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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里的冤种大哥4

“一份酱油厂的工作。”长渊说。

对面顿了半晌,才开口问:“临时工?”

长渊手肘搭在桌面,开了线的汗衫松垮垮挂在他身上,说实话,遮不住太多。

“正式工。”

这次对面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大概对方怎么也想不通这年头咋有人放着铁饭碗不要,拿出来卖掉吧。

难得,对面这位黑市的人员好奇心被勾起,多嘴问:“酱油厂的工作为啥卖?遇到难事呢?”

长渊轻笑,和他瞎扯:“对啊,家里有人生病,着急用钱。”

听到这回答,对面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语气也不再是公事公办。

“行,酱油厂的正式工目前价格是六百五十块,你要是不着急的话能上七百。”

“着急卖。”长渊打了个哈欠。

从百善村到县城走路只需要一个小时,大前天他就回来了,秉承着好奇和摆烂的心,他尝试着去酱油厂看了一眼。

结果,刚站到门口他那点小心思就烟消云散了。

要是搁这里边上一天班,他回家做饭是不是都不用买酱油了?

之后,他随便扯了个理由请假,就开始琢磨着把工作卖出去。

这不,恰好找到了黑市,他就来了。

紧跟着,对面响起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简要的记录完几个字:“买家我们会在一个星期之内确定,到时候你再过来。”

话落,黑布下塞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时间。

“谢了。”长渊将纸条塞进裤兜,转身离开。

不多时,又有新的交易者进去。

出了黑市,长渊没回酱油厂,而是去了城外。

说真的,他做过很多任务了,但像这么掣肘的还是第一次,玛德巴子,原主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酱油厂一顿饭三毛钱,包谷渣子糊糊倒是免费,不过那玩意儿喝了不仅刮喉咙,还折磨胃。

很难想象,原主上班两年半就吃了两年半的包谷渣子糊糊,一日两顿,活的艰难啊。

长渊不缺食物,可没钱真的不方便。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城外的河里摸鱼,然后卖给酱油厂的职工。

忙活一天下来,收获相当可观,足足十一条草鱼,每一条都差不多有两斤多,大的还有三斤。

去家属院卖鱼自然不能用真实面貌,等长渊乔装打扮后,天都快黑了,他提着鱼慢悠悠的朝回走。

刚到家属院门口就被一群歇凉聊天的老太太围上,一个个瞪着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鱼不转道。

“这鱼咋卖?”

“一条两块五。”见她们蠢蠢欲动,长渊连忙添了句:“不讲价。”

老太太们被堵了一嘴,一个个接连撇嘴,岁月沉淀的脸上满是算盘。

“你这老头忒小气了,这鱼瞧着也不大,值不当两块五,一块五咋样,我们全买了。”

长渊佝偻着腰,闻言掉头就走。

这穷地方物资少,哪怕一部分人有工资,奈何压根买不到东西,干拿着票子在手里也无用,还不如填饱肚子实在。

像鸡鸭鱼这一类的肉禽更是少之又少,那河里有归有,但能弄到手的人不多,即便弄到手也就一只手的量,还不够自家吃的,又咋可能卖给别人。

所以,价格上肯定不便宜。

大多数人都清楚这一点,但并不影响他们斤斤计较,想占便宜的心不管啥时候都会作祟。

见他要走,这群老太太稳不住了,连忙把人堵住,一个个埋怨道。

“咋走了嘞,我们又不是不买。”

“这天都黑了,你去别的地方根本卖不出去,还不如便宜给我们。”

“等一夜过去,你这鱼死光了,可就卖不上价了。”

长渊不屑冷哼,牢牢拎住吊鱼的绳子:“两块五一条,不讲价,不买就让开。”

许是见他态度太过坚硬,老太太们悻悻闭嘴,终究是没有抵住香嫩的鱼肉诱惑,掏了钱,买了鱼。

揣着二十七块五毛,长渊溜进一条小巷,褪去伪装才又绕回来,进了家属院。

他们这种上班时间短的员工有分配的宿舍,十来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上下两层的木板床,在这燥热的天气之下,那味道能把人熏死。

每每这时候,长渊都不得不感谢曾经在学院里学过的憋气,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欸,石柱子,你爹下午来厂子里找你,让你明天回去一趟。”

“石柱子,不会是你娘病加重了吧?”

长渊愣了下,猛地反应过来他昨天用的请假理由就是他娘生病了,一瞬间他垂头丧气:“不知道,得回去看过才晓得。”

“啊,你今天不是回去看你娘了吗?”另一头,长的跟个矮冬瓜似的男人问,贼眉鼠眼。

长渊叹气:“唉,我娘最喜欢吃鱼,就想回去的时候带一条,可我在城里转了一天鱼鳞都没瞧见。”

矮冬瓜眼珠子一转,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嘿嘿道:“我听说晚上家属院门口有个老头卖鱼,石柱子,你运气真霉。”

话题到此结束。

长渊坚持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住了,去找小组长请了几天的假,火速逃离这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地方。

与此同时。

百善村石家。

村里其他人户早休息了,唯独石家每晚都要点上两个小时的油灯,以此来彰显他们家的实力。

又因那则沸沸扬扬的谣言,成功让石家的夜间活动时间变成了三个小时。

有时候,咱真的理解不了这些人神奇的脑回路。

该节省的地方不节省,不该节省的地方往死了节省。

穷人乍富,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今晚。

石家四人严阵以待坐在堂屋,一个个如出一辙的板着脸。

“你咋没直接把人带回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有心思待在外边?真是白眼狼,老娘当初真不该生他。”石母满脸都是真情实感的厌恶。

石父叭了口烟,脸色难看:“他今天不在厂子里。”

一言惊起骇浪。

石母缝鞋垫的手一顿,木着一张脸蒙了足足半分钟,她才转过弯来,立马发出尖锐的声音:“啥!他没在厂子里?那他上哪儿去了?”

甭管是屋内的人,还是屋外的狗都吓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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