”我好奇地问。

“有些耳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戴一次,耳朵就发脓一次,有些耳环戴着太重了,戴久了耳朵痛,我只有见贺郎的时候会戴着耳环。清容,你以后若是要穿耳洞,要尽量买那些银制的耳环,戴着它们耳朵不会发脓,我试过。”召南说。

“我之前还想着明年生辰要不要穿耳洞,现在我决定不穿耳洞了。”我说。

“清容,你看看我裙子上的佩饰有什么变化?”召南问。

“你没有佩戴‘鸳鸯带’,佩戴了同心结。”我说。

“真是好眼力。我觉得既然我和贺郎要成婚了,戴着‘同心结’,这个寓意比较好,永结同心嘛。”召南说。

相国寺每月逢初一,初八,十五,十八,二十八会对外开放物品交易,在相国寺开放期间,你可以买到吃的穿的喝的玩的,若你错过了在玉津园看奇珍异兽的机会,那你有机会在相国寺看到一些珍奇的动物表演,若你找不到瓦子的去处,你也可以来相国寺看看节目表演,这里有时跟瓦子一样热闹。

相国寺入口有三道门,每扇门都钉着铜制圆形门钉,一行七颗,一共有七列。最中间的那道门,牌匾上写着“大相国寺”这几个字,我们习惯把它称为“相国寺”,因为在汴京,没有哪座寺院比相国寺更雄伟。所有的道观和寺庙,大门附近都会安放黑色的“拒马叉子”,禁止马车通行。

召南问道:“清容,你说这相国寺上的每行七颗门钉,表达什么意思呢?”

我说道:“我娘以前听讲佛法的禅师说,‘七’在佛教中,代表一种圆满。我觉得这些门钉是一种祝愿,寓意各位禅师,此生修行圆满吧。”召南点点头。

相国寺人声鼎沸,寺内有两楼两塔五座殿,皆是飞檐斗拱,这些地方的入口和出口处,设有台阶,台阶附近建有宽敞的走廊,走廊外侧种植着柳树,菩提树,银杏树,其他的地方,是一些阁和禅院,附近有水井,水井旁种植着菩提树和花草。

进了大门,八角七层的广愿塔和普满塔遥相对应,相国寺内外的墙壁皆是红色,红墙外一般贴着寻人寻物的告示,有时候也会有人在墙上题诗,红墙内的墙壁上,画着神态不一的精美佛像,我们手上拿着三支香,在寺院中心的弥勒殿烧香祈福,弥勒殿附近香烟缭绕,以弥勒殿为中心,左侧的楼叫经藏楼,经藏楼前面有一座殿,叫宝殿,右侧的楼叫钟楼,钟楼前面有一座殿,叫仁济殿,这两座殿附近有很多搭着棚子的摊位,穿着各色衣裳的小贩吆喝售卖物品。

烧完香,钟楼有人敲钟,接着,钟楼里走出来一位个头比较高,头戴僧帽,穿着僧袍的僧人,他手戴念珠,晃动摇铃,在我们烧香的地方报时:“巳时到。”

头戴红色山谷巾,脖子上戴着一条长红绳,身穿黛色圆领衫,黑色裤子,布鞋的王大娘向僧人作揖,问:“禅师,请问钟楼的钟有多高,我家孙女今天在家等着我告诉她答案呢。”

僧人回了“合掌礼”,说:“缘主,钟楼高约十三尺。”

看到王大娘的红绳上没有钥匙,我提醒道:“王大娘,您出门前,家里的门锁好了吗?”

王大娘摸着红绳笑着说:“清容,你别担心,西雁和春桃在家呢。”

头戴黑色淡红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衫,褐色裤子,布鞋的余大伯向僧人作揖,问:“禅师,请问你们是怎么测量的呢?”

僧人回了“合掌礼”后,说:“我们找了很多根等长的竹竿,在竹竿上画刻度做标记,我们用竹竿测量钟楼的影子,经过计算,就测得到了钟的高度。”

头戴淡红色幅巾,穿着白色短衫,黑色裤子,布鞋的许福哥高兴地说:“看来以后我可以不用秤杆给秋云量身高了。”

王大娘问大家:“过巳时了,我们是先去寺院吃斋饭还是继续拜佛呢?”

