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恐高

于飞听说哥哥去了海边，他也赶紧来到海边。于飞站在那四处张望，空空的海岸，能看出好远，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刚才明明听到哥的房间里手机响，他又赶紧回到哥的房间门口。于飞又发了信息，确定声音是房间里传出来的，他就给林樾檑打电话，听着手机响，却没人接。

好奇怪啊？林樾檑平时早上起的就很早，今天出去一趟了，不可能回来又睡了啊？他又没有早上洗澡的习惯。

于飞又来找明霞：“妹子，你确定看见我哥了？”

明霞说：“错不了，他见人总是笑呵呵的打招呼，刚才还跟我打招呼了呢，不会错的！”

“那你看见他回来没有？”

明霞不确定的说：“应该没回来，我一直在这，他回来会跟我打招呼的，而且我也没听到门沙响啊！”

于飞刚要出去再找，明霞喊住了他：“于飞哥，我想起来了。”

于飞回头问：“我哥跟你说他去哪了？”

明霞摇摇头说：“那倒没有。早上我刚起来，大哥就走出来了。看见我，他跟我打了招呼就要出门。他走到门口，站在那没动，站半天。我以为是不是门锁着，就过去开门。大哥转过头对我说：丫头，我听你爸爸说你的事了。你是个好孩子，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出去读书。读书可能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但是不读书，会堵住未来很多的路。

大哥还说：你爸爸是个好人，真希望能跟他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最后，大哥看了一眼你们房间的方向，啥也没说就走了。我觉得他最后的眼神有点不舍，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他不会提前回去了吧？”

听到明霞这番话，于飞心都凉了半截了。他知道，哥哥是有苦没地方说，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哥才抑郁的。昨天哥整整说了一天，等于也回忆了一天，哥会不会……。于飞不敢想了，他决定再出去找找。

于飞又出去找了一圈，还是没人。他奇怪了，这么早他干啥去了？他想起雷蕾说的，抑郁症可能有自杀倾向。又想起明霞刚刚说的话，于飞开始担心了。于飞想还是进哥哥的房间看看吧，或许哥睡了回笼觉，比较沉，没听到手机响。于是他边打手机，边往回走，手机始终没人接。他想起小霜或者明佳有哥的房卡，可是又不能确定在谁手里。

正犹豫时，冷冰霜开门出来。冷冰霜每天都要起早练功，刚出来就看见于飞在对面站着，就问：“于飞哥，你咋起这么早？”

于飞这时有点着急了：“快，把他房门打开！”

冷冰霜说：“房卡在明佳那里，怎么了？”

“明霞说哥哥不到4点就出去了，可是手机在屋里，我出去又找不到他，不清楚怎么回事！”

冷冰霜说：“没事儿吧，他那么乐观，又不善于冒险，应该是转一圈就回来了。我找明佳开门……”

正说着，旁边胡明佳的房门开了，明佳穿着金丝绸的睡裙，探头问：“怎么了？”

冷冰霜说：“好像是哥不见了！”

明佳说：“我给你房卡，进去看看，我穿上衣服就过来。”

说着回去拿了房卡，递给冷冰霜。冷冰霜开了门，于飞进屋四处找，确实没人，手机放在门口的鞋架上。

明佳进来问：“找到没？”

于飞说：“没有，卫生间也没有，估计是出去了，他不能有自杀的想法吧？”

冷冰霜说：“不会的，他怎么说也是个坚强的人，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而且他最大的心愿，是看着雨晴嫁人生子，这个心愿没完成，他是不会自杀的！”

于飞问：“小霜，往常你林樾哥有事，你都非常紧张。今天这么早，人就不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冷冰霜说：“我不是不着急，我就是直觉他啥事都没有，不一定在哪溜达呢。

于飞哥，抑郁症的人确实有自杀倾向，不过哥不一样。他有牵挂，而且特别多的牵挂，爸爸，雨晴，悦洋姐，还有我们。而且他还特别在乎这些牵挂。另外……”她犹豫了一下说：“另外他还有债务，虽然卖了房子，还了一部分了，剩的也不多。可哥这个人特别在乎名声，他不可能临了临了给自己留下不好的名声。其实……”

