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酒
昂热在交代了任务的一些细节后就离开了,他不能离开太久,毕竟他是会议的决定人之一。
陈彻在昂热离开后眼睛一直不曾在桌面上离开过,曼西斯·弗林斯,来自德国古老的弗林斯家族,其祖先是在梵蒂冈中期与路德维希·冯·卡塞尔并称“剑翼”的劳伦斯·弗林斯,优秀的血统与惊人的天赋使得他在三年内便成为了卡塞尔的A级执行官,昂热也及其看好这位优秀的后继者。
但现在他雾隐了,并且还遗留了一个不该出现的潘多拉魔盒。
空间炼金阵自然是非常特殊的技术,如果混血获得了这项技术,那么开发外星也会变成非常容易的事情,但出现的时机不对,无论是昂热还是其他董事都这样觉得,这本该是混血获得胜利彻底扫除龙族后才该出现的,现在出现不仅不会对战局向胜利推进,反而会因为不可控的未知使得原本清晰的格局发生变化,所以昂热他们一致认为不能让空间炼金阵现世,至少,现在不能。
他思考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沉,直到明月升空,等到陈彻从房间出来时,会议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了,原本挤满人的会议厅空无一人,唯有前排被破坏的桌椅证明之前所发生的冲突。
他没有停留,直接前往卡塞尔食堂,夏弥早早的就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作为一位绅士,你怎么能让女士等待呢?”夏弥轻笑着说。
“抱歉。”陈彻表示歉意,老实说他的脑子之前完全被空间炼金阵给占据了,别龙族还没解决,人类自己先内战起来,那就太可笑了。
他缓缓地说:“想吃什么?”
“都行,你想吃什么?”
“都行啊。”陈彻无奈的笑了笑,都行才是最难的问题。
但卡塞尔食堂很贴心的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讨厌鱼。”夏弥扒拉着饭盘里的鱼,同时看着对面正在将鱼刺从白白的鱼肉中挑出来的陈彻。
“为什么?”陈彻刚说出来就感觉自己问了个没有必要的问题,因为作为生活在江河之中的龙女,夏弥日常吃的最多的可能就是鱼。
想到这里,他的嘴脸止不住的上扬,笑意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你还笑!”
“没事,这是挪威的鱼,你绝对没吃过。”陈彻连忙将挑出刺的鱼肉堆到夏弥的饭盘里。
“你不要转移话题。”夏弥一边吃着鱼,一边说。
“鱼很好吃的。”陈彻一脸无辜的说,同时将筷子伸进夏弥的饭盘,但被夏弥一筷子打下。
“这是我的鱼。”少女像是护食的猫一样,露出凶狠的眼神。
【好吧好吧,这是你的鱼,没人跟你抢。】陈彻一边把筷子拿回来,一边悄悄的在心里想着。
他开始不说话,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他的饭盘里没有鱼,只有素菜,他将素菜放在白米饭上,然后用筷子连同米饭送进嘴里。
同时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夏弥。
“来,吃块鱼。”
陈彻摇了摇头,从桌下拿出一瓶从外表看起来相当无害的液体。
“怎么?”夏弥豪气的说:“想灌醉我啊!”
就在夏弥想要站起来拿过酒瓶时,陈彻将酒瓶拿起,让夏弥扑了个空。
“你喝过酒吗?”陈彻问道。
夏弥的笑容像是收敛了又像是缓缓绽放,她慢慢靠近陈彻的脸,呼吸的热气直扑陈彻的脸颊。
“你教我啊。”那像是收敛又像是缓缓绽放的笑容忽然一下子炸开,像是夜空中的烟火一般炫目夺人,艳丽而诱人。
那笑容所透露出的美让他吃惊,他的心就像是夏夜窗边的烛火,被烟火所绽放的微风轻轻吹拂,轻轻摇晃,
他迅速将窗关紧,阻止那穿堂风的进入。
“你能喝吗?”陈彻又问道。
“法律又没有规定我不准饮酒。”夏弥显然对这条法律很熟悉,她说:“只规定了不准卖给我。”
“试试?”陈彻拿出两个酒杯,随后将酒倒进酒杯中,推到夏弥的面前。
夏弥抬起酒杯,先是悄悄的用舌头蘸了点,但只是一点她就感觉舌头麻了,可是下一刻她很干脆的一饮而尽。
“你是真没喝过。”陈彻看着将酒直接吞下去的夏弥,不禁扶住额头,只是这个动作就清晰的表明了这个女孩绝对没有喝过酒。
“你不怕喝醉了?”陈彻给自己倒了一杯,就在他准备喝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又问了个没必要的问题,她是龙女,怎么可能会喝醉?