用银制发簪挽着头发,脖子和耳边戴着白色葫芦玉坠,身穿褐色交领上襦,淡绿色短衫,褐色裤子,圆头履的娘说:“王大娘,你和余大伯是我们的长辈,你们若是想早点过去吃斋饭,我们会随行的。”

余大伯说:“王大娘,我们现在先去普贤阁附近的‘普贤斋院’吃斋饭吧,顺着弥勒殿一直往东走就到了。现在烧香拜佛的人多,我们到了斋院,估计要等下座位。”

王大娘说:“行。”

余大伯说:“吃完斋饭,我们可以在罗汉殿,渡殿继续拜佛。”王大娘点点头。到了斋院门口,就听到斋院里有不同口音的人的说话声,斋院里有一棵菩提树,菩提树下有一口井,井口没有辘轳,井边有三尺高的石栏,有穿着僧袍的僧人蹲在井边,手提木桶打水,僧人旁边放着一个扁担和一桶已经打好的水,一个木盖子。

斋院里有木桌和石桌,木桌可以坐八人,石桌可以坐四人,我们付了斋饭钱,在石桌就座。我和召南,许福哥,“郑家面馆”的郑跃哥的娘子,崔三娘一桌,我娘和余大伯他们坐在木桌前。个子不高,小麦色皮肤的崔三娘体态丰腴,朴实无华,她用木簪挽着头发,身穿白色交领上襦,褐色短衫,黑色裤子,绣花布鞋。

斋饭还未上桌,许福哥说:“召南,你娘竟然来相国寺了,太难得了,以前我们找她一起来相国寺拜佛,她都推辞了。”

召南笑着说:“我娘之前说是要给我攒嫁妆呢,现在她把嫁妆给我攒够了,自然就随你们出来拜佛了。”

许福哥挠了挠幅巾,说:“我记得《战国策》有句话讲关于父母关心子女的,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说:“许哥哥,你说的是不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句话?”

许福哥说:“对,清容,就是这句话。”

召南问:“许哥哥,往年你烧香说出心愿的时候,说的都是希望店铺生意兴隆,今天怎么换成了希望家人永远健康呢?你娘子生病了吗?”

许福哥说:“我家秋云这几天病了,我给她祈福呢,家人的健康比赚钱更重要。”

打水的僧人用木盖盖好井口,然后挑着扁担离开了。斋饭上桌,五菜一汤,召南问:“我们要不要端一盘菜送到余大伯他们那桌?我感觉我们吃不完。”

我和崔三娘说:“好。”

召南说道:“许哥哥,王大娘喜欢吃豆皮卷。”

许福哥说:“行,我把这盘菜给他们端过去。”说完,许福哥拿起一盘离他最近的红烧豆皮卷,端到余大伯他们那桌。

吃完斋饭,有位个头比较矮,体型偏胖的僧人敲着木鱼报时:“午时到。”我们在罗汉殿拜佛。向三娘用木钗挽着头发,画“三白妆”,脖子上戴着一串白色珍珠项链,身着杏色交领上襦,银灰色短衫,黛色裤子,圆花履,她进罗汉殿前,在殿门口的红色功德箱里投了一块碎金。我和娘投了一块碎银,召南和其他邻居投了铜钱。

罗汉殿有五百尊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铜制罗汉,相当壮观。我们在罗汉殿参拜罗汉的时候,都心生敬畏。有位个子比较高,其貌不扬的僧人敲打铁牌说:“未时到。”我们走到渡殿,殿前有个小池塘,池塘边有石头,上面刻着字,“放生池”。池水清澈见底,水底有绿油油的水草,水里有锦鲤,乌龟,鸳鸯……

有位头戴纶巾,耳边簪紫色牡丹花,身穿褐色镶黑边襕衫的书院夫子说:“儿子,你明天要是不去书院读书,我就把你送到这‘放生池’放生了。”

有位留着短发,长得胖乎乎的,身穿灰色蹴鞠服,乌皮靴的小郎君说:“爹,儿子明天会去书院,求求你不要把儿子放生了,儿子不会游泳。”

那位夫子说:“看在佛祖的面上,我就不把你放生了。”

小郎君说:“谢谢爹!”说完,小郎君拱手作揖,真诚地说:“谢谢佛祖!”

走进渡殿,这里供奉着几十座佛像,佛像前立有一个方桌,放桌上放着一个宽口的白色琉璃瓶,瓶子里放着一些拇指盖大小,晶莹剔透的白石头,红石头,蓝石头,绿石头,黑石头。桌子旁边站着两位头戴僧帽,穿着僧袍,嘴里念着经,脖子上戴着佛珠的僧人,像是在看守这些石头。

身后有游人轻蔑地说:“我还以为这个殿里有什么宝贝呢,原来是琉璃做的珠子。”

游人大声反驳说:“这些不是珠子,明明就是石头!”

