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镇上采购
“我打算先干二十天,阿娘你准备好二十天的材料。”
文柳算着五文一份,每天能应该卖出去三四十份左右。
耗费许多功夫,一天才能有百十文的收入。
“果然,是不能挣穷人钱的,穷人的钱最难挣。”
文柳又看向文州。
“我打听了,二十天后镇上有逢会,上次林货郎来,咱们什么也没有买,这次咱们去镇上买。”
“阿爹,你空闲多捡些柴火,我认识饭馆里的人,可以直接把柴火卖给他。”
文柳第一次摆摊开门红,也有了固定的客源。
她还是把五文、十文的竹筒饭都摆在一起,总有人愿意买十文的。
文柳生意开始变好,文家众人都陷入忙碌。
月娘和文州负责在家中砍竹泡米做饭,收拾文柳心心念念的鸡舍。
在月娘精心的饲养下,家里的五只母鸡每天能下五六个蛋。
季月娘也不拘着母鸡和小鸡,让它们在竹林里到处跑。
文家的鸡蛋一点点的变多。
文柳见状,又让季月娘去李孟媳妇那儿多租了十只。
几只鸡也是养,一群鸡也是养。
文柳则跟着文小五和文小六日日都去河道摆摊。
在河道清淤的工人们都知道这里有一家量大实惠的竹筒饭。
文柳每日带四十份去卖,中午卖完就回来。
每天晚上,一家三口聚在一起数钱变成了最快乐的事情。
“前天挣了一百二十文,昨天挣了一百五十文,今天挣了九十文。”
“再加上前些日挣的,咱们现在有两千一百三十文。”
文柳咧嘴笑,二十天,挣到了二两银子。
要知道,文家干农活一年,全家人也挣不到二两。
遇到天灾人祸,去除赋税,能不能吃上饭都难说。
买头牛至少需要七贯钱,买块普通田地也要两贯钱,上等田地要八贯以上。
自己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季月娘不敢相信做几天生意能挣这么多。
“这不比种地挣钱。”
看文柳二两银子都这么欢喜。
文州幽幽地说。
“当初我们在长安的宅子,值三千贯,我幼时的玩具,没有低于一贯钱的。”
文柳觉得手里的钱不香了,一家人累死累活。
挣了两贯钱,连有钱人家的边角都比不上。
月娘嗔怨道:“以前是以前,咱们已经流放十四年了,别拿以前说事。”
文州心绪难平,他轻抚文柳头顶。
“只是觉得苦了你,小小年纪为家中奔波。”
文州心思细腻,文柳无法与他共情。
她不是为家中奔波,是为了自己。
请你不要想太多。
我给你钱,是因为雇佣人干活也是要给钱的。
文柳知道文州容易想得多,他一心想得到父亲认可。
可他越上赶着,人家越看不上他。
还是阿爹太闲了,忙起来就不会有时间整这些酸楚的玩意。
“明天休息一天,咱们去镇上买东西。”
文柳深知钱变成物品才是钱,留在手里等到逃荒时就是一块金属。
“好,阿柳需要买些什么?”
文柳查看空间,家里粮食近日消耗虽然大,还够撑一段时间。
如果镇上价格便宜,也可以买些回来。
“我们缺肉和御寒的东西,你看看咱们的鞋,这脚指头天天冻得没知觉。”
文柳需要布匹和新鞋,“最好能买到棉花。”
文州赞同买棉花,他上一次穿新棉衣还是十几年前当少爷的时候。
文柳直到集市,都在想买什么东西最合适。
或许是天气渐暖,这一次逢会比文柳上次见到热闹许多。
文柳带着柴火熟门熟路去了饭馆后院,文州也背了一大筐。
就是季月娘,也没有落下,能多带一些就多带一些。
“这次比上次多不少,还是老价格。”
九文的价格比市价低,胜在能一次卖出去。
“可以,这里一共有三十三捆,一共二百九十七文。”
文州没想到随处可见的柴火居然也能卖近三百文钱。
“下次我再多捡一些。”
文州后悔自己捡的少,文柳不在意。
“这是因为咱们有稳定的收货人,如果挑柴来卖,卖不过其他卖柴人。”
一家人在集市上逛来逛去,有了钱买东西的底气都足。
文柳花了二十文买了六个火折子,又买了针线和三匹品相不好的布。
这些布都是积年或者泡水过的布,在县城里卖不掉。
一些布商专门收购这样的布,在乡镇贩卖。
穷苦百姓不在乎布好不好。
只在乎便不便宜。
月娘就喜欢买这种布,这布价格比自己织要划算许多。
这种瑕疵布一匹一百七十文。
官府收税时,妇人们织的布一匹能抵三百文。
许多家庭都会把织的布抵做赋税,穿这些瑕疵的布。
“要是能买一台织机就好了,否则交税时咱家没有布可交。”
季月娘有点担心,现在是春日,秋日就要交税。
他们这些罪臣交的赋税比普通人还要多。
可是她们一家现在要地没地,要布没布。
地里的苎麻都长出来了,她的织机还没着落。
女人没有织机,和男人没有田地是一样的。
大家都要为家庭付出。
“那我们让阿娘能买到织机。”
一架织机要一贯钱,文柳手中有两贯钱,可以为阿娘买。
“别别别。”一听要一两银子,季月娘又舍不得。
衣服、被子、种子都要买,家里还需要买几个盆。
这些都是钱。
“等我们再挣了钱就买,我还能去你四婶那凑合。”
“你四婶最近要照顾姨娘,织机也用不了,到时候我多织一些给她。”
三人边走边看,集市上很多卖吃食的。
酸饼、煎酥酪、水晶角儿、云祥汇...
季月娘看女儿馋得慌,挑了些便宜的小吃各买了一些。
从她醒来之后,变得成熟陌生。
这种小孩子神态倒有几分从前的影子。
“阿柳你还想吃什么?”
“不用了,哎,阿娘你看那有卖陶罐的。”
家里就两个陶罐,还有一个破了口。
文柳看到陶罐价格一个在五十文,她有点舍不得。
但家里那个陶罐已经有了裂痕,只怕撑不了多久。
油盐酱醋这些生活品,在文柳的劝说下,都买了双倍的物品。
不到半日,身上带的钱,已经花去了七百多文。
“阿柳,再买了盐就差不多了。”
月娘问了两家卖盐的官铺,盐价都是七十文一斤。
官府管控盐的买卖,每人一次只能买五斤盐。
月娘咬牙,买了两斤盐。
转眼又花掉了四百文,月娘心里直抽抽。
文柳拉着阿娘到了一处卖鞋的摊子。
一双草鞋十文,一双布鞋要四十文。
布鞋底倒是便宜,十五文一双。
月娘根本舍不得买布鞋,想到丈夫的鞋已经破得不像样。
她给丈夫和阿柳各买了一双鞋底,打算回去给他们各做一身衣服。
旧衣服就用来做鞋。
“阿娘你也买一双。”
季月娘的鞋子早就磨得破损不堪,她舍不得买新鞋底。
“我回去补补还能用。”
文柳也不与月娘争执,直接买了一双鞋底递到月娘手中。
“大家一起出力,没道理我和阿爹有,阿娘没有。”
季月娘自小就是穷苦人家孩子,没有收到过他人的礼物。
文柳给自己买的这双鞋底,是她二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有人为她买东西。
季月娘心里发酸,阿柳是个心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