冷冰霜又犹豫了，她想了想说：“我们这些年虽然联系的少，我爸妈都挺惦记他的。我爸妈听说他破产了，还欠了不少钱，就着急了。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他们要拿养老钱帮哥还债，怕不够，让我出一部分。”

于飞看着冷冰霜问：“你爸妈那么看中哥，哥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感动呢！”

冷冰霜点点头说：“我跟我爸妈说了：他是我哥，我上学的时候，他帮过我。于飞哥，你可能也不知道，他赶我走的时候，偷着给了我六千块钱，我也是后来才发现钱的。六千块钱不多，但是，于飞哥你知道，六千块钱，对当时的他意味着什么！”

于飞说：“这我真没听他说过。六千块，对于当时的他，有可能是翻身的机会！”

冷冰霜说：“对呀！我想还回去，可是我不敢。我知道，他当时只想让我去念书，我敢反驳，他真的会消失。带着妈妈和女儿，店都不要了，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年的哥，就像个亲哥一样对我好，并且无欲无求的对我好，所以，我们家才对他特别在乎。我跟我爸妈说了，放心吧，哥欠的钱，我来还。我爸妈说了，他们知道我赚钱不易，还了钱，将来我有需要，他们卖房子管我。我也跟我爸妈说了，哥欠的不多，我不伤筋不动骨。

但是，我没跟哥提过这个事。两个原因：一是他不可能让我帮他还钱。二是他的身体状况。我想用这个钱牵绊住他，他为了还钱，会打起精神生活，等到我回来。当时我不知道他心里有问题，真知道了，更不能帮他还钱了。

还有，抑郁症的自杀，一般都是精神崩溃后，才去主动自杀。哥有牵挂，有牵绊，不会主动自杀。那另一种就是被动，一时冲动。真的是那样，哥怎么可能出去自杀？不会的。”

胡明佳点着头说：“霜姐说的对，确实是这样。”

于飞说：“刚才…”于飞刚说了刚才两个字，冷冰霜突然发现写字台上的纸和笔，她拿起来，看林樾檑在海和山两个字上画了好多的圈。

冷冰霜说：“应该没事，他还有闲心画圈玩呢！”

于飞看着那张纸说：“他是有闲心画圈？还是在做选择？在下决心？”

冷冰霜看着于飞问：“你还是担心他会自杀？”

于飞犹豫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一直看着那张纸说：“刚才明霞说他去海边了，会不会一时冲动，直接跑到海里了？”

于飞又把明霞的话学了一遍。

胡明佳说：“一时冲动，是应时应景。如果站在山崖上，有可能。于飞哥，按照你说的，他先是选择，然后从屋里出去，一直跑到海里，这不叫一时冲动了。

还有他的手机，他放在了门口，说明他是想拿着手机出门，可能是穿完鞋忘带了。”

冷冰霜说：“他跟明霞说的话和他的举动，确实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也像交代一些事。可是，他咋没给咱们留纸条？他那么多牵挂，怎么可能一声不响的就……不会的。”

于飞想了想说：“对，我刚才看到海岸巡逻队员了，好几队的队员在巡逻，他也没机会下去。”

胡明佳进屋打开林樾檑的行李箱，翻看了一下说：“登山杖还在！”

冷冰霜笑着问：“他带这个干啥？”

胡明佳说：“我看他家里有，我给他装进去的。我跟他说过，这个东西上下山有用。他可能没用过，不知道用这个的好处，就没用。”

冷冰霜问：“他恐高，家里怎么会有这个？”

于飞说：“前妻留下来的，搬家的时候他要扔掉，金小希偷着给他带过来了。”

冷冰霜一听，拿过来双手用力，一折两段，然后笑着说：“他就是仔细会过。这回好，一了百了，省的他看着闹心。”

于飞又问：“会不会他看海边有人，上山跳崖去了？”

冷冰霜坚定的说：“我的林樾哥绝不会自杀，就算是被抑郁症折磨他也绝不会自杀。我相信他的意志力，他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