之前那位夫子说:“你们说得都不对,我以前在相国寺的禅院听一位僧人讲过,这些都是‘舍利子’,‘舍利子’是有功德的高僧去世后产生的东西。”

有位头戴黑色破洞幅巾,衣衫褴褛,身上有汗臭味的游人作揖,拜了拜琉璃瓶说:“听说见到‘舍利子’的人会增加功德,遇事逢凶化吉,看来我的消渴病一定会被大夫治好的!”

娘走上前,和游人互相作揖, 说:“老翁,出了相国寺大门,往东一直走,有个福田院,若您手头不宽裕的话,可以去福田院免费居住。”

老翁问:“大娘,福田院管饭吗?”

娘说:“我听说在福田院,有大夫会免费看病,一日三餐的食物,也是免费供应的。”

老翁感激地说:“谢谢。”

娘微笑着说:“不客气。”

有游人向后退了一步,作揖问:“老翁,你说你得了消渴病,这个病会传染人吗?”

老翁作揖后,说:“小郎君,你放心,我这个病,不会传染人的。”说完,老翁和游人,娘互相作揖道别,离开了渡殿。

右手挽着袖子的王大娘惊呼:“那些彩色的石头竟然是‘舍利子’!我郎君去世前就想看看,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今天看到了。”

向三娘说:“以前我听郎君提起过‘舍利子’,我当时还以为那是什么梨子的品种呢。”

娘说:“前几年我和郎君来这里参观,那瓶子里只有白色和蓝色的‘舍利子’,今天若不是听别人解释,我还以为这是什么‘聚宝瓶’呢,这里的宝石越来越多。”

出了渡殿,余大伯劝说:“王大娘,今天参观渡殿的时候,你怎么挽起衣袖拜佛?拜佛要衣着整齐,才是对佛的尊敬。”

娘说:“也许王大娘是觉得天气比较热。”

许福哥说:“中午我端菜的时候,就看到王大娘挽着袖子了,可能王大娘的衣袖沾了污渍。”

王大娘说:“我不是有心对佛祖不敬,我之前烧香,衣袖被香火烧了个洞,香都烫到我手臂上了,所以我只好挽起袖子。”

召南问:“王大娘,您烧香时,许了什么愿呢?”

王大娘虔诚地说:“我希望春桃一生平安,我希望西雁早点找到如意郎君。”

召南说:“王大娘,您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香灰烧到手臂上,这是佛祖给您做标记呢。”

王大娘笑眯眯地说:“召南真是个说话暖心的小娘子。”

崔三娘疑惑地问:“王大娘,西雁的郎君不是在洛阳吗?”

王大娘眉头紧锁,说:“西雁今年和她郎君合离了。”

许福哥接着说:“王大娘,我有朋友在卖熟水,我可以把他介绍给西雁。”

向三娘说:“王大娘,我有朋友的儿子在书院当夫子,我可以介绍给西雁认识。”

娘说:“王大娘,沈郎去年加入了‘汴京茶叶行会’,我准备让他行会的朋友帮西雁留意下适合她的男子。”

向三娘说:“姜大娘,你可是提醒到我了,卫郎前年加入了‘饮食行会’,我之后也会让卫郎帮西雁介绍合适的男子认识。”

王大娘笑眯眯地说:“谢谢大家。”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王大娘,不客气。”

我娘和余大伯他们在渡殿附近的摊位买东西,我和召南在其他摊位买东西。一些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身穿青色交领窄袖长衫的街道司人员,手拿长棍在摊贩周围巡逻。

召南小声问我:“清容,你和孟兄是在一起了吗?”

我小声说:“没有啊。”

召南挑眉说:“爱情话本里说,及冠的儒生让一个女子称呼他的名,是想与女子更加亲近,我感觉孟兄喜欢你,你抓紧点。”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他,但是我不敢告诉他。”

召南问:“你的意思是你不敢当面告诉他?”我点点头。

召南眉飞色舞地说:“这好办啊,你写信告诉他吧。”

我笑着说:“召南,我怎么感觉你比我娘还着急啊。”

召南笑着说:“你和孟官人快点在一起吧,我以后还想跟你们打亲家呢。”

娘和向三娘买了一篮带叶子的杨梅,我买了两个平安符,召南买了一本爱情话本,王大娘和许福哥买了可爱的泥人,余大伯买了五个茶筅,崔三娘买了一个藤鞠,其他邻居买了盆栽。

我们在余大伯家门口互相作揖,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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