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温玉辛(上)
姜戈(女主温玉辛)自小就不是个多聪明的人,她笨拙、迟钝、泯人众人,不会看人眼色,从小到大的教师评语上总是一成不变的说她乖巧懂事,翻来覆去,顶多再加上一句有着一双求知的眼睛。
她寡言少语、内向阴郁,直到十几岁时才慢慢走出自己给自己圈牢的圈子,伸出触角小心的感知着环绕在她周围的善意和恶意。
初时的她并没有现在的好教养,她不会斟酌言语、不会顾及她人,说起话来更是冲的像是要找人吵架,没人教她如何待人接物,跟着书本上学,也只懂得一个模糊的印象。
遇到的好友们救赎了她,她笨拙的学着她们的处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的棱角尖刺慢慢被磨平,长成一个隐藏在应试教育下不起眼的一员。
上学、工作、赚钱,她这几十年的人生可以称得上是乏善可陈,突如其来的死亡打破了她波澜不惊的生活,给了她一次新生。
姜戈变成了温玉辛。
温玉辛挺喜欢这个世界,在这里,你努力是有用的。当然,也许也有着她变成了地位强势一方的原因,抬走了压在她身上不知名的枷锁。
因为从上辈子带过来的过于泛滥的移情能力,她能理解也同情这个世界的男子,对他们她也愿意多一分的尊重,如果有能力,她也想为他们做点事。
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有人对她表达过好感,陆卿之生硬的“扒拉”在其中并不出彩,可越是纯粹越是能拨动人的心弦。
喜欢也分很多种,陆卿之摒弃这个世界男子的矜持而主动向她示好,赤诚的让她觉得躲避敷衍都是在侮辱他。
她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花前树下、灯火阑珊处,相反,慌乱仓促到温玉辛甚至都没大记得他的脸。
在他昏倒时又觉得盯着人看是种冒犯,平日相处时也不大会盯着人的眼睛,能低头说了就低头说,多数时候目光游移,有种在故作忙碌的感觉。
两人直至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算是放下面对生人的别扭,相处也自然许多,正正经经的将这人的脸记在心里。
她想,他可真好看。
——
读书,是她擅长的事,为人处世不大会,但十几年的“乖巧懂事”的评语不是凭空得来的,她也借着自己比别人多了十几年的阅历,登上了金銮殿,参加了殿试。
在京城,她再次见到了陆卿之,是在一个大雪天,他一身甲衣,行色匆匆,抽时间和她打了个招呼,扔下有些怔愣的她扬长而去。
曾经在她眼里来历神秘的人,真正的身份也揭开了。
陆将军与五殿下这两个身份安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反而会让人觉得:哦,原来是他,他倒也确实担得起。
他是个与其他女尊男子截然不同的人,纵使身上隐约也能看到此间男子的矜持文雅,可那股独属于他的凌厉笃然、冲破世俗的勇敢,更吸引她这样“懦弱的胆小鬼”。
谁能不喜欢光呢?
————
她不敢去追逐光,可也控制不住的去关注它、向往它,常处寒冬的人没有谁能拒绝的了温暖。
姜戈一生做过很多决定,在此间,让她坚定的且从不后悔的就是和陆卿之在一起。
向往家的小孩,也成为了家庭的缔造者,也可以给人幸福,这种满足感涨的她醉醺醺、飘飘然。
很多时候,她控制不住的想对陆卿之好,她关注着他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今天累不累、有没有什么不开心、你去的地方要我陪着吗…
陆卿之也享受这种状态,同时看出了她隐藏在关切下面的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共度余生的妻主总有种担心被抛弃的感觉,他不会去问曾经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自己也有些没说出口的小秘密,现在的他只想抱住这个看起来温暖又瑟缩的女子,两人互相依偎。
孩子的出生是一个转折,温玉辛看起来不再有着沉重又易碎的烦躁,她在对陆卿之之外又生出许多的爱来对待这个孩子,仿佛是在弥补她曾经的缺失。
原本陆母陆父还有些担心第一胎是个儿子会让这位儿婿不高兴,可到地方一看,这个孩子温玉辛竟比陆卿之还要上心,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性别,只是因为这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陆父将孙子塞给陆母,随着陆卿之悄摸的瞅着亲自下厨的温玉辛,再次感叹:“眼光不错,还真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逮到个颇像样的女娃。”
陆卿之自己成亲以后,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对着父亲的敬畏也少了许多,听他这么说,也能面不改色的调侃回去。
“我毕竟是您的儿子,阿辛是很好。”陆卿之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抱着孩子“喔喔”转圈哄的陆母。
陆父哼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找妻主就得找这样的,寻常的太过无趣没意思。”
温玉辛汗流浃背的边听着这边隐约传过去的声音,边给自家夫郎做些月子餐。
在这里,其实并不讲究坐月子,对她们来说,生孩子只是肚子上多了一道伤口,愈合了就好了,看护的并不精细。
那天虽然很忙碌,但她确是极为开心的,因为她成为了一名母亲,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即使这个孩子因为刚出生不久的原因,看起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雪玉团子。
但在她心里,孩子只是孩子,她疼爱,那是因为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陆卿之重要。
温玉辛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有时会被噩梦惊醒,她害怕“产后抑郁”会降临在陆卿之身上,她害怕自己会不会有什么疏忽会让他不开心,她更加害怕失去自己的爱人。
两人度过了那段初为人母父的兵荒马乱,原本就不需要磨合的感情变得更加契合。
她以前不懂,觉得那些为爱哐哐撞大墙的人太过疯狂,等她明白了其中滋味,才觉得,之前如白开水般的日子变得难以忍受,她不能设想如果没有陆卿之的日子该有多么的了无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