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胡明佳的担心
第二天午饭过后,纳兰月推开雷蕾的店门。因为天热,怕晒黑的她,总是裹着一条白丝巾,带着一个大大的太阳镜,虽然是银盆大脸,基本上也被盖的严严的了,加上疫情期间的标配:口罩,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但在三个闺蜜面前,这些道具都可以被无视。
纳兰月装作顾客,翻看着雷蕾新到货的衣服和包包。雷蕾拦住了要去接待的导购小雅,走过去拍了一下纳兰月,笑着问她:“请问您老人家还要装多久?”
纳兰月除去头上脸上的伪装。说伪装也不确切,虽然已经是公众人物的她,却从来不怕被人认出。她喜欢跟人家了解自己的缺点,当然被表扬了更是乐的美滋滋的,所以她从不伪装自己。她不仅是临山电视台的主播加编导,还是个自媒体网络主播。
她认为电视台的主播加编导,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而网络仅仅是她另一个工作的平台。观众们喜欢她,没什么好怕的,况且已经是黑带六段的她,也真没什么好怕的。甚至于见了爷爷奶奶,她还会主动拿下伪装,走过去问人家认不认识她?
见雷蕾揭穿她,就假装生气的说:“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行行行,下次姐姐注意。上楼吧,小希姐和明佳早到了!”
谈事情,她们几个是很严肃的。饭店,咖啡厅以及美容院这些场所,她们都觉得不是谈事情的地儿。唯有雷蕾的办公室,才是她们觉得安静舒适的窝。
纳兰月是个急性子,没等坐下就开口问胡明佳:“明佳,你启动狼烟令召集我们,啥事?”
明佳正在雷蕾的读书角翻看着书籍,听纳兰月叫她,回过头来招呼着纳兰月坐下说:“月姐,先坐下。呵呵,看你风风火火的。你就应该生在古代,一定是个江湖闻风散胆的女侠!今天我是想和你们说说樾檑哥的事。”
“昨天刚见过面,你樾檑哥又怎么了?”纳兰月有点装糊涂。
胡明佳知道纳兰月在林樾檑的问题上,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就故意逗她说:“好吧,我哥事儿是多,也不怪你们烦。咋办呢?我又不能不管他。一会骗他去医院,然后上电击,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她就拿包要下楼,被纳兰月一把搂住说:“坏丫头,你敢给我爹上电击?看我怎么收拾你!”
金小希笑着说:“孽障纳兰月,敢跟你姑姑动手?”
雷蕾冲着金小希说:“师姐,不得对师父无礼!”
明佳说:“嘘!小点声,一会楼下报警了!呵呵。”
楼下新来的导购小雅问店长芳芳:“芳芳姐,她们什么关系?又是姑姑又是师姐的?”
芳芳笑着说:“她们是闺蜜。蕾姐的哥,月姐有时候叫爹,刚才那个就是月姐。蕾姐和小希姐又跟月姐学跆拳道。不管她们,她们好着呢,呵呵呵!”
胡明佳让大家坐下说:“哥的状态特别的不好,我担心他会出大问题。”
纳兰月说:“明佳,前天你就召集我们,说哥有问题,让我们都说说自己的事,抛砖引玉,争取套出他的话来。结果呢?你看看他昨天的状态,对我们一顿抱怨,一句话都没套出来。”
胡明佳没有接纳兰月的话茬,而是进一步说:“樾檑哥在吃药你知道么?”
纳兰月漫不经心的摆弄着雷蕾的茶说:“我知道,降压药,早就不吃了。他说他自己发明了一个方法,可以不用继续服药了,谁知道呢!”
明佳喝了口雷蕾递过来的茶说:“抗抑郁的药!”
说这句话时,胡明佳异常的平静。另外三个人,却同时惊讶的看着明佳。明佳往后靠在沙发上,接着说:“月姐,降压药我逼着他继续吃了,我说的不是降压药。疫情期间,为了帮助市民平稳过渡,我们发起过义务心理咨询和救助,我们有一个热线。
本来我不该说,我们对于患者的隐私严格保密的,何况这又是公益活动。但是樾檑哥就像亲哥一样,也是我们共同的哥哥。我接电话就听出是哥的声音了,只是没想戳穿也不能戳穿。
我示意同事跟他通话。在同事的引导下,他简单的说了一下他的情况,同事又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邀请他见面聊一聊,被他拒绝了。”
“他能主动打电话,应该问题不大吧?”大姐金小希安慰着明佳:“那你们电话沟通后,你有结论么?”
胡明佳身体前倾,让自己离开沙发的靠背说:“有,严重的焦虑症和中度抑郁症!”
