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远征

不知道几点了，但从外面的天色来看，肯定不早了。

夏弥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浅得需要竖起耳朵仔细辨认。

“起床了。”陈彻的手伸进被子里。

迷迷糊糊中，夏弥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碰她，一下摸脸，一下又摸耳朵，甚至还在偷偷捏她颈子。

她闭着眼遵循直觉的指引去抓住那调皮的手，但怎么也抓不住。

她奋力的抓住被子然后将自己的头盖起来说：“呜呜呜，我不起床，还要再睡一分钟。”

“你确定不起来么？”陈彻低头对着被子说：“今天要去坐飞机。”

“不要飞机。”

“好吧，那么下个月见了，妖精小姐。”

就在陈彻说说完准备离去时，夏弥一下子掀起了被子。

那凌乱的发丝以及一个惊醒的尚未回过神来的脸。

“等等，我先去洗澡。”夏弥说着直接向浴室走去，她显然很着急很快，着急到当浴室传来滴答的水声时，陈彻才发现她连浴室的门都没关。

陈彻摇了摇头，随后坐在沙发上，眼神注视着他手背上那残缺的令咒。

【还有两次】他心想。

还有两次，他就会获得妖精的生命，并用来对抗那将要苏醒的一切光与热的君主以及群山与大地的君主。

【她是特殊的】

陈彻心里明白，她不是一位普通的龙女，一位普通的龙女是无法抵抗君主的，就算是付出生命。

【特殊的地方在哪里呢？】

究竟是哪里特殊，才会让他付出记忆也要与她鉴定契约呢？

他这段时间思索了很多次，但总是无法抓住。他查阅了很多古代卷轴，其中就有那位最为有名的洛水的龙女——洛神。

幻化成人形也并不是每一位龙都可以做到的，只有古龙也就是真龙才可以。

夏弥化作的人形相当完美，除了耳边那些许的龙鳞之外，与人别无二致。

也就是说夏弥至少是一位真龙。

“要是妮蒂娅在就好了，她也许认识夏弥。”陈彻遗憾的说。

神明武器无法离开曰本诸岛，这是当年的神明们刻印在武器之中的束缚，为的就是防止神明武器被偷窃。

所以神枪·白龙与神羽·无双风神都被他留在了曰本。

没有等到他思考完毕，一袭水汽便扑面而来。

夏弥洗好了，就在距离他三步的床边换着衣服。

【洛神……】

陈彻望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按照契约来说，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陈彻的心中总是感觉他们之间存在距离。

他与夏弥的关系就是猴子与井底之月。

那月亮那么美好，也近在眼前，明明只需要伸手就可以将其打捞，但无论如何月亮始终也无法被他打捞上来。

只有抬头时才明白，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原来相隔38万公里。

“走吧。”女孩穿好了衣服，对他说。

“嗯，走吧。”他点头，将他自己此前的所想全部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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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彻坐在驾驶座，夏弥则坐在后面，距离食堂开门还有点时间，于是他拿起怀中的以太，翻阅关于这次行动的细节。

计划由诺玛制定，并经过校董会通过，陈彻拉开窗帘，发现光线还是有些暗，于是又打开日光灯后才重新坐下。

“九点半在卡塞尔后山机场出发，直接飞往目的地阿莱克特山脉……阿莱克特山脉……”

这是之前从未听过的名字，陈彻也是昨晚才第一次知道，但也只是知道名字，坏境也好、历史也好完全不清楚，陈彻点出阿莱克特山脉的详细资料。

阿莱克特山脉最早由英国探险家约翰·威克在1502年发现，这是片土地异常丰饶的山脉，约翰本以为发现了一个可以用来安置殖民的山脉，但他在第二天就发现了这片山脉的异常，他不仅是探险家也是一名生物学博士同时更是一位混血。

这山脉生机盎然的让他恐惧，他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这山脉，并声称这是被诅咒的土地，人类绝对不能踏上这片山脉，但这并没有吓退其他人，冒险者探险家接踵而至，但最后他们全都离开了，因为这山脉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树木茂盛了点。

在可以探索的地方都被标记过后，冒险者与探险家都对阿莱克特山脉失去了兴趣，并大肆嘲笑约翰·威克是个胆小鬼，但约翰·威克依旧声称他说的没错，绝对还有隐藏的角落还没有被探索到。

