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去不再回的那些青涩年华
黎素馨从一阵感伤中走出来,把吴宇的手又放回了被中,起身轻轻地吻了吻吴宇的额头,说:“我的宝贝,好好睡吧!”慢步地走出了吴宇的卧室,又走回了卧室。她轻声关门的“咔嗒”响声,还是惊醒了吴言。吴言从睡境中走出来后,翻了个身。她借着窗帘外透进房间的光亮,走到床前,轻手轻脚地钻进温暖的被中的时候,吴言并没动。她动作很轻慢地盖好被子,再感觉着吴言瞬间传来的体温,很快地被幸福的感觉陶醉了。吴言没吭声,却轻轻地从被中抽出胳膊,把她拥在了臂弯里。黎素馨在吴宇的房间里坐得久了,全身有些微微凉。她靠在吴言的身边,感受着突然袭向全身的温暖。吴言轻柔地抚摸着她顺滑的秀发,暖暖的泪水从眼睛里悄然无声地滑落过了眼角。他想到现在居住的家,想到一家人可以住进挡风避雨的大房子,总算可以用爱与被爱相互付出去将自己与最爱的人联系在一起,想着在事业拼搏的这几年里,没染淤泥没入浊流的一路艰难地行进,也想起了自己在有些思想出现前,让黎素馨给压回去想法的话语‘宁可清贫,不作浊富’,居然感到心思醉了,也又碎了一回。
黎素馨惬意地享受着吴言的爱,什么话都不想说,只听着吴言的心跳,感觉着吴言实实在在地与自己不可分割。黎素馨的耳旁回响着吴言说的话:“素馨,你知道么,和你在一起,看着你,拥着你,就像处在清新的气息里。我的眼前有很多美好的景象,最美的就是我可以看到眼前漂浮着大朵地洁白的云彩。”记忆飘去了遥远的地方。
她和吴言站在山风轻拂的山坡上,他们的眼前可以了望到的是黎素馨熟识的一片墓地。可是岁月流逝,凸起的墓地已经渐渐地被风雨拂平。黎素馨想着父亲,话音幽慢地说:“每当站到这里,看着这片土地,我还是不知道一直占满我心里的父亲怎么让我有那么多的感慨。我还总会看到父亲正用严肃的神态,用漫山遍野突兀坚硬的石块,用一种柔韧的性情展示着一个年代,也展示着一个年代的人对另一个年代的人的影响。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想到与这座山相关的生活事,而且这些生活的事好像有很多思想的见证,无时无刻地不蔓延在这片山水之间。”黎素馨静静地诉说着:“他们那个年代的有志向的年轻人身在农村,还是处在改革里的农村,似乎根本没有我们现在认为的‘得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梦想,可是却一直默默无闻地工作着。也或许是他们放弃了很多可以走出去看看的机会,才可以心甘情愿地在小工厂里坚守本职吧!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这样想,却又用他们教育我们的方式与方法去一次次地推翻这种猜测。”还因想到了爷爷和奶奶的想法,说:“我听到他们说起爷爷,说他们那个年代的思想,就是身体力行地坚持不让自己的儿女给国家增加丝毫地负担,让他们坚守本职工作,用他们的努力去打拼属于他们的一片天地。”奶奶说的希望可以为他们争取另一片理想家园的话语打不动爷爷,也转变不了爷爷的老革命思想。奶奶的语言无力,因此只能把所有地期望的语言转成对儿女现有的事业的默默支持。她想起父亲的一些无奈,但是那时的他们是快乐幸福的。她说:“有时候,我也看到父母也会为一些小事产生摩擦,可是当我们只要站到了他们的跟前,他们似乎都不再有任何不开心的话和事说了。那时,我还小,还不懂他们交谈的话的意思。晚上,我和他们睡在一个房间里,当我睡不着的时候,就听爸爸和妈妈聊天。他们说起产生摩擦的事,说着两人都会说后悔的话。那种瞬间做自我反思的话语,在我心里像涓涓细流缠绵地流淌了好多年。”觉得他们解决摩擦的方式和方法,对于黎素馨来说,都是确定现在性格的重要根源。吴言听她说起往事,听到感到了心痛,感到感触到的感情让他不能把持心底涌起的情感。她会沉浸在过往里深思,而吴言不忍让她难过,只好紧紧地拥她在怀里。然后,他会指着他看到的最美的地方,从她的回忆中把她牵出来,牵引她的心思到山花烂漫的景象里,寻找精神的解脱。