胡明佳突然说：“坏了，他真有可能去东临涯了！不是自杀，是爬山！”

冷冰霜说：“昨天是我忽略了，在店里，上梯子他都不行，我昨天忘记了，才拽着他上去的。我看他在下面犹犹豫豫的，以为是腰伤，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看咱们上去后，想偷着跑。

我只关注他的腰和精神状态了，以为他怕腰不行，就硬拽着他上去的，下来时就把他给忘了。昨天我们那么多人，他都不敢上，今天自己更不会去的。踩凳子他都哆嗦，不可能上山。”

明佳说：“昨晚我们聊过这个话题，我叮嘱他别冒险，他是答应了。可是昨天他不止一次的说：我要改变，我要改变，还说他还是不够虎。”

冷冰霜说：“我觉得不能，他是个保守的人，这种突破性的行为，他应该不会去做。你们看看，天黑，山高，我觉得他不敢突破。”

这时赵晓高睡眼朦胧的走了进来问：“怎么了？”

明佳可喜欢逗她的这个憨憨厚厚的老公了，她冲着晓高说：“就怨你，总叫老林头老林头的，哥郁闷了，自杀去了！”

憨憨的赵晓高本来就没睡醒，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蒙了。

冷冰霜说：“明佳，你放心，至少他现在啥事都没有，我有直觉，挺准的。”

于飞也说：“你就别逗他了，晓高，回去穿衣服，咱俩去找找他，不知道干啥去了？”

晓高答应着转身就往回跑，正撞上走进来的纳兰月。

尽管冷冰霜早上出来练功，都是轻手轻脚的，每次纳兰月都知道。她怕小霜知道自己被打扰，会不好意思，就一直装睡。今天小霜出来了，她本打算翻身接着睡，却听到小霜和于飞的对话。

好奇心极强的纳兰月，本想着起来看看，可是贪睡的自己又懒得动。后来隐约的听到对面的房门打开，又听说自杀什么的，她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想过来看看。

于飞听到小霜和明佳的分析，加上他自己对林樾檑的了解，他也放心了。看见纳兰月风风火火的进来，于飞又开始逗纳兰月：“小月，昨天哥跟你说啥没有？”

纳兰月说：“没说啊，咋了？”

于飞严肃的说：“哥可能自杀了！”

于飞一般说话都是笑呵呵的，纳兰月见他这么严肃，心里就紧张。听他说哥哥自杀了，想都没想，哭着往哥的卧室冲。

冷冰霜一把拦住她说：“月姐，月姐，你先别哭，于飞哥逗你呢！”

纳兰月像个小孩儿一样，哭着说：“你别拦我，让我去看看哥。你不是会治病么？你救救他，求你了，救救他！”

明佳也过来抱着纳兰月说：“月姐，真的是于飞哥逗你呢！”

纳兰月哭着问：“那你们为啥不让我进屋？”

两个人一听，就都放了手，纳兰月进屋看不到哥哥，就冲进浴室。浴室里也没有，她想起冷冰霜和明佳的话，半信半疑的走出来问于飞：“我哥呢？”

于飞还没反应过来，冷冰霜一个健步，挡在了于飞和纳兰月之间说：“可能是出去溜达去了，于飞哥找了一早上了。”

纳兰月这才相信于飞在逗她，她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冲着于飞说：“我不管，找不回我哥，我就把你的腰也掰断！”

于飞这才明白冷冰霜的用意，这丫头虽然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但是她疯起来，自己肯定吃亏。于飞笑着说：“放心吧，哥哥没事儿，有事儿我能有心逗你玩么？”

胡明佳说：“别闹了，还是出去找找吧！“

“走吧！”赵晓高换好了衣服进来了。

明佳说：“于飞哥去过海边了，海边没有。这样吧，咱们分两路，我跟晓高去东临涯。于飞哥，月姐，霜姐你们三个去后面的早市儿看看。”

冷冰霜说：“你们放心，他肯定没事，至少现在很安全。都别着急，自己注意安全。”