但这隐蔽的角落即便是在约翰·威克去世后也没有被发现了，最后伴随时间的流逝，这片曾经盛极一时的山脉被人们所遗忘直到今天才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陈彻此时明白约翰·威克的确发现了什么，也许是探险家的直觉也许是混血的灵觉，他的潜意识发现了隐藏在这片山脉下的阴影，并直到五百多年后的今天才暴露出来。

以太上也显示了阿莱克特山脉的环境，海拔不高，树木的确非常茂盛，动物的类别也很丰富。

陈彻静静地翻阅上面的资料，这时原本寂静的房间传来一丝动静，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陈彻看了眼手表，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七点。

“时间不早了，可以准备出发了。”陈彻对后面的夏弥说。

“开饭了？”夏弥上半身伸到前座来，她靠的很近，连呼吸都近在耳畔。

陈彻扭头与她对视，不知是不是适应的缘故，今早的夏弥虽然依旧是妖孽级别的美丽，但没有第一面来的那么惊心动魄，不过更可能是因为少女昨晚第一次喝酒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脸色比昨晚憔悴了点，原本健康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虽然依旧散发光芒，不过与第一面所表现出的月光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

看着夏弥疑惑的眼神，陈彻移开目光，将以太打开递给她。

“出发时间确定了，两个小时后出发，任务目标和注意事项都在上面，你是没有经过正规程序的插班预科生，诺玛没有记录你的生物码，所以暂时没有配发给你的以太，先用我的看看吧。”

以太是卡塞尔在三年前配发的，可以看做卡塞尔专用的Ipad，此外还有pc版本以及安卓版本，ios版本还要再等等，每个人的以太都是特供版，在制造之初就记录了使用者的生物码。

以太的系统由冰窖编写，单独为以太研发，语言也是单独为以太创造的，基于拉丁文，这个系统只有卡塞尔使用，且使用者只有诺玛，这基本杜绝了消息泄露，此外诺玛还会通过以太时刻记录使用者的身体状态，一旦是异常状态下启动以太，那么诺玛会直接接管以太，并监控使用者的一切命令与操作。

“诺玛，转授使用权，编号：SI000007，授权对象，夏弥，身份预科生。”

不得不说以太的出现的确方便了很多，至少查阅很多资料不需要专门的地点和设备了，而且还可以时刻享受当今世界上唯一人工智能的贴心服务。

“协议6——转授协议，地点卡塞尔学院，授权者亚斯兰·卡塞尔，编号：SI000007，转授对象夏弥，身份预科生。”诺玛冰冷的声音从以太中传出。

“夏弥，19xx年10月30日生于华国都城，性别女。”

只见以太上浮现出夏弥的资料，非常详细，小学逃课谎称发烧被抓到都有记录。卡塞尔学院情报部负责学生档案，这伙人以中央情报局般的严谨着称，把任何人的档案整得都像是黑历史。

点亮这份档案的是夏弥的照片，不知道是用什么小相机随手拍的大头照。她的头发染成深咖啡色，戴深色的美瞳，在一片夕阳里回过头来，黄色的蝴蝶结发带飞扬起来。

“喂喂！”夏弥朝以太瞪眼，“查户口么？”

“你竟然还逃过学？”陈彻随意的翻阅夏弥的资料，他只给夏弥安排了卡塞尔预科生的身份，而夏弥这位龙女幻化为人游戏人间的身份与资料他并不清楚，毕竟他们才相遇不到一个星期。

但卡塞尔情报部不会放过任何情报，他们很快就将这位忽然安插进来的预科生祖上三代都查了个干净。

“这个嘛，小孩子不懂事逃着玩的。”夏弥有些心虚的说。

“来，伸出一个手指。”陈彻对夏弥说。

“是要压手印吗？”夏弥说着伸出右手的食指。

陈彻抓住，随后将其放在以太背面中间，一阵刺痛从食指传来，夏弥反射性的收回手指。

她抬起食指一看，丝丝血珠从肉眼不看见的伤口渗出。

“真压手印啊。”夏弥露出震惊的眼神。

“人的眼睛是非常容易欺骗的，通过人眼确认一个人是非常容易危险的，虽然你没有登录过生物码，但华国那边有，现在应该正在与华国那边确认。”