“如果喝醉了,咱们就可以开开心心睡着,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在床上躺一天。”她没心没肺的说,脸上是不知是该用天真还是傻气来形容的笑容。
陈彻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确是与众不同的,从她的身上陈彻看不出与其他人相似的地方。
陈彻心想:【远离尘世的妖精呢?可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夏弥的手,她毫不在意的也握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起酒杯,这次她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小口小口的啜饮起来。
陈彻心想:好奇怪啊,这酒的度数虽然很高,但对于她来说应该与喝水没有区别的。
只见夏弥还没喝几杯,她那白皙的像是明月的脸颊就染上了绯红,甚至连耳朵与脖子都红透。
很显然,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她真的会喝醉,但也真的不怕喝醉。
喝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在酒精还没有被你吸收之前,喝酒的感觉就像是在喝一种味道辛辣的水,你完全察觉不到其中的危险,因为一开始它表现得相当无害。
于是你开始小觑它,而你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的这个很傻的女孩就是这样,明明没有喝过酒,但却敢一刻不停的连喝好几杯。
陈彻看着她味道很好的嘴唇张张合合,偶尔会有声音冒出来,但尽是些连贯不起来的胡言乱语,就在陈彻尝试着将那只言片语重新拼凑,女孩的声音又没有了。
他凑过去,等待夏弥下一次出声,但夏弥像是从梦中醒来了,她的眼睛睁的很大,看着陈彻举起酒杯,将那杯中的酒喝了一半,却没有咽下去,而是含在嘴里。
“以为我喝醉了?”夏弥肆意的笑着说:“我逗你呢。”
“那你说什么了?”陈彻没有气恼,而是语气温柔的说:“我想听。”
“不——告——诉——你。”
她张大嘴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但她忘了自己嘴里还含着酒,那张开的嘴唇就像是一个酒杯,随着夏弥说的每一句话,晶莹的酒液摇摇晃晃的洒出,落在了桌上,落在他的心头,那一直被他埋在心里的种子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稚嫩的绿芽抽了出来。
陈彻再也按捺不住,他的手环过她的后颈,像是抓住一只一直在他心田里乱晃的猫,又像是捧起了一杯摇摇晃晃的酒杯,他低下头。
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又像是课间眯了一会,他缓缓的放开了对方。
“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夏弥伸手遮住了她的嘴唇。
陈彻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他还是用力的缓缓说道:“你不是同意了么?”
“我什么时候……”夏弥正准备反驳,但她很快就想起了什么,说不下去了,只能瞪着陈彻。
“学会了么?”陈彻问道。
“不知道。”夏弥弱弱的说。
下霜后的柿子更加美味,除了那青涩的外表变的红彤彤的,里面也会变得更加柔软,就像是煮烂糊的肉,只需要轻轻一抿,就化了。
陈彻拿起夏弥的那杯残酒,只见酒杯上那若隐若现的唇印,在都城的那晚的记忆越发清晰,湿润的雨、惹人发痒的发丝、冰冷的手,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从记忆里活了。
他将那残酒含在嘴里,凝视女孩的眼睛,那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蒸气,明明是模糊的,但在他的眼中却清晰的没有阻碍。
她更加美了。
于是陈彻再次教她。
“学会了么?”陈彻再次问道。
“哪有你这样教的啊。”夏弥悄悄的抗议。
直到这时,思维才重新回到夏弥的脑海,那自口腔开始,流入喉咙,最后直直的坠入胃里的辛辣与灼热。
她抓住陈彻的手,明明身体是热的,但她却感觉好冷,唯有陈彻的手时暖的。
她伸手捏住陈彻的后颈,让他的脸只能看着她,她说,“其他人我不在乎,但你只能跟我这样喝酒。”
过了一会,她又说:“酒,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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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也不喝了……”
——夏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