纳兰月说：“他不可能去东临涯，他上不去，上去也下不来，不会去的。”

明佳不想解释，就说：“兵分两路吧，找找看呗！”

正说着，杨光辉和雷蕾也进来了。胡明佳不想耽误时间，赶紧说：“樾檑哥不见了，这样，兵分三路，蕾姐你们去海滩找找。”

说着大家出门，雷蕾叫醒了金小希他们，大家分头去找。出门前，于飞对明霞说：“妹子，我哥回来，你让他给我们打电话。”

金小希他们几个来到海堤上，早上，海堤上没什么人，一眼能望出去好远。海堤上一直有海岸巡逻队的人在来回的走着，所以，更没有人能下到海边。

金小希就自责：“我这说话总不注意。明佳都说了，他现在的病很危险，我还总是瞎逗。这一眼望去，哪有人啊？去哪找啊？”

风悠扬说：“自责也没用。小霜不是说她直觉准么？她那么在意哥，今天一点都不紧张，放心吧，肯定没事。”

雷蕾说：“早市人多，就他们三个也不好找，我们也过去吧。”

他们也去早市那边四处寻找着林樾檑。

再说林樾檑，咬着牙下着决心，一个水，一个高，能破一个是一个。出来后径直奔东临崖走去，他决定趁着天蒙蒙亮干脆登高一望，或许虎一把，恐高的毛病就解决了。

来到东临崖下，因为天气不好，满天乌云，海上浪还是很大，所以没有人会起早来这里。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远处的海浪声提醒着他，这不是个静止的世界。

本来林樾檑有点怕黑，可是想着尽快的克服恐高，并且知道天会很快亮起来，他就顾不得黑了。他徒步向上走着，每走一段距离，他回头看看，感觉有点害怕了就向下走，然后一点点的增高。

因为这个柏油路不是直的，中间有很多弯路，所以他来回走还没什么问题。他牙一咬，干脆上山上的台阶，反正也没人，不行就坐着挪下来。

到了台阶处，因为山势的关系，没法放太多的石头，所以台阶之间跨度比较大，两边又没有扶手，这样的台阶对于恐高症患者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林樾檑试了好几次，最多只能爬上十一二级台阶，就得下来。向上爬还好些，转身向下看的时候，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涨，根本抬不起来。不仅这样，还感觉身体前倾，往下栽。索性他就在那站着，想着多看一会下面的高度，或许会好一些。一点一点的增高实验，刚开始有点效果，他觉得起作用了，就一直往上走。这个台阶是笔直通往涯顶，上次是因为人多，加上冷冰霜一直拉着他，他就跟着上去了。

他想：小希说的对，我还是不够虎，索性走到涯顶，虎一把试试，大不了蹲着下来呗，又没人看见。他咬着牙，壮着胆，什么也不敢想，就一个劲的往上爬。冷冰霜的治疗真的起作用了，他一路往台阶上面爬，居然没觉得腿不舒服。

爬到了涯顶，看到涯顶的平台，他心里有了底。感觉自己好像站的很稳，这也是他第一次自己登这么高的地方。

站在那，看着涯下的大海，觉得没有往常那种恐惧感了。再看远方的大海，觉得心旷神怡。虽然阴天，不过天亮起来后，大海看的还是很清晰。

他想：这要是让我赶上日出，就太美了。可惜阴天，不过拍张照片，回去跟大家显摆一下，也应该不错。他又想起那天的龙卷风，他四处寻找着，他想，如果再遇到龙卷风，或者别的奇观，那可太美了。

他伸手才发现，没带手机。林樾檑有点失望，他坐在涯顶的望海亭休息，同时欣赏着这登高一望的风景。他感觉风越来越大，想起冷冰霜的警告，万一下起雨来就不好玩了，自己又没带手机，一会他们醒了，找不到他肯定着急。

他准备下山回去，来到台阶前，本以为自己不会有问题了。看到笔直的通到涯下的台阶，他突然身体前倾，险些栽了下去。吓得他赶紧退回到望海亭，坐了下来。心想：这下坏了，又没带手机，这样的天气，恐怕没人愿意上来，这可咋办？