听胡明佳这么说,纳兰月忽的一下站了起来。金小希和雷蕾也紧张的看着胡明佳。
“差不多是这样吧,他的症状非常明显,就算不打电话,我也早发现他有问题了。”胡明佳拉着纳兰月坐下说:“可能职业的关系,我关注你们的行为多一些。”
她看到大家有些疑惑,就笑了一下说:“你们都正常,就是樾檑哥有问题。具体的比较复杂,我就不多说了。这个电话,验证了我的推断。”
几个人都沉默了,纳兰月是经历过抑郁症的,金小希和雷蕾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对于抑郁症也不陌生,所以都知道有点麻烦。
“明佳,你想办法呀?”纳兰月不再装作漫不经心了。
“可能是他一个人独居时间太长了的关系吧!”金小希觉得像哥哥这样坦荡又乐观的人,不会有心理问题:“明佳,咱哥是乐观主义者。以前我们一起工作,无论多么被动的情况,有时全公司的人都慌了,只有哥不慌,并且笑着面对,还能很快的解决问题。”
胡明佳看着金小希反问她:“他是神仙么?更何况公司又不是他的。姐,没有财权解决公司的问题,你知道他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么?”
雷蕾说:“这倒是,咱哥确实坦荡,不过他的压力和困难从不示人!”
“怎么可能不示人?不是咱们不用心对他,是他太会掩饰自己的内心了。”
几个人正说着,风悠扬,杨光辉,赵晓高和于飞也到了。四个人坐下后,胡明佳说:“人都到齐了,我就跟你们直说了吧。我担心樾檑哥有问题,既不是捕风捉影,也不是杞人忧天,我也对他做了调查,我发现了他的很多事。只是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的心理状态如此的糟糕,我更不清楚,是什么诱发他发病!”
风悠扬问:“发病?哥咋了?住院了?”
几个男士一起看向胡明佳。金小希说:“明佳怀疑哥得了心理疾病。”
于飞说:“我赞同明佳的。咱哥从小到大,一直背负着各种责任。偏偏又经历了四段失败的婚姻,加上事业上一直不顺,心理问题肯定有,也小不了。”
明佳确定的说:“哥已经发病了,精神疾病!”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站了起来,明佳示意大家坐下说:。哥有恩于我,我们相处这几年,虽然我嘴上叫着哥哥,可对我来说,他就像父亲一样关心我,爱护我。所以我才麻烦哥哥姐姐们聚到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于飞说:“明佳,哥不仅对你,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要说恩惠,对我们八个,或多或少,都有恩惠,我们岂能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
你说他已经发病是什么意思?那他一个人独处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的纳兰月蜷缩在金小希的怀里,金小希搂着纳兰月问胡明佳:“发病了?昨天还好好的呀?”
杨光辉也说:“明佳,你就说需要我们做什么,保证全力配合。”
胡明佳站起来,在屋里来回的慢慢的走着,其他人都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走着走着,明佳站下了,她看着大家问:“你们不相信哥有问题,还是不愿意相信哥有问题?”
风悠扬说:“明佳,前天你说哥有心事,想让我们套出他的心事。昨天心事没套出来,今天咋又变成他已经发病了?昨天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
明佳说:“不是昨天,并且我今天联系过哥,目前他的状态不错。我说他发病,并且确定已经上升到了精神疾病的范畴,不是最近,是这两年。七年前我们相识,我就觉得他有很大的心理问题。”胡明佳给大家倒上茶说:“我确定,樾檑哥不仅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不仅是身体上的问题,还有精神和心理,也已经出了大麻烦了。
刚才我跟姐姐们说了,哥现在有严重的焦虑症和中度抑郁症。
我们先不去争论他到底有没有病,我相信,你们也跟我一样关心哥,我想让你们也说说你们看到的哥的状态,你们到底觉得哥有没有问题?如果有,你们又发现了什么?”
于飞说:“对,统一思想,也给明佳多提供一些信息。我先说,哥肯定是有问题了,这点我可以确定,并且是很大的问题。他跑同城的时候,我确实经常拦他的车,上车突击检查他,他出奇的配合,奇怪吧?
