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预言

呼吸停止了，唯有心跳声回荡在这空旷的祠堂中。

“又一次苏醒了么。”长生真人幽幽地说：“生灵涂炭的景象又要再一次出现在这片大地了么。”

“先知的预言，陈家家主！先知的预言说了什么！”这位来自塞北的魁梧男性情绪失控的向陈彻吼道，他并非对陈彻不尊重，而是对君主苏醒的恐惧让他无法以平静的语气说话。

他的部落一直都口口相传一位君主的传说，四分五裂的大地，击碎一切的力量，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阻拦那位君主的步伐，因为他们所踏足的土地就是他的躯体。

对于一直听着这位君主传说长大的他来说，恐惧自幼年便一直深深的埋藏在他的内心，如今得知一位君主将要苏醒，那深埋在内心的恐惧一瞬间便生根发芽，从他的内心涌出。

其他家主也向陈彻望去，眼神中都透露着凝重与急切，这片大地上的混血家族对于君主都不陌生，战争，与君主的战争从未在这片大地上停止过，他们都曾是战争的参与者。

他们曾隔断长江，煮尽碧水白浪，于那沉入在江水中的青铜城之中挑战火之王。

他们曾熔铸山岳，凿开千壁万仞，于那深藏在地窟中的地下城之中决战山之王。

他们获得了短暂的胜利，纵然许多家族都因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但那胜利的荣光依旧沐浴着他们，照亮他们的心房。

所以他们急切，他们恐惧，但没有一个人的眼中有过胆怯。

“摇摇欲坠的山岳，分崩离析的大地。”

“山之王。”家主们很快就判断出了这个预言所预示的君主是谁，地龙翻身，便是大地与山之王一系言灵的主要表现形式。

而能够造成山岳倾倒，大地分裂的唯有山之王或者直系亲王才有可能。

“还有么？”姜明月说：“先知还看到了其他景象吗？”

“这个……很抱歉，这是先知唯一看见的景象。”

“无法判断地点吗……”

所有人都失望的叹了口气，但没有人怀疑陈彻藏了话没说，先知是受所有混血尊敬的存在，每一位觉醒言灵·先知的人都像是抛弃了过往一般，心中唯有对拯救生命的渴求。

“山之王最近一次苏醒是东晋时期，最后死于北魏兴安二年。”长生真人静静地说道：“早在元朝时期，一位阴阳家的真人就推演出了山之王第二次苏醒的景象，随后他上报明成祖，将其都城迁至塞北，这是山之王预备的温床。”

“可是直到明朝国尽，山之王一直都没有苏醒。”

“明京！”塞北的魁梧男子惊呼，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终于找到了某个一直渴望的东西。

所有人顿时明了，原来早在元朝就有一位真人预知了山之王要苏醒的未来，为此明成祖迁都塞北，为了就是要集结大军再次与山之王决战。

也许地点是正确的，但时间错了，山之王直到明朝国祚时尽也没有苏醒，直到现在，跨越了六百多年的时间，山之王终于要苏醒了。

“也许在过去，那是正确的战场，可是现在……”

这句话点醒了所有人，在古代，出乎兵力的问题，将都城迁至战场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到了现代……拥有众多人口的都城反而让战争变得不便。

“怎么办？迁都？”

“真是令人头疼的问题，让隔壁配合一下？”

“在久远的过去，山之王可是分开了盘古大陆，我们只能祈祷他没有恢复神躯。”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这是古老神话的真相，淹没世界的洪水——卡尼期洪积事件，将世界化作熔炉的火焰——西伯利亚暗色岩事件，开天辟地的力量——盘古大陆解体事件，撕开包裹地表的薄膜——安第斯-撒哈拉冰河事件。

每一位君主都曾导致了生物大灭绝，他们本就是战争的发动者、死亡的授予者、征服的主宰者、饥荒的赐福者。

“根据逆境文书的发掘与翻译，久远的过去，占据四极的君主的确拥有控制物质、光热、气象、海洋的权能，但这是君主尚为一体时才拥有的，现在作为双生子的君主们，只拥有部分力量，他们是残缺的，所以我们才能击败他们！”

姜明月奋力的拍了下桌子，让所有人都从对君主力量的沉默中惊醒。

姜明月说的不错，过去君主的确拥有轻易毁灭整个地表的力量，但现在他们是残缺的，没有一位君主是展现过毁灭大陆的力量，阿提拉临死前也只造成了深度数百米的裂缝，这依旧是人类无法企及的伟力，但还不能让他们失去抵抗的信心。

“那缺失的力量对于君主们来说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甚至弱小到能够被我们击败。”

长生真人从怀中举起一个赤红的令牌，陈彻眼神一凝，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赤红令牌所传来的炽热，周围的火元素开始活跃，整个清冷的祠堂甚至开始变得燥热。

“这是本门第十二代住持参与白帝城之战中从火之王身上获得的龙鳞。”长生真人语气沉稳的说：“我们过去能够击败君主，那么现在也一定可以。”

看着长生真人手中的龙鳞，一些年轻的家主们的神情顿时舒缓了下来，紧缩的眉间不自觉的舒张开来。

陈彻明白长生真人将火之王的龙鳞展现出来是为了减轻那些年轻的家主们的心理负担，比起姜明月的话语，这货真价实的从火之王身上获得的龙鳞更加具有说服力。

“将最近六百年关于都城的书卷全部调出来，还有让李家的风水师们去都城仔细察看，山之王一定沉睡在地底深处，循着龙脉的走向，没准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还有……”

陈彻再次开口，先前还在说话的众人立刻停止了话语，目前这片大地上没有先知存在，关于未来……从陈彻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

“对于青铜城……我想各位可能也要做好准备。”

他们心中的猜想再度成真，但还是不禁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难道他们这次需要应对两位君主吗？

“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起初是寄托于未来的，不想竟然在我们这一代么……”

“早就做好了准备……”陈彻疑惑，难道与山之王一样，早就有人预示了火之王的苏醒么？

但下一刻，陈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惊讶的说道：“难道说……三峡？”

“是的，隔绝江河，将沉入水中的青铜城显露而出，三峡就是为了那可能的战争所预备的战场啊。”一位苍老的老人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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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战争，也是必然到来的战争。

——三峡作战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