平静了一下，他又慢慢的向台阶走去，他想，不行就坐着挪下去。可是台阶两面都是坡，没有任何可以扶着的地方。台阶倒是挺宽的，两侧也都是树，可是树离台阶太远了，这可咋办？

想了想，他坐下来试图去接近台阶。真的是眼晕哪，整个身体像是灌了铅又沉又涨，四肢虽然没有发抖，但是根本不听使唤。看着台阶下面的空间，他就想往下栽。

咬咬牙，林樾檑想，大不了掉下去，死就死呗，无论如何得下去。他强拖着不听使唤的身体，来到台阶边，坐下来，一点一点的往下挪。因为是在涯顶的平台往下，所以前两级台阶还好，他顺利的挪了下来。可自己到了这第三级台阶，就感觉悬空了一样，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了，他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下栽。正紧张呢，旁边一个大手抓住了他，他抬头看见赵晓高憨笑的脸。

晓高说：“老林头儿，你没事儿逞什么能？”

胡明佳说：“晓高，先带哥上去再说话！”

这时林樾檑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胳膊被明佳抓着呢。可能是太紧张了，他都没看见他俩上来。三个人上了涯顶，重新来到望海亭。

明佳说：“哥，坐下歇会儿吧，我给他们打电话。”

打完电话，明佳回头对林樾檑讲了早上发生的事，林樾檑也说了他的经历。

明佳说：“我一再叮嘱你，你都答应我了，怎么还来冒险？而且你不是个冒险的人啊？”

林樾檑低着头说：“我觉得我确实缺少虎劲，应该克服自己的恐惧心里。可能小希说的有道理，我想试试。本来想寻求你的帮助，可是你不同意我冒险，我就没敢张嘴。再说了，你的体格，也帮不上我。”

赵晓高笑着说：“我的哥啊，老林头儿，你可找对人了，胡明佳可是攀岩高手啊，参加过世界级的业余攀岩大赛，还拿过冠军呢！”

林樾檑不太相信，可是赵晓高虽然憨厚爱闹，却从不胡说。胡明佳听晓高提醒，也想起来，就惊喜的说：“对呀，攀岩！攀岩是克服恐高的好方法！哥，你一定听我的，等你腰伤好了，妹妹我带你攀岩去，保证对你有好处，你听我的吧！”

几个人正要张罗下山，纳兰月一行人都上来了，还拿着大包小包的。林樾檑问纳兰月：“你把他们都叫上来干啥？看我笑话啊？”

纳兰月才明白，明佳为什么坚持他俩来这找哥，就是怕哥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

明佳说：“来都来了，哥你别说月姐了，这又不是丢人的事儿，没事的。”

林樾檑问：“你们这拿的啥呀？大包小裹的。”

金小希说：“都是吃的，喝的。小月说，这天儿，没人上山，咱们在山上野餐！”

林樾檑看着他们摇摇头说：“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咋想的？这里山高风大，这天儿随时都可能下雨，在这吃？”

纳兰月笑着说：“林老头，这你就不懂了，这不是有望海亭么？”

林樾檑说：“你没见过贼吃肉，还没见过贼挨打么？枉你是做新闻记者的。龙吸水相当于龙卷风，在海上也是大型风暴。虽然过去一天了，可是它带来的效应不可小看。这么大风，真的下起雨来，这亭子能挡住雨么？那个雨被风裹着，能冲出几米远！”

雷蕾说：“你说我们头头是道，自己为啥上来？”

林樾檑说：“我想着练习一会儿就回去，没想到自己被困在这儿了。还有你，冷冰霜，走南闯北的，啥没见过？就由着他们胡闹？”

冷冰霜也想起来了：“哥说的对，我们下山吧，回去吃！”

金小希说：“你就会欺负小霜。”

赵晓高要背林樾檑下山，林樾檑坚持自己往下挪。

冷冰霜说：“等一下，晓高。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再说。”