他就是避重就轻,怕我们知道他的事情,所以配合我检查他,让我们放松警惕。”
风悠扬说:“我倒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就是他不开车了我觉得奇怪。明佳三月份卸的他的轮胎,我担心他会找我问轮胎的事,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我去过他家几回,他提都没提轮胎的事。甚至于,我故意让他送我下楼,在他的车跟前跟他说话,他都不提一句轮胎的事。
五一之前,明佳说,制裁的差不多了,咋滴也是哥哥,不能太过分了,要帮他安上夏季胎。我说我不忙了,我去安吧。安好了轮胎,我上楼跟他说。他轻轻一笑说:费那事干啥?我也不用车。
后来我单独跟他喝了几次酒,我问他,近期什么打算。他说:蛰伏!暂时还有个不出门就能赚钱的小活,先干着吧。虽然赚的少,维持现状还可以。
我给他好几个建议,他都没回答我。我曾经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卸轮胎的事生气了,就直接问他。他想了想说:没生气,生啥气呀?明佳也是为了我好,她才比雨晴大一岁,真的做错了我也不会计较。”
金小希跟着说:“对,我也觉得他不开车有问题。你们卸他轮胎之前,他就问我,最近忙不忙,能不能帮他出几天车,他出油钱。
我说,家里好几台车,想开哪台你随意。他说,主要是用司机,开他车也行,因为怕我嫌弃他那台车,才说用我车的。
我说:不嫌弃,就是开玩笑。就这样,我开车陪他去给他老师做了几次凉糕。不到一个月,他老师就不在了,他就再没用过车,也没开过车。悠悠给他换机油,记录的公里数一直没变过。”
明佳说:“我也担心,他因为我野蛮的卸了他的轮胎,会心情不好!”
金小希说:“没有,他肯定没计较卸轮胎的事。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你们要保密,千万别问他,更别说是我说的,这件事悠悠我都没敢说。去年他搬完家之后,买了个鱼缸,养了几条鱼你们知道吧?”
大家都说知道。
“他说好久不养鱼了,不太了解鱼性,总死鱼!”
纳兰月说:“我看他发微博了,说养鱼就是买鱼,死鱼,再买鱼,再死鱼的过程。”
金小希说:“因为我没事的时候,总去蹭茶喝,他跟我说,他可能是鱼药中毒了。”
胡明佳重复着问了一句:“中毒?”
金小希点着头说:“对!第一次他跟我说,头一天下午用的鱼药,用药时没注意,弄到嘴里了。当时没啥感觉,夜里开始浑身发冷,紧接着浑身发抖,整个身子蜷缩到一起,动不了了。后来肚子痛,他强挺着去了厕所,感觉好了一些。他洗手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他说可能是晕倒了,因为他不记得洗手之后的事了。他醒来的时候,欣欣正坐在他身上,舔他的脸呢。他说被欣欣舔的脸上磨磨唧唧的,恶心死了。”
胡明佳问她:“姐,你咋没跟我说?”
金小希反问她:“我们都有他家的钥匙,他把你轰出门外,你咋不用钥匙开门?”
胡明佳笑了:“姐,我懂了,你接着说!”
金小希说:“今年春节,月和于飞哥都在我家过的春节。我们轮流给他打电话,他死活不来,还说不许我们去找他,他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一次春节,从来没体验过。”
雷蕾说:“也可能哥真想安静的休息休息!”
金小希反问:“他休息他的呗?咱们去看看他咋了?”
雷蕾笑着说:“安静的休息,就是谁也不想见!”
“那你去他咋开门了?”
雷蕾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我都没敢说,我去的时候,他家有个美女……”
风悠扬笑着说:“看来真是他老婆回来了。小月还说呢,估计是他老婆回来了,久别重逢,怕我们打扰!”
杨光辉问了一句:“他不是离婚了么?”
所有人都愣了,雷蕾问他:“你咋知道?啥时候的事儿?”
杨光辉红着脸说:“我不知道啊,我猜的!”
于飞问:“雷蕾,你说大过年的他家有个美女?多大岁数?长啥样?”
雷蕾说:“二十多岁,长的挺漂亮,属于比较丰满的体型,比我高一些。戴着眼镜,梳着马尾辫,四方脸,长的特别白,大眼睛。跟哥说话嘻嘻哈哈的!”
于飞摇摇头说:“不是修珍珍,也不像是……不像是修珍珍的女儿。”
金小希说:“我知道,那个就是小鸥,也去我家了,小月看见了。那就是个孩子,不可能在他家过年。这不,他不让我们去,自己又不来,我好奇心强,除夕夜睡的也早。第二天,正月初一,不到八点我就去敲他的门。一开门,我吓一跳,他面色苍白,面容憔悴,走路摇摇晃晃的。
他把我让进屋说:昨天多亏没去你家,我昨晚九点多突然又犯病了,才缓过来,你就来了。
我说,上医院吧。
他说已经好了,不折腾了。还说明佳给他预约春节后的体检,到时候再查查。
我说不会是鱼药中毒,那么点量,还至于半年后还犯病?
