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天照

直升飞机航行于夜空之中，源稚生没有选择坐车，他需要以最快的没有任何阻挡的速度来到陈彻身边，这次可是要面对一位真龙，而且还是一位没有茧化的真龙。

源稚生打开座椅上方的阅读灯，把文件袋解封。文件袋的封口上卡着“SSS”的红章，这意味着其中的文件是最高机密。

这是登机前由犬山贺亲手交给他的文件。

文件袋的内容并不复杂，只是一份厚厚的资料加上一张usb闪存器。

源稚生将u盘放在一旁先翻阅资料，资料上显示的是一所隶属于铃之森的研究所，这家研究所从事龙类的研究，这是当然，蛇岐八家的研究所也都是从事龙类研究工作。

可这家研究所是特别的，特别到蛇岐八家的目前所有的研究成果都不及铃之森这一家研究所的成果，之所以差距会如此之大是因为这家研究所有着独一无二的素材，他们拥有完整的纯血龙类，而且是次代种。

“该死，他们真的是疯了，遇到次代种的龙类不直接把祂杀了扔进岩浆销毁，反而研究祂。”源稚生意识到了事情的麻烦，他内心祈求事情不会变得更加麻烦。

源稚生将闪存器插入笔记本的读卡槽，随后点开文件。

这是一段视频，纯黑白的画面让人一眼就感觉到了久远年代感。

随着画面的进度，源稚生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凝重起来，画面上是一片海，是一片赤红色的海，赤红的不是鲜血，而是死去的蜉蝣生物，大批量的蜉蝣生物的尸体在海面上漂浮，形成了赤潮，漂浮在海面上的赤潮形成了一个类似龙的奇怪形状。

那生物像是一座孤岛般的漂浮在海面上，人们从船只上跳下，用水管清洗生物身上的赤潮。

源稚生起初以为这生物的体积大约几十米，但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想，一切妨碍视线的赤潮清洗干净后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震惊，眼前的若隐若现的生物体积岂止百米，简直是铺天盖地。

那生物全身被漆黑的鳞片覆盖，宽阔的背脊犹如山脉般庞大，与之不相符是祂那修长的脖颈，祂生有五首，并无利爪，全身由宽阔的躯干支持，像是传说中的九首蛇-海德拉。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画面停顿在五首巨龙的头部，那散发出赤金色光辉的黄金瞳即便是黑白画面源稚生也能感受。

他静静的凝视最后的黄金瞳，随后笔记本忽然显示“存储卡无法辨认”，源稚生拔出金属闪存卡用力掰断。

“这帮人就是疯了，贪图毁灭自己的力量。”

源稚生点燃那些纸质文件，把燃烧的照片和纸张扔进金属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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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以南，国境以北。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海岸线，二战之前这里是连绵的渔村，现在渔民们都已经迁入横滨当起了市民，只留下他们当初停泊渔船的码头，被海水日复一日地拍打。

车灯割裂了夜幕，一辆黑色GtR从公路的路肩上翻过，穿越盐碱摊驶向目的地。

上杉越驾驶，羽生末圣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观望海岸线上的灯光，陈彻则是坐在车后面，前面两个都是长辈，而且都是皇，他这个小辈也就只能往后了。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机场？”羽生末圣闲的无聊找上杉越聊天。

“确实是有机场的，不过废弃了很多年，跑道也很短。”

“就是那里，前方的跑道。”上杉越忽然开口，示意羽生末圣望向前方。

不可思议地，在荒无人烟的盐碱滩上出现了一条跑道，或者说半条，另半条已经被海水淹没了。

“这条跑道修建于19xx年，那时候地球还没有温室效应，海平面还没有这么高。”

“你怎么这么清楚？”见上杉越如数家珍的模样，羽生末圣忍不住疑惑的询问。

难不成这些年来上杉越不仅成为了棋圣，还进修了曰本史博士不成。

“因为这条跑道是我的，有一段时间里我非常喜欢飞行，我对全世界的飞机都能够如数家珍的告诉你优缺点，为此我需要一条私人机场，为了追求刺激，我将机场放在了海岸线上。

当时蛇岐八家找了全曰本最顶级的工程团队，要知道这里可是盐碱地，要建造一个安全的私人机场放在现在也是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家族给我找来的团队的确是顶尖水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跑道还在。”

羽生末圣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时候上杉越四处收集所有国家的战机，有段时间甚至拜托他去买一架一战的老古董，任谁都很难看出这是一位飞行时常超过1000小时的王牌飞行员。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上杉越作为地表最强的混血君王，世界上也就只有天空与深海是他无法踏足的地方了。

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极渊技术，既然深海无法踏足，那么就只能选择飞翔了，所以上杉越迷恋上飞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上杉越把车停在跑道尽头，让大灯迎着跑道照射。在这种完全没有灯光照明的简易机场，机师只有靠车灯指引方向。

上杉越将车窗摇下，现在还是深夜，周围除了GtR的车灯之外，再无半点光芒。

“我过来接我孙子，你跟过来干嘛？”

“过来看笑话。”羽生末圣的脸一直靠向窗外，上杉越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笑话？”上杉越一脸不屑道：“我看你就是个笑话，你看看后面，那是这一代的须佐之男，大神官亲口承认的素盏明尊，是我孙子。”