她让林樾檑坐在望海亭，带着其他人去一边商量：“明佳，哥哥姐姐们，他既然上来了，我想让他锻炼一次。”

明佳说：“我也没带登山绳啊，又没有登山杖，他这么下去，重心不稳，很危险的。”

风悠扬说：“我跟晓高，一边一个，给他做登山杖！”

赵晓高说：“对，上次就是这么下去的！”

冷冰霜说：“不用，让他自己下去，我一个人做他的登山杖。我练过桩功，底盘稳。而且你们也看见过我的速度，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

金小希问：“他有一百六七十斤，你有那么大力气么？”

冷冰霜说：“这个不用担心，我是怕他不好意思，就他？我一只胳膊，轻松夹着他上下山都没问题。姐，你别介意，你不信，我现在就用姐夫和蕾姐夫实验给你看，夹他俩都没事！”

风悠扬说：“算了吧，我也是你哥，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吧，她不信，我信。”

于飞说：“我怕他不同意，让他握着你的手下去，够呛！”

冷冰霜思考了一下说：“这样，你们先下去十几二十级台阶，在那等着，我单独训他。就剩我自己了，我是唯一的选择，他也没办法。实在不行，风哥和晓高再回来，行么？”

雷蕾说：“行倒是行，小霜，姐不是不信任你，考虑到你的安全。他是我哥，你是我妹，都不能有闪失，你确定没问题？”

冷冰霜说：“放心吧，蕾姐，我不是个冒险的人，我做事有分寸。”

纳兰月问：“这样会不会太欺负他了？”

冷冰霜笑着反问她：“月姐，你希望哥一直靠别人活着么？虽然上高不是必须的，可是要防备万一！”

大家回到望海亭，谁也没理林樾檑。各自拿着东西，就往山下走，边走边聊，把个林樾檑独自丢给冷冰霜。

冷冰霜拉着他的手，林樾檑想挣脱，那哪能挣开呀：“哥，你走不走？”

“走，你松开，我自己走。”

来到台阶附近，林樾檑看着台阶下面就眼晕，冷冰霜背对着台阶，挡住林樾檑说：“站这吧，别走了，哥，你信任我不？”

林樾檑后退了几步说：“小丫头，求你了，离台阶远点，危险！”

冷冰霜站在原地没动，严肃的问：“回答我，你信任我不？”

林樾檑说：“听话，你过来一点，我看你站那，腿都发麻。”

冷冰霜向林樾檑靠近了几步说：“回答我！”

“咋不信任了？那天被你斥了一次，说全世界人都背叛我，你也不会，我就记住了，一直信任你，我又咋地了？”

冷冰霜瞪了他一眼：“没咋的。”

说着话她把自己系在腰上的衣服拿下来，要去系在林樾檑的腰上。林樾檑以为她要动手打他，吓了一跳。

冷冰霜笑着说：“你怕啥？刚还说信任呢，你就这么信任？你知道什么是信任么？”

林樾檑说：“就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呗！”

“那你还怕啥？我再问你一遍，说实话，你信任我么？”

大家看冷冰霜训林樾檑，林樾檑乖乖的听着，就觉得好笑。

林樾檑说：“信任，百分之百信任！”

冷冰霜问：“真的信任？你敢站到台阶前，面对山下，把后背给我么？”

林樾檑说：“豁出去了，有啥不敢的，可是你别抓我，我怕把你带下去。”

冷冰霜说：“你这还是有条件，你刚说过信任，信任是无条件的。你就背对着我站着，我可能会推你下去，你也要敢站在那，才是真的信任。”

林樾檑摇摇头说：“孩子大了，我是没用了，十年前我训你，十年后你训我。唉！有啥信不过的，大不了掉下去呗。”

说着就大步的往台阶那走，冷冰霜一把薅住他说：“你回来，又来虎劲了是不？站好了！还学会念秧了？”

冷冰霜和林樾檑的举动，把下面的人逗的哈哈笑。冷冰霜又要把衣服给林樾檑系上，林樾檑边躲边说：“我自己来。”

冷冰霜又瞪着他说：“林樾檑！你又不会弄，听话，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