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男人的眼泪
太阳下山的时候,徐晓霜在程志新的帮助下,开始缝起被子来。
这被子要先铺上席子在地上,然后再把下面一层的被单铺好,再把棉絮放在被单的正中间,再把上面一层的被心放好。
程母在门后摸了一阵,找出来一根比徐晓霜的小手指还长的针:
“这个用来连铺盖的。”
(此处带了些方言,连:即缝的意思。铺盖:即被子的意思。有看懂的猜猜这是哪里的方言?)
程母蹲下来,摸索着教徐晓霜怎么折起边上来,把所有的棉絮包好了,再开始缝。
徐晓霜不傻,边上好折,只是四个角折的时候要难学一点,但不过还是一学就会了。
兰兰想要过来帮忙理线,但笑笑呜呜的叫着,也是想过来,走不过来,就准备爬过来。
想着她那一身在地上走过爬过的,一身的灰法,要是容她爬到这里来,那还不把刚洗的被子给弄脏了啊。
徐晓霜只得又把她抱开,最后哄不了,还是拿来背孩子的布背带,让阿婆先背一会儿。徐晓霜才好缝被子。
程志新把所有的簸箕收了回来,放到后面屋的时候,还把放簸箕的地方撒了些石灰。
“这屋子明天我好好清理一下,再把石灰好好的撒一下。”
徐晓霜帮着收拾着簸箕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要不我们把这屋收拾好了后,把她们祖孙移到这屋来住,就可以铺上两张床,只是把床连在一起,这样她阿婆也就可以睡得宽一些,孩子们也不用挤在一起。”
“再说了,几个孩子都是女娃娃,总是睡在堂屋里不太好吧。”
程志新愣一下道:
“那你养蚕?”
“就养到堂屋里呀,把她们的床搬到这里了,堂屋不就空出来了?”
“也行。那明天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因为答应了不能让徐晓霜饿着了。程志新晚上还是煮了点糊糊,再拌上了点今天在河边挖的折耳根,一个人喝了大半碗的糊糊。
虽说不能吃得饱,但总算是有得吃一点儿了。
昨晚把话都说通了,今晚程志新一上床就把徐晓霜抱在怀里:
“晓霜,我跟你说个事。”
虽说被抱着睡有点儿不习惯,但还好程志新身上很暖和,倒是像一个暖炉一样。冰手冰脚的徐晓霜也就不客气的把自己的手伸到他腋窝夹起来取暖。脚也伸到他的脚边去。
“什么事?”
“今天我去找程三哥时,三哥说让我过两天去公社帮帮忙。公社里要做一批文件柜,找几个木匠。那个每天可以给粮票和钱的,还包吃。可能要做十来天。”
徐晓霜顿一下,嗯了一声。
程志新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
“我就担心你一个人在家跟着老娘,还要带着三个孩子,会很累的。”
徐晓霜突然抬头看着程志新的下巴说道:
“你是怕我会跑吧?”
程志新没说话,但身体却是一僵。
今天一直把这个话闷在心里没说出来,但又不能不说。
良久后,程志新闷闷的嗯了一声道:
“嗯,娶个媳妇儿不容易。我…我怕你受不了我们家的苦日子。我…,我没想要你做啥事,只要我在家,我能做的事,我都可以做,我能让你休息的时候,我都让你休息。我会心疼你的。”
“可是我没在家的话,那些事怕都得你做,老娘眼瞎,不瞎的话,她是一个很勤劳的人。晓霜,我拖累了你。但是,我…我还是不想让你走!”
说最后一句话时,徐晓霜都听出来他的声音有点儿哽咽了。
徐晓霜想抬头看着她,但他却伸手把徐晓霜的脑子按在胸前。
听着他怦怦的心跳,感觉到他在平息自己的激动。
徐晓霜叹口气,轻轻伸手抚上了程志新的耳朵:
“这个耳朵要听好,我不会走的。我嫁的是一个勤劳会心疼我的男人,我要是还走,那可不是找事么?”
然后又把手去摸着程志新的眼睛,果然摸到了眼窝处的眼泪:
“傻瓜。哭什么。我真的不会走的,虽然你家穷,但你不是努力的想要出去挣钱了么。我在家等你挣了粮票和钱回来给我们买吃的。”
徐晓霜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每天忙得跟一个旋转的陀螺,一直都没停的在做事。从外面的事到家里的厨房里的事,他都很自然的拿起就做。
但现在这个大男人,却哭了!
哭了还不敢让自己看到!
徐晓霜伸手拍拍他安慰道:
“我真的是不会走的,真的,你知道我户口都上在你名下了,我那个娘家也不认我了,我敢往哪里走?我还怕你不要我呢。放心去做事,我做不来别的,但在家里陪着老人带着孩子还是行的。”
“嗯,这两天,我会把家里的事都理顺一下,我尽量过几天就回来一趟,这里离公社也不太远,只有十几里路,到时只要他们不说连夜做事,我晚上就回来。”
“家里的事,你说了算,我会跟老娘说,要是有不明白的,问老娘不成,你就问铁花婶。”
“明天我先清理那房间,给她们把床铺好,把架子给搭起来,然后我就再给你们磨点面粉和玉米出来。等我拿到了粮票和钱,我就买米给你们吃。”
“好!”
徐晓霜其实很安心,这个男人做事有计划,有安排的,不是个傻的,只是家时达几年连遭不幸的事,慢慢的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早上,徐晓霜又睡过头了。
她发现,在这个家里,她每天都是起得最晚的。这要是换一个婆婆,怕都要开骂了。
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程志新说道:
“你以后早上起来就叫着我,别让我睡得给懒猪一样。”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夜生活,别说什么电脑电视的,连电都没有。
家家户户都是吃了晚饭就关门睡大觉,早点入睡还能省点煤油钱。
倒是程母说道;
“现在又不忙,你身子不好,想睡睡就睡睡,年轻人不一样,瞌睡要多一些,我们有点年纪的人了瞌睡就会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