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名利

白鲨喝下中药袋子里的啤酒，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他一点也没有诧异，中药袋里喝出酒的味道。

张鱼又递上另外一袋啤酒，白鲨没有 拒绝，接着又喝了下去，张鱼期待着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熟悉的 表情，只可惜令他失望了。

他已经脱离了那个在海滩上望着天空和大海许愿的张鱼，要问时间改变了什么，时间改变了张鱼，金钱迷失了他的心智，他彻底失去了白鲨。

张鱼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白鲨成了他不可触碰的人，这个名字他连提都不敢提。

他说：“白鲨 ，你好好保重自己，我还会来看你的。”

探视时间已到，狱卒带走了白鲨，张鱼呆呆的站在玻璃墙外，像一张图影，空洞的图影。

张鱼真切感受，感情就像是人身上的“气”，没有了感情人也就没有了“气”，白鲨带走了他的“气”。

张鱼从看守所出来，就像刚刚参加完一场大战，他筋疲力竭，感觉胳膊和腿都不像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他 不由自主的来到白鲨的家，他想看看白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的那只猫咪怎么样了？

他推开门，地板上蹲着两只猫，一左一右惊恐地盯着他这个外来之物。张鱼向猫咪打了招呼：“嗨，宝贝们，我来看看你们，你们可以把我当成你们的朋友。”

猫咪对灰猫说：“提高警惕，密切监视他的行踪。”

可惜张鱼没有听懂他们的语言。

张鱼捡起地上的快递盒子，这是白鲨买给他相机的那个盒子，几年过去了还保存着，猫咪在盒子里钻 出钻进的玩耍。

地上乱成一团糟，猫咪把笼子抬在地中央，垃圾桶斜着靠在墙角，还好里面没有垃圾，白鲨的枕头被猫咪拽下床，他捡起来拍了拍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窗帘拉开了一半，窗外白杜的枝叶繁茂长的和窗户一样齐了，它的叶子比桃树的叶子小一些，形状有点接近，它还有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叫明开夜合，叶片对生，花淡白绿或者黄蓝绿色，花期成熟就变成粉红色了。

白鲨最喜欢这株白杜，他的桌前放着一张没有画完的 白杜，叶子画了一半，树枝也画了一半，生活突然被按下暂停键，没有按设定好的程序运行，全乱套了。

猫咪追逐着灰猫依旧求爱没有成功，他很遗憾地错过了灰猫的发情期，每一次靠近灰猫她都会挠去猫咪身上的一嘬毛，留在她的指甲缝里，然后眼睛并不友好的盯着，“想追姑奶奶，你得拿出点诚意来，房子，车子，票子，一样都不能少”，看看吧，猫的世界也已经被金钱腐蚀了。

冰箱里酒不多了，每次酒快完了，白鲨都会给他发消息，“过来时别忘了带上酒一起来。”

他启开一听千岛湖，琐碎的日常像他小时候看的电影一样滋滋啦啦的在眼前展开。

太阳映红了西边的天空，晚霞给大地披上了一 件羽彩，低矮的山头上一名少年拉着姑娘的的手往山顶上走去，这时候贝多芬的音乐从山的另一边传来，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三连拍的命运交响曲，一定是谁放错了曲子？这里怎么也得来段梦中的婚礼才应景啊！张鱼私自切换了胶片。

千岛湖已经被他喝下一半，当最清澈的流年，略过双眼有流转笔尖，这张便签却又不知寄往何年！

未来已无期，张鱼一口喝干了千岛湖。

他倒退着关上了白鲨的房门，

倒退着走出很长一段路，

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

捻出口袋里最后一支折弯的烟，张鱼点燃它猛吸一口，咽下肚里。

……

猫咪决定改变战术，不再苦苦表白，他听邻居的老太太说，远处好挣钱，近处好吃饭，回家好几天也没见灰猫给自己做过一顿像样的猫饭，近处的饭一点也不好吃，猫咪要到远方去挣钱，顺便寻找一下白鲨，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收拾好行李，猫咪还是像前一次一样和灰猫道别，上一次灰猫还送了他一颗鸡蛋，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送给他，猫咪看看了 剩下的一袋猫粮，心里默默念道，“灰咪咪，你自求多福吧，我要去远方争名夺利了。”

灰猫“啪哧”一声甩上了门，“去吧，死鬼，你最好永远别回来烦老娘！”

