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剑与心

“爷爷怎么说？”

“炎武帝兴奋的挥舞兵器，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那就没问题了。”

陈彻与源稚生没有停留，直奔研究所，不，应该说是龙巢才对，任何一家研究所的地下都不可能藏着次代种。

此时此刻，地下的寺庙中，安倍晴吾端坐在木雕下，周围昏暗的烛火照亮他的侧脸。

他将手中的剑刃横放在空中，用白布反复擦拭，剑刃泛起寒光，同时也倒映着他的脸庞。

这把剑是他父亲送给他，所以，他一直都很珍惜，原本他还打算将其作为传家宝一直传下去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

“父亲，你说觉是玩弄人心的妖怪，但是……”安倍晴吾将剑刃收入鞘内，“人的心思往往比妖怪想的要复杂很多，所以我现在也理解不了你当初的想法。”

他暗叹一声，随后站起，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直到玻璃窗前才停了下来。

那下面是沉睡的龙蛇，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这里，但明天这里将由他亲手打破，他不能等下去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龙鳞不知何时布满他的手臂，漆黑的尾部似蛇一般在地上盘曲。

他的龙化越来越明显，虽然这让他越来越强大，但这股强大快要到达他承受的极限了，他快要失控了。

他是鬼皇，鬼皇是有缺点的，以前本家向来看不起鬼皇，因为鬼皇虽然强大，但时刻处于失控的边缘。

如果将皇的力量比喻成核电站，那么皇便是稳点可控的，而鬼皇则相反，鬼皇的力量普遍比皇强大，但这股力量来源是自身的不稳定性，鬼皇就是反应堆高温过载的核电站，虽然力量强大，但随时都可能炉心融解。

他的力量越来越接近皇所能到达的巅峰，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到达巅峰的同时也是他失去理智的时刻。

“快了，快了，就在明天了，明天就能结束这一切了，月夜，高兴吧。”

他盯着被龙蛇守护在中心的少女，失神的呢喃自语。

“安倍先生，祖父他们决定参与此事。”

“炎武帝能答应事，我非常感谢，请向他传达我的谢意。”

“我会的。”

他刚准备起身，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安倍晴吾轻笑。

“以前没注意过，安倍先生您……似乎练习过剑道？”

“原来是这个？”安倍晴吾恍然大悟，原来是注意到了他腰间的佩剑，“要看看吗？虽然比不过你的童子切安纲与八岐。”

安倍晴吾取下佩剑递给陈彻，陈彻道谢后，仔细观赏。

朱鞘，颜色及其鲜艳，刀侟非常简朴，并不华丽，他随意的观赏过后便将剑刃拔出。

打刀刀身反小（刀直），是比较适合突刺的构造，非常典型的新新刀期的武用风格，小切先，直刃且烧入很浅。

烧入浅意味着刀刃淬火面积小，马氏体少，实战中韧性也会更好，也因此烧刃简单朴实，并不华丽。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加州清光吧？”他仔细观赏后，将刃收入鞘内，随后交还给安倍晴吾。

“这是我父亲的剑，他是天然理心流的免许皆传，因为他特别喜欢明治时期的剑客们，其中尤其喜欢如流星般耀眼的天才剑客-冲田总司。就连佩剑都是加州清光。”

“这么说来，安倍先生修行的门派应该就是天然理心流了吧？”

“并不是。”安倍晴吾摇头随后又点头，“应该说不全是，虽然我是天然理心流的免许皆传，但真正算起来我的流派应该是佐佐木严流。”

“佐佐木严流？”他愣了一会，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般直直的望向安倍晴吾。

羽生末圣曾说过当他拿起剑时整个人与之前完全不同，他拿出剑刃便是剑客，剑客都是好战的，只要这样剑术才会越来越强，面对同样是剑客，而且还是免许皆传级别的高手，他不禁产生了兴趣。

因为他陷入了瓶颈，但没有突破的方向，为此，他需要与更强的剑客交手，眼前的安倍晴吾是再合适不过的对手。

“在下二天一流-免许皆传。”他直视安倍晴吾，“安倍先生，不如来点战前热身如何？”

安倍晴吾沉默，他没有催促，反而很有耐心的等待，他明白的，如果安倍晴吾真的是剑客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答应。

“就当战前热身吧，事先说好，可不能当真。”

似乎觉得躲不过，安倍晴吾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不过我现在不太方便，所以还是推迟到今天下午，地点就在晓湖吧。”

“非常感谢你能答应我这任性的要求，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

见目的达成，他爽快的离开了，他要好好准备一下，以应对下午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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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才刚刚跟在上杉越身边修行剑术。

“你既然选择了这个道路，那么便需要明白一点。”

上杉越端坐在湖边，静静地观望如镜的湖面。

“明白什么呢？”

“就是心，就是剑，你需要明白这一点，心即剑。”上杉越说，“剑术只要经过时间锤炼，到达巅峰是迟早的事，这个时间是单纯的剑术，因为剑客们最初都是心性纯白的人，那么当天下少有对手的时候就不止是单纯的剑术了。”

上杉越说了很多，但他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上杉越轻笑，这个时间正是心性最纯白的时候，每个剑客都是如此，在最初的时候，只是单纯的磨练剑术罢了。

“之前跟你说过的吧，说是练剑，其实就是在磨练自己。技巧在漫长的时间里日臻完美，力量在不断地挥剑中到达巅峰，身体对于疼痛的忍耐在一次次受伤中变得麻木，这便是人剑合一，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精神，而是最实质的肉体，但这只是又一个开始罢了。”

“还有更深的境界吗？连身体都成为剑的话，应该就是剑的极致了吧。”

“哈哈，身体的确成为了剑，也就到达了剑道的极致，这是最终的境界，唯一的区别就是剑的品质。”上杉越大笑，“但人不可能完全成为剑的，人是有心的，所谓刀斩肉身，心斩灵魂，就是这个意思，当肉体到达了极致，那么便是锤炼心了，剑道的境界无所谓三种，技的巅峰-神而明之，力的巅峰-一之太刀，位的巅峰-人剑合一，这三种境界是肉体的极限，那么还有最后一种，这是独属于心的巅峰。”

“……心的巅峰？”

“是的，心的巅峰，但没有名字，因为这是不可言传的境界，神而明之是玄奥，将一切流派的都融合一体，再无流派之分，唯有技，一之太刀是无敌，无所谓技巧，大巧不工，只是简单的力量，无敌的力，将一切事物斩断，人剑合一是积累，在漫长的时间中，肉体与剑再无区别，人即剑，剑即人。”

上杉越轻叹一声，仰头望向天空的明月。

“这些都是可以描述的，但唯有心，这是无法向人描述的，懂了，自然便是懂了，否则说再多也无用，就像是佛教里的悟一般，我过了这么多年也只能说悟了一点，但这一点便让我踏入了神而明之。”上杉越将视线转向陈彻，“但，这就是我的极限了，我拿得起，但放不下，所以，阿彻一定不要跟我一样，祖父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上杉越说的话，他好像一句没听懂，但似乎又懂了一些，那时的他只是静静的点头，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