陈彻没有抬头，他看着以太，过了大约半分钟，以太上显示身份通过。

“授权者通过，转授者通过，授权事件编号：，授权者编号：SI000007，是否授权？”

“授权确认。”陈彻说。

“可以了。”陈彻将以太递给夏弥：“你的授权等级是c，可以查阅的资料仅限于这次任务。”

“我都献血了竟然只有c。”夏弥说：“而且哥们我不止c好吧。”

“好啦，别讨论c的问题了。”陈彻哄哄她说：“好好看资料。”

“别不信，没见过是吧？”夏弥一边坐在后面，一边说：“今晚哥们就让你见见。”

陈彻根本就没接话，直接发动车辆开向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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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彻独自一人坐在卡塞尔食堂的包间里吃饭，旁边是一碗放着筷子但没有人动的拉面。

某个龙女很过分的将他的饭吃完，然后溜之大吉，至于她自己点的拉面，则是动都没动。

陈彻看着桌上还散着热气的拉面，摇了摇头，正在准备处理掉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陈彻说。

可当看见来人时，陈彻的脸色有些难看。

“上午好啊，亲爱的亚斯兰·卡塞尔伯爵。”

来着显然是个不着调的人，陈彻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你怎么来了。”陈彻挥挥手：“你不用上课的吗？今天应该有你的课程才对。”

陈彻奇怪的望着眼前的芬格尔，这几天他一直都游走于各个社团的宴会，但无论他出现在那场宴会上，都会有这个卡塞尔头号狗仔的身影。

等到了新闻部的宴会上，本来一场好好的宴会硬生生的被这个狗仔办成新闻发布会。

虽然他早就知道芬格尔这个鬼才，但当他坐在被白布所铺满的长桌上，而对面是无数摄像机与照相机以及拿着话筒的芬格尔的时候，他确实有些蚌埠住了。

陈彻心想：这个人是懂流量的。

于是他果断的让芬格尔清场，随后两人一番交锋，芬格尔获得了卡塞尔伯爵的独家专访。

由于此前的愉快合作，他们之间也算是熟人了，虽然陈彻一开始没打算与芬格尔这个是敌是友分不清的人有什么瓜葛。

但不得不承认作为卡塞尔新闻部部长芬格尔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男人。

“为了你就算没假期学院也要给我特批呀。”芬格尔一脸谄媚的对着陈彻，随后他看见了那碗放在桌上的拉面顿时高兴的说：“唉！原来卡塞尔伯爵早知道我要来呀，还特意下了碗面，真是受不起。”

虽然芬格尔一边说怎么能劳烦卡塞尔伯爵费心呢？一边还是拿起筷子就埋头吃了起来。

“说吧，到底什么事能劳烦新闻部芬格尔部长特批假期过来呢。”陈彻也拿他没办法。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昂热校长说还是当面通知你最好，原本打算派曼斯·龙德施泰德教授来的，可惜最近曼斯教授来大姨父了，哦，据曼斯教授解释大姨夫是中国某地方言中的特有名词，指代心灵的大出血。”

芬格尔一边吃面一边说：“其他教授最近很忙抽不出空，有时间的又不够格，于是校长便选了我来，毕竟我大小也是个部长嘛。”

“那到底什么事，你说。”陈彻有些疑问，因为关于这次任务的基本消息，昂热应该都告诉他了，还有什么事是需要芬格尔来告诉他的。

“注意……”芬格尔轻声细语的说，而他的话语则让陈彻的瞳孔不禁一缩。

“真的？”陈彻语气凝重的问。

“当然啦。”芬格尔抬起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与下拇指收紧，其余三只像是龙爪般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说：“新闻部只有断章取义的新闻，没有弄虚作假的新闻，绝对保真。”

陈彻像是没有想到的看着芬格尔的右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昂热说的最信任的人是芬格尔？

当他看见芬格尔那不断挑起的眉头以及他那贱贱的表示自己是自己人的表情后，不禁轻呼一口气，这次的任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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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往往来自内部。

——卡塞尔情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