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想怎么样?
忙乎了整天,也没个头绪,还在看人才市场大厅里跳动着的屏幕,李瓶儿打了个电话叫我过去吃饭,二话没说冲向李瓶儿那,她坐在屋里笑着打开这些食物:“过来吃饭吧。”
我一坐下,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友名义上是餐部主管,却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陪着大老板东游西逛的。
“心情不好么?”她关心的问道。
“瓶儿,我……”本来想说我辞职了,但是这句话我又咽了回去,让她知道我那份月薪万元工资的工作没了,不知她会不会比我更难过。
“想说什么就说啊。”她说道。
手机响了起来,八成是今天扔的那些应聘材料,有招人单位打电话过来了,我赶忙跑出外面接电话:“喂,你好。”
“殷然,工作很忙吧?”是父亲。
“没事,不是很忙。”
“天气忽冷忽热的,记得注意身体。”
“恩,我知道的,爸爸你也是。家里还好吧。”
“好。殷然啊,你的两个妹妹都考了好成绩,大妹考了好学校我也高兴,但是学费实在是让我揪心啊,大妹也很懂事,说不读了,但这怎么可以?富不读书,富不长久,穷不读书,穷根难除。我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我就想让你们三兄妹不要像爸爸这样,给人瞧不起。小妹的学费倒是没什么,但是大妹。”
“爸,大妹的学费,我来给。”
“殷然,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爸也不说什么了,还要忙着去喂猪。”
“爸。帮我问候两个妹妹和母亲。”
父亲怕电话费贵,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我的心一阵难得的温暖,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李瓶儿就冲到我跟前:“大妹的学费,我来给?你家人的电话?”
“对啊,怎么了?”
“你很有钱吗?你每个月都要寄钱给两个妹妹,还要负担两个妹妹的学费,真是个好哥哥啊。”
李瓶儿这番冷嘲热讽的,到底我哪儿惹到她了?“怎么了?”
“殷然,你一个月就那几千块钱的工资,你都寄给了家里,我们怎么过日子?”
“怎么过不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难道你现在没吃的吗?”
“吃的?吃的还是我从餐部偷偷打包出来。假如我现在像别的女孩一样,闹着买这买那的,你买得起吗?”
“瓶瓶你是怎么了?”
“假如我现在要你买这样的一个手表,你能买给我吗?你宁愿把钱丢给你妹也不会买给我吧。”边说还边晃手里的新手表。
“手表谁买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反正不是你买的。”
我知道了她生气的原因,为了我每个月寄给我妹妹的生活费。
我没再说话,默默的吃着饭。李瓶儿也觉得她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坐下来轻轻劝道:“殷然,你每个月就一万左右,每个月寄给你家里都要一半了,这就行了,还要担负起她们的学费,那你挣的钱都要给了家人了,你也要为我们两想一想啊,我们不存点钱,将来要是想要供房什么的,拿什么来供,拿什么来付?”
李瓶儿说了很多话,帮我分析着不给家里寄钱的N多好处,后来她看着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恼羞成怒,手一甩过来,把我正吃着的饭菜盒都哗啦的拍到地上,凶巴巴的问道:“你是不是聋了?”
我火了:“你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一定要为你妹妹交学费?”
“对。”
她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还想着我们两人要好好过,为我们的将来而努力,现在看来,我是指望不了你和我一起奋斗了。如果给你选择,选择我还是你的家人。”
我想都不想就回答:“家人。”
“你走吧。”她背向我,肩头有节奏的一动一动,我知道她在哭。
我没那么忍心,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瓶瓶。”
她用力一甩:“滚。”
我咬咬牙:“发肤受之父母,家乃一人之根之本,在我心中,家庭永远是第一位。”
“我受够你了。你有志气。你孝顺。但你没钱,所以你女朋友跟人家有钱的跑了。活该。”
“你……”我一巴掌过去,在半途中我收回了手。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边擦眼泪边走进卫生间打电话,几分钟后,一部轿车开到楼下,一个有点眼熟的中年男人在楼下等着,头发脱落了不少,几根长长的头发像八爪鱼一样的绞成几缕。
“下面那个男人是谁。”我暴怒。
她没理我,跑下了楼,上了车,车子开远了。正是上次送李萍儿回来的那部黑色奥迪轿车,那个男人有点眼熟,好像见过,会是谁呢?
那人一定是李萍儿的其中一个老板了,李萍儿打电话给他,他过来接走李萍儿,不用说,晚上肯定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我和李萍儿算是分手了吧,那这还能是戴绿帽吗?狗日的。我摔门而出,回到自己的狗窝,喝了几瓶白酒,烂醉如泥死死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头晕晕的,看了看手机,昨日弄了十几份个人简历送出去,竟然没有一家用人单位联系我,这地下室虽烂,就是有手机信号。下了床穿上衣服,被一股腐坏气味熏到,想吐,木桌上有一片恶心的绿色液体,几天前买的桃子已经发酵化为浆,长了霉,成为蟑螂和蚂蚁的盛宴,这些和我一样恶心的家伙不知是吃得太饱撑过头还是食物中毒,有几只居然死在旁边。
我忍着恶心收拾完,躺在在床沿点上烟。我的生活,没有地铁,没有会议计划没有出差安排,没有下午的咖啡没有红茶,没有下班后的约会,没有深夜回家时计程车里的音乐。
只有我一个人,静静躺着,好像在等着枯死的老树。我怨恨这个世界上的不公平,怨念能像霉菌一样,从地下室的冰凉地板蔓延到天花板上,清除不掉,春风吹又生,我想我该出去走走,不然我会绝望的在地下室里上吊的,生前已经恶心死了地下室,死后不想在地下室永恒。这个地下室没人光顾,还有像这样的几个地下室房东都租不出去,估计只有我这种快要腐烂的人才愿意住这种地方,房东也不会来这儿,假如我在这儿上吊,我的尸体也会像那个桃子一样,我会看见很多恶心的动物吃我的肉,我的肉最终全被动物吃掉,连化成浆的液体都不会放过,剩下一副遗骸在半空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