他想了下跟我说:金小希,平时你口无遮拦,我不跟你计较。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你要保密,敢说出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气的我说他:你也别说,我也不听!
他都没理我,直接说:不是鱼药中毒,刚开始是一个月一次,到了十二月份开始一周一次,最近是两三天一次。他昨天不敢去我家,就是他算着到日子了,昨晚可能会犯病,怕搅了我们的年夜饭。
我说:你对我不客气能咋地?我拼了命也要告诉明佳。
他也没急眼,温和的说:你愿意说,我也拦不住。我考虑了很久,只有你值得信赖,又最能扛事儿,我才告诉你。我有个朋友,是中医,于飞和小月也认识,我不跟你撒谎。我问过她了,她给我出了个办法,我想试试。
下个月,明佳给我体检,到时候如果还不好,我主动跟她说。如果这个法子管用,也省的住院折腾我了。
他又说:金小希,我是怕我真有事,没人知情,我才跟你说的。如果真有事,无论几点,我都给你打电话。至于你跟不跟明佳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一想,他信任我,怕他有事没人知情。我真说出去,他该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就答应他保密。但是,我要求他,每天都要跟我联系三次以上,少一次我就叫救护车。
他也答应了。他还说,今年春节他不打算见大家了,不想让大家看出来。还说,他用了中医的法子,不能喝酒,跟大家见面都得问他,太麻烦。他说你们问的话,就说他想独自过个正月,让我帮他跟大家说。后来,我问过他几次,他说再没犯病,还说他朋友是神医!”
胡明佳说:“这个事,他体检的时候,跟我说了。不过是轻描淡写的,说他有过几次夜里发烧,早上就好了。说就两三次,也没说晕倒,还说后来一直没犯。他这撒谎的功力不一般啊!
小希姐,他是欺负你忠厚。他之所以跟你说,是因为你是捣蛋头子,他不按住你,大家张罗去他家,你肯定积极。我们只要登门,他就露馅了。后来真好了么?”
金小希说:“应该是好了,他跟我说过,他朋友告诉他,再发病的时候,坚持着测血压血糖,看看有啥变化?他发病时,血糖正常,血压偏低。好像高压80,低压不到40。”
胡明佳惊讶的站起来问:“那么低?要了命了。姐,那么低你咋不跟我说?”
于飞说:“就像你说的,小希是被他欺负住了。别说是小希,换了咱们任何一个人,他说是他最后可以信任的人了,谁能告发他?特别是金小希,他一手带出来的,当年还那么照顾她。小希也就嘴上的纸老虎,哥真生气了,金小希就啥都不是了。”
金小希问明佳:“8040是不是很低了?我也琢磨呢……”
“姐,不是很低,是生命临界点。这个林樾檑,胆子太大了。”
雷蕾说:“估计哥都不知道有多严重。”
胡明佳冷笑着说:“他不知道?我跟你们说,他比你们知道的多的多的多。也不怪你们,等有时间我给你们普及一下健康知识吧。小希姐,你接着说,后来咋样了?”
金小希说:“我也不懂,他给我看的血压仪历史记录。他还说,晓高给他改了程序,历史记录删除不了。如果我发现他有病不告诉我,让我随便告发他。
我后来看过好多次他血压仪的记录,确实再没有那种情况了,我估计是好了。后来他也说,那是最后一次犯病,再没犯过。”
胡明佳说:“唉!怪我粗心,我咋就没经常查查他的血压仪记录呢?”
于飞说:“他不想让你查,所以,每次我们去,他都是不断的牵着我们鼻子走,哪一次他让我们自由发挥了?”
胡明佳笑着说:“有时候我感觉他才是心理学博士,他……唉,都没法形容他。小希姐,还有么?”
金小希说:“没了,就这件事我记得清楚。”
赵晓高说:“这件事够严重了,他胆子真大,这都敢瞒着?多亏了他的那个朋友了。”
胡明佳说:“你啥都信,哪有那样的医生?血压都80╱40了,随时可能猝死,居然让他自我调理?”
金小希问纳兰月:“他说你认识那个中医。”
纳兰月看着于飞,于飞说:“你别看我,哥的朋友那么多,我哪知道是谁?”
胡明佳说:“就算有,也是庸医,敢这么给病人出主意?哥的仇家吧?”