晚上,郑仪回到家里,思索着这几年的变化,想起在网络博客里看到的一位博友的博文。那位博友说:“当我看着过去的很多事情从发生,到经历了变幻后再出现的状况,总会想到一种叫做水杨的植物。它们会在夏天的时候长势旺势,它们的繁殖很惊人,即使很小的一片只要生长之后,都会生发到迅速地把水面覆盖。但是,它们却不能像有些植物可以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才枯萎,因为它们很早的就得凋零在初进的秋天。从它们本身的生存能力反射出来的意境,唯剩憔悴与衰弱。当我想到人生中不能挥去的一些影子,和在看到它们,还懂得了它们性情的那个瞬间,就像看进了生命的最深处。”郑仪看着,琢磨着写下这段文字的博友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可以写出这样的文字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明明是探究植物的命律却牵扯到了人生,还思虑到了关于生命的话题。似乎有一种沉默地隐忍与一种坚强地守望,不自觉地奔进了他的心灵深处。他想不到能够从人的记忆里完全消失的东西有哪些,于是自言自语般的默默地问着‘是不是从记忆里消失的一切,都会像将要消失的一部分美好的事物,能通过另外的一种不着痛痒的表达方式,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呢?让人们如同站在一面镜子前,看到的是过去和现在的自己,而镜子里是水杨初生似的面容。即便站在镜外的人已经在逐渐地老去,可对事待物的态度也已是步出了水杨命运的人。或许,就像懂得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的深远寓意,就有了一个接收崭新的场景的心理准备呢’,也把一年中前前后后出现的人和事,做了个比较。他想到正在恢复期的艳芝,感觉她的近段生活好像是一株临近秋寒的水杨,正用水做的镜子反射早已死去了的一些迹象,相当地脆弱,也不能隐忍。
黎素馨认为,有些事情想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忘记了也不能说成是坏事。不管在任何时候,很多事情看起来都会出现相互排斥的情景。情景出现的同时,却在向一个确定的更为正确的方向前行。如同她对待她和吴言的爱情,认为只要两人天各一方了,出现在最后的结果或许能理所当然地随了她的心愿。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远了,也许不再有任何牵连,那么谁也不可能再去走近谁。黎素馨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长大,并且教导到了出阁的年龄,家里长辈还是坚决不允许她们自作主张地谈恋爱。他们要求家里的女孩必须遵从三从四德,以祖辈的形象定义以后的生活之路。如果她们一旦跑出了他们定的生活轨迹,不本分这类的话语,肯定会从各个朴实的人的嘴巴里汹涌而出,并排山倒海地推向她们的面前。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不得不被动地让她们的爱情就此了断在萌芽期。这时,她们要遵从父辈的意思,还必须得下定决心地去斩断抽发出的情丝。否则,她们将要面对被驱逐出家门的危险。当然,把他们驱逐出家门了,如果追逐爱情的脚步还不停,倒也未尝不可。可是,当她们走的时候感觉不会轻松,再次想步入家门时也轻松不了。因为道德束缚的小脚在当时的家族领导里,还是属于教导家族女人们的典型范例。对于一个出生在大家族里的女孩子,更应当遵守这样的规矩,也必须懂得有种语言叫动作,看着动作必须立马得想到需要用哪一种语言去描述。黎素馨正是从让她感到了生活美妙的那些无声的语言里,走过了一去不再回的那些青涩年华。
黎素馨的家族是各宗各位都最后归于家谱的,不管男女都得按辈分排序,再详实地记录入家谱的。家族里的女孩子即使嫁出了家门,自始至终也还是都不会从家谱上消失的。她们从出生到长大,再嫁出门,嫁到哪家,生活状态如何,衍生后代性别,种种情况都需要做真实的记录记载入册。如此一来,她们要守着一大堆的准则,在长辈不明说里,也要认真地看着和学习着,要紧跟他们左右的领悟那些亲身力行的处世之道。毫无疑问,她们必须得谨遵老一辈的教诲,用老一辈传承下来的尊严去维护家族的处世原则。也许在这样的境地下长大的女孩子,多多少少地都会有些孤僻。可是她们会对照以史为镜的传统教育理念明辨是非,排斥生活中出现的那些不良的倾向与苗头,既要迅速地制止这种不良倾向,也要及时地从根源处斩草除根,否则会很容易地被冠以对不起家里的列祖列宗的罪名。在这样背景下长大的女孩子,自然而然地会流露出对待事情看法的直接,而她们的做法和想法顺理成章地便沾染上了祖辈的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