“我现在去接的是谁？源家家主，这一代的天照命，也是我孙子！”

陈彻偷偷的隐藏身形，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你们两个人互相嘲讽能不能别算上小辈啊。

“你在狗叫什么，就你有继承者啊。”

羽生末圣有些受不了上杉越的跳脸嘲讽，他过来看上杉越错把儿子当孙子的笑话，但没想到反而被他跳脸了，而他还不能说出来。

“难不成你也有个孩子？”上杉越先是震惊，随后凑到羽生末圣身旁。“羽生家我记得好像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吧？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不告诉我。”

“看样子这么多年你买拉面买的脑子出问题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羽生末圣冷言冷语的模样看样子是不想与上杉越交谈。

“别呀，我们两什么关系呀，当年一起偷偷去翻花魁街墙头的关系，”

上杉越实在好奇，与蛇岐八家只有内三家能够诞生皇一样，鬼中也唯有源赖光分化出去的羽生家才能够诞生鬼皇，之所以不提崇德天皇，也许崇德天皇对蛇岐八家尚有余情并没有另立氏族，而是直接并入羽生一族。

与内三家相同，羽生家因为曾经的一次变故血脉几乎断绝，说道这点，他不得不佩服当年的老家伙们，虽然他们有些迂腐，但在面对浩劫上拥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现如今蛇岐八家的内三家血脉只余下他一人，而铃之森的鬼皇血脉也只余下羽生末圣一人，按理说铃之森与内三家除了他与羽生末圣以外再无其他皇血了，他自己的原因是清楚的，那是家族当年贪心不足，但羽生家的情况与他应该不同，那么这多出来的皇血应该就是自然结合的产物。

“别多想，她虽然继承了丑御前的称号，但她另有神名。”

羽生末圣见上杉越连当年翻花魁街墙头的事都说出来了，连忙回答他的问题，要不然还不知道上杉越能说出什么话来，两人太过熟悉，年轻时的黑历史双方都能够如数家珍般的说出来。

一直默默听八卦的陈彻忽然想打断羽生末圣，好让上杉越细说翻花魁墙头的事，但理智让他没有多嘴，于是默默的做一个小透明，静静的听上一代的八卦。

“神名！你说的是真的？”上杉越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不再过问羽生末圣是否结婚。“要知道神名自古以来都没有多少皇拥有，现在还能诞生有资格被赐予神名的皇？”

蛇岐八家自神代结束以来一直由内三家管理家族，内三家的家主历代都由皇来继承，而这三位皇都会继承三贵子的名号，源氏曰：天照，橘氏曰：月读，上杉氏曰：须佐。

为表示这三位皇的崇高的地位，在名号后加命，以示尊贵，但历代都没有神名，拥有神名的只有初代三贵子。

除了三贵子之外本家其余的皇也都会继承符合自身血统的名号，他上杉越因为是唯一的皇，所以直接继承了来自自身血统的须佐，而眼前的羽生末圣并不同。

鬼族是神的阴暗面，就算是皇也无法继承神的名号，鬼族拥有自己的一套传承，那就是在曰本非常着名的百鬼夜行，眼前的羽生末圣继承的就是曰本大三妖怪之一的由崇德天皇堕落化身的大天狗。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如果自身血统足够优秀的话，家族还是会赐予神名，不过历代强大的鬼皇大多都看不上，将这视作家族对他们的施舍。

“我不会在这方面说笑，家族的神官们全都承认她的血脉，并将神名赐予她。”

羽生末圣不由邹眉，他以前就蛮讨厌上杉越这点，不过也有些习以为常，毕竟他上杉越本来就不是什么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又出现能被赐予神名的皇。”上杉越说到这里顿了顿，“能不能透露一下，她继承的神名是什么？”

不知为何，上杉越感觉羽生末圣的面容忽然有些得意之色，就像是自家孩子高考考了满分一样。

这让上杉越觉得好笑，不禁想问羽生末圣狂什么啊，知不知道后面那个是谁，素盏明尊，他孙子。

羽生末圣还能说出来比素盏明尊更大吗？羽生末圣要是今天能说出来一个比素盏明尊更大的，他，上杉越当场就开车一头撞死在海里。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天照大御神。”

上杉越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他脸色凝重，他紧紧的捏住羽生末圣的手腕。

“你有事瞒着我！”

羽生末圣绝对有事瞒着他，天照历代都由源家家主继承，而就算是源家家主也只能继承名号在后添加命，为什么不在名号后面添加神呢？这是为了示意虽然身份高贵，但并非神明本身。

现在羽生末圣告诉他神官们将天照的神名赐予了羽生家，这不可能！

陈彻的情况他是清楚的，但这是特殊的不能再特殊的孤例，为了陈彻蛇岐八家近乎耗尽了神代的积累，陈彻是天选也是唯一，是蛇岐八家也无法复制的奇迹。

除此之外能够让本家的那群固执的神官们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个可能。

“天照的血脉怎么可能还存在于世！末圣，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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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乃命非神。

人言皇，皆畏畏。

曰：既非神明，亦非妖孽。

——今昔物语·皇血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