纳兰月刚要说话,于飞冲着她摇了摇头。
风悠扬说:“哥明显在撒谎。他刚犯完病,还说用了中医朋友的方子管用,这不矛盾么?金小希,我也不埋怨你,如果哥真出事了,你都没地方哭去。”
金小希说:“我没反应过来,可不是么?他刚犯完病,咋就……”
雷蕾说:“我也单独去过几次,没发现什么,就是感觉他的腰确实不好。他经常站起来先弯着腰一动不动,就那么挺一会儿才敢直起腰来。”
纳兰月说:“我倒是经常是去他家,每次去都跟他从头打到尾,我感觉跟我干仗他挺有精神的。”
于飞说:“不仅是他跑同城的时候,就是这段时间我也发现他不正常。就像明佳说的,不仅身体上,我也感觉他精神上不太正常。很多时候他会突然站着不动,比如他正在刷碗,突然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半天。”
金小希问于飞:“老妈咋走的?”
于飞摇摇头说:“不清楚,我是老妈走的第二天才知道的。咋问哪?没法问。”
金小希说:“昨天我们回家,我妈提醒了我。妈妈走了快十年了,哥又没对不起妈妈,为啥到现在还在难受?”
胡明佳说:“这个事我也没敢问。”
纳兰月说:“这个事我知道。妈妈是在养老院走的。”
大家都惊讶了,雷蕾问:“怎么可能?哥怎么能让妈妈去养老院?”
纳兰月说:“哥自己说过,其实养老院倒不是不好,只是哥陪着妈妈那么多年,他不想让妈妈离开他身边。我听悦洋姐说,妈妈突然要去养老院,我们都不明白因为啥。后来哥到处求人,求遍了哥的长辈们,求大家劝妈妈别去养老院。长辈们却都同意,无助的哥开始放赖……”纳兰月哽咽了,她平复了下情绪说:“我第一次见哥耍无赖,哥……哥跪在门口不让妈妈出去。妈妈执意要去,哥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哥说:妈,您实在想去,那就去我给您找的养老院。
大家帮着哥找了好多养老院,哥都不满意。最后,妈妈说:你再挑三拣四的,我可不听你的了。没办法,哥送妈妈去了那家养老院。环境不错,依山傍水的,院子也特别大,还是单间。
从那之后,哥再没出去跟朋友喝过酒,下了班不是去养老院,就是回家。那以后,哥再也没让我去过他家,一直到你们出现。我知道哥心里苦,可我不知道妈妈为啥一定要去养老院,更不知道哥为啥那么坚决的不同意妈妈去养老院。”
胡明佳说:“我能理解哥。你们想啊,哥陪着妈妈二十多年,妈妈这一走,恐怕回不来了,他心里能愿意么?
嗯,现在几件事,一个是哥莫名其妙的停车,莫名其妙的站那不动。另一个是他为啥突然不开车了?再有就是他晕倒的病到底好没好?还有妈妈的事,这个结解不开,他永远都出不来。还有么?”
赵晓高说:“我想起来一件事,就是他为啥突然发那么大的火?”说完,他看着金小希。金小希笑着说:“你是说他离职?我也不清楚。不过樊总确实太过分了,为啥把钱都扣了。要说不出勤,我比他多,每个月都有,最多也就扣我一两百。”
赵晓高说:“不是离职那次发火,是那个月的月初,我在公司整理上个月的单子。快下班了,哥来了,直接去找的樊总。刚开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樊总还问他呢,出勤标兵居然也缺勤?哥笑着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来请假,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来不了。
后来他俩咋唠的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我听小鸥说,哥跟樊总翻脸了。樊总说,你再敢不来,我就扣你所有的工资。哥瞪着樊总说:你敢扣我一分钱,我就不干了!”
金小希问:“为啥呀?小鸥没说么?”
赵晓高犹豫了一下说:“小鸥说了,樊总说给哥安排了几个人,让哥先上主任。然后他再帮哥码人,让哥当经理。哥不干,哥说假人假保单哥不要。樊总的意思,你听我话,就是一年不来都没事。哥说他确实有事,真不能来。最后樊总说,你上了经理,我就能升一级,你还能赚一年的管贴。一年后,你有人就码进来,还能当经理。没人也没关系,管贴又不扣你的,骗不骗保跟你没关系。”
金小希问:“骗保?咋回事?”
赵晓高说:“小鸥也不知道。小鸥说,她听见哥急眼了,进屋劝架。之前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樊总居然真的扣了他全部的工资。所以哥才去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再没去过公司。”
胡明佳看了看杨光辉,把雷蕾拉到一边,两个人小声嘀咕了一会。
雷蕾走回来坐下问:“光辉,哥说离婚是什么时候?”
杨光辉顺口说了一句:“三年前!”
胡明佳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胡明佳大声呵道:“杨光辉,坦白从宽!”
赵晓高赶紧说:“小老婆,叫蕾姐夫,让哥知道你叫杨光辉,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杨光辉赶紧说:“我说,我说,没说不说啊,急啥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