猫咪回望一眼他和白鲨的房子，依然决然的踏上了寻找白鲨和金钱的道路。

东，南，西，北，中，这么多方向，先从那个方向开始呢？

“红中”，对是“红中”，临出门时隔壁打麻将的大爷大喊：“红中，胡了，自摸红中哈哈哈，哈哈哈！”那一连串的“哈哈哈”老带劲了。

就从中间开始找起，猫咪不放弃任何一角落，任何红色区域，跟随老大爷的指引，猫咪看见红色招牌的店面他都进去寻问，大多数情况下老板听不懂猫语，他就只能靠自己敏锐的嗅觉，白鲨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很好分辨。

有的老板会给猫咪鱼吃，有点会给他腊肉，有通猫性的老板 会给猫咪虾和带鱼吃。

他的日子比起在家里来说过的好多了，一次一个罗圈腿的男人从小河里钓来小鱼诱惑猫咪，走几步扔下一条小鱼，走几步扔下一条小鱼，猫咪跟着他走出很远的一段路，男人四下看没有人时，突然拿出一张黑色的网扑向猫咪，差点抓住他，猫咪逃跑了，惊魂未定之时他说：“好险啊！还好我聪明！”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罗圈腿盯上猫咪了，他竟然启用历史上九用九管用的最毒计策——美人计，来对付猫咪。

一只受了他专门训练的白猫被送上了荧幕，先要看看猫咪的 反应。

自古爱美之心猫皆有之，白猫比猫咪家里那只灰色的“母老虎”简直好上两三陪之多，先说灰猫吧，自从猫咪回来她整天一副死猫样子，不给猫咪舔毛也就算了，就连自己的毛也懒得舔。眼屎也不知道抠，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像谁欠了她五百万似的，猫咪给她示爱，她不但不温柔还挠猫咪。太可气了，哪里还有一点猫的样子？

再看看这位白猫，不但把自己的猫舔顺滑了还想着给猫咪舔毛呢，眼睛顾盼生情，摆明了一副欲罢不能的需要爱情。只要猫咪稍微的往前跨出那么一小步，爱情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嗯，还好猫咪听的多，要不连猫带毛都被罗圈腿生吞活剥了呢。经过猫咪多方打听，白猫和罗圈腿是一对人猫贩子组合。

猫咪白天寻找白鲨，夜幕降临就偷偷跟着罗圈腿和他的白猫，看他们究竟再作些什么事情。

秘密跟踪了一段时间，猫咪终于摸清楚了罗圈腿的行踪，他再一个废弃的工厂里租了一件厂房，里面有两台机器，一台机器专门做猫皮饰品，有围脖，胸针，发卡，手包，手套，还有猫毫笔……另外一台机器做猫肉香肠和猫粮。

地上的苍蝇“嗡嗡嗡”到处乱飞，死猫的尸体上蛆虫爬上爬下，门口有个立体的猫笼子，笼子里有五只猫咪，他们的样貌看起来非常俊美，但都被明码标价了，有三万一只的猫，也有二千一只的猫。

猫咪突然想知道，自己在白鲨的心里值多少钱呢？

他的眼睛就是摄像机，看见感兴趣的物体会自动对焦，这里的一起他都录下来了。

猫咪走进了乌城三角城派出所里报了案，他向警方展示他眼睛里储存的图片时，当初抓白鲨的那名警察认出了猫咪，他们根据猫咪提供的线索，成功捣毁了乌城最大的制造假冒猫粮和破获了贩卖流浪猫的团伙。

警方要送一面锦旗给猫咪，让猫咪填写家庭住址时，猫咪犹豫了，灰猫想要的是钱又不是荣誉，荣誉又不能当钱用，不能当饭吃。

猫咪告诉警方：“能不能把锦旗做成风衣的形状，他想穿着它。”

警察同意了猫咪的请求。猫咪还说：“你们能不能帮我寻找白鲨？”

警察面面相觑：“白鲨 不是在服役吗？如果你想见他，我们可以安排你们见面，毕竟你为我们的破案出来力。”

猫咪：“我希望尽快的见到白鲨。”

警察联系了看守所的电话，那边说：“白鲨前两天刚刚有人探视过了，他的探视期已经用完了。”

警察：“必须通融一下，我们这里有一只白鲨以前养的猫咪，他想申请探视一下他的主人。”

那边说：“这个要报到上面批，我们没有这个权限，你让猫咪等通知吧。”

警察：“麻烦你把这件事情提上议事日程，这位猫咪刚刚还帮我们破获了一起秘密扑杀流浪猫的罪犯呢，他唯一的请求就是想见他的主人一面，希望你们能满足他这个小小的请求。”

那边说：“噢，这样啊，我尽快上报这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