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问答

穿过了苍白原野，便来到了圣树之冠。

不过陈彻与夏弥没有去打扰金羽的意思，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可是无论是陈彻还是夏弥都很容易被卷入奇怪的事件中，如果打扰他们的话，没准他们也会被卷入其中。

就让他们一直生活在这远离尘世的秘境吧。

他们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出了海洋。

“星之花依旧开的很好呢。”

夏弥望着这一望无际的花海，那些摇曳的幽兰色花朵依旧是她记忆里的样子，对于她来说世界的万物总是变得很快，有时候睡一觉就会发现山河山川不知何时变换了模样。

对于龙来说，熟悉的事物是非常少见的，所以龙总是会将那为数不多的情感寄托在其他龙身上，因为只有同类依旧是当初的样子。

陈彻想说是因为自己绘制的炼金阵才让这些星之花保持当初的样子，但这样的话放在眼下就显得太没有情调了。

“嗯，还是当初的样子呢。”

陈彻俯身托起一朵星之花，与圣树之冠、苍白原野相同，这片花园也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经过精心制造的景观。

这些花并不需要阳光，在黑夜中也能够生长的很好，当初很多族群都在自己的领地里栽种了星之花，不过海洋的族群则特别喜欢这个会在黑夜中散发点点荧光的花。

毕竟海洋的族群都是生活在海中，他们的宫殿大多建造在深海之中，能够发光的花朵会受到他们的喜爱也并不奇怪。

“天快亮了。”

就像是简单地谈及天气如何，夏弥突如其来的说了这句话。

陈彻抬头看向天空，伴随黄金树重新开始工作，这个世界重新开始恢复运作，原本漆黑的深谙变得灰蒙蒙的，黎明就在不远处了。

“唉，是呀，天快亮了。”

即便察觉到了，他依旧是轻松地回应，就像是对对方话语下隐藏的情绪丝毫没有察觉。

面对他这样的姿态，她的眼神像是雨中摇晃的风信子般飘忽不定。

“也是，如果是你话肯定会拒绝的。”

于是她的眼神不在飘忽不定，安心的注视着漆黑的海洋。

“唉，你说陆地是怎样形成的呢？”

夏弥的这个问题很奇怪，但他依旧认真的思考她提出的问题。

“……这个很难专业的回答，但以我个人理解是因为地壳运动使得一部分地壳升起高于海洋，于是就成为了现在的陆地吧。”

地壳运动，也就说先有了地壳与海洋，陆地只是高于海洋的地壳。

面对这个回答，她轻轻摇头。

“这个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对，但陆地并非这样形成的，在地壳形成前的世界时怎样的？其实那样的世界一直就在我们立足之下，也就是说，在地壳形成前的世界应该是一片熔岩，本该是如同地狱场景的世界为何会变成这样？因为熔岩从形态成为了形