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熔铸古器,缔造古族
他,
熔铸了神器,
功绩比肩开天辟地。
然而,黄并没有满足,他矗立在汪洋深处的熔岩上,倒背着鞭毛手,细胞膜上写满沧桑。
“伟大的古老的祖啊,我有罪啊!”
他握持着蛋白质刀锋,致密排列的多肽链闪烁寒芒,足以斩开任何生命。
尽管伟大的古祖并未回应,但他知道,古祖一定在看着他。
因为古祖,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他举起蛋白质大刀,周身光芒闪烁,如在大喝。
“罪其一,贪图功绩,想要独自寻觅到光敏神物,向古祖邀功,从而致险境,该斩!”
刀锋如神光一斩!
遗传物质应声两半。
古州循声看来,他的遗传物质早已复制双份,具备了细胞分裂,也就是身外化身的能力,直到今天才痛心一斩。
黄强忍痛苦,再度斩出一刀。
“罪其二,贪生怕死,从而遏制身外化身的冲动,差一点令生命灭绝,该斩!”
刀光如电!
细胞膜应声凹陷,从中划断。
黄将自己一刀中分,大口吐血,却独臂独腿凛然天地之间,慷慨无畏。
一个细胞被其斩成两个细胞。
这是足以记载史册,名留青史的画面。
如果能录制下来,传到后世,该引起多大的轰动!
黄的行动并未停止,他刚猛果断,竟然对着自己挥出第三刀!
“罪其三,古祖授我大道而不知,传我大法而不学,致险境而无用,致死而扰古祖,恨不得以头抢地,此罪大莫及,天不容也!”
蛋白质刀锋划破虚空,闪耀无边光明。
咔嚓一声!
其鞭毛手臂应声而断。
哪怕棺椁中躺了不知岁月的古州也被这小家伙的行为愕然震动。
只见黄栽倒在地,只剩一臂悬垂,再也无法站起,细胞液从伤口滚滚而流,古州见此不忍,调动权限令其伤口愈合,轻语:
“自然演化,成与不成,皆是定数,我从不曾怪过你!”
黄细胞人起源于古州,严格来说只是古州的一枚细胞,他自然可以掌控一切,主动驱动遗传物质转录表达,为其重塑双臂双足,令其重回巅峰。
可他还不等动作,黄便艰难的跪服在地,慷慨激昂至喷水流泪。
“伟大的古老的祖啊,黄明白一切!”
“您悲悯众生,可我的错误已经铸下!”
他深深的匍匐,虔诚的向天请命。
“请让我承受这份痛苦吧!”
“铭记苦难!”
“方可前行!”
黄的回应铿锵有力,意志好似矗立的山峰不可动摇,古州微微沉默,收回了手。
“路终要自己去走,生命的进程由你自己决定!”
古州倍感欣慰,拒绝和选择是智慧的表现,便继续躺在棺椁中流浪宇宙。
赤红的闪电斩开天穹。
咆哮的深海击碎虚空。
那是黄的父亲和母亲,他没有那般伟大的力量,可他却比父母更加的孤傲,因为他的背上刻满了古祖的意志。
“我才是继承古祖意志的人啊!”
他坐在熔岩上,身体如粘合的满是裂痕的瓷器,如老年君主坐在王座上,悲凉萧瑟,断臂残躯再也无法巡视天地。
他斩断了最后的手臂!
可那不仅仅是一条手臂。
那条鞭毛手臂握持着他缔造出来的天地第一座神器——天地烘炉!
咕噜噜~
被其斩出的另一半细胞身躯在地上一滚,化生人形。
其遗传物质圆满,膜质完整,四足俱在,一经化生,便具智慧。
此细胞人生来遗传黄的某些记忆,蠕动到黄的身下,感受着那残破的躯体,泣不成声的通过鞭毛传递信息:
“君父!我的君父啊!呜呜呜~”
“不必伤心,我的孩子……”
黄感受着新生的分身,就如古祖赐予他生命与智慧一样,他也赐予了化身‘自我’和自己的某些感悟。
新生的细胞虽然遗传物质俱全,却无法拥有古祖传授的浩瀚知识,它们只能继承黄理解和领悟的知识和智慧。
当他看到这个新生儿,生出前所未有的感动。
“我的子嗣!”
“他是我的子嗣!”
兴奋,感动,第一次产生这种莫名的情绪,古州也被这种情绪浸染。
如果说贪婪、恐惧是一杯浊酒,辛辣无比,那这兴奋感动之情便是一大杯冰镇可乐,令万古孤寂的古州通体舒泰,棺椁中无感的遗体都好像舒服的颤抖了一下。
模模糊糊,生前的记忆浮上心头。
父母、妻子、孩子、孙子种种容貌在脑海中闪过。
大概有十万年不曾念起了,人生百年在宇宙时间尺度上如此渺小,仿佛地球与砂砾之差。
但若有泪,已然双湿。
新生的细胞孺慕情深,悲声颤抖鞭毛:“君父啊……”
“孩子,莫要悲伤,这是伟大的时刻。”
黄躺坐在熔岩,紧紧握住子嗣的手臂,握的很紧,似要要将意志贯彻,要将重任交托。
“孩子,我在这片熔岩世界感孕而生你,便以古祖智慧赐你伟大之名,曰:赤!”
赤!
古祖的传承记忆中,熔岩是滚热的赤红色。
那是沸腾大地的深红,也是血的颜色。
“赤,我叫赤,是熔岩世界的天子!”
赤抱着君父,感动的流泪,细胞膜中挤出泪与鼻涕来,全部抹在君父身上。
黄温柔的抚摸着赤细胞人的脑袋,指着斩断的一臂,殷切教诲:“你生于古族,传承古姓,古祖的血液在你的体内流淌,古祖的意志贯彻你的全身,你当为复活古祖的眼睛而奋斗终生!”
温泉缓缓升起的气泡中,神器沉浮,金光万道。
“我将天地烘炉传给你!”
“在滚烫的熔岩世界中,你的力量将无穷无尽!”
赤一把握住了它。
顿时,澎湃的力量顺着鞭毛涌入身躯,整个细胞隆起,鞭毛膨胀,好似硕大无朋的肌肉细胞,一拳能将黄之君父打成渣渣。
“我乃熔岩天子,大地之王!”
赤信心大增,高举神器,兴奋如原始人大吼。
古州从中感受到了勃勃的雄心。
同时,他也升起丝丝缕缕的无奈,这个赤同样无法分辨现实和神话,科学和艺术,继承了黄细胞人混杂的三观。
赤跪倒在黄的身前,悲叹道:“君父啊,您的一生波澜壮阔,我将建设雄伟的宫殿供您休憩,并将穷尽一生来寻找传说中的光敏神物,献给您,献给伟大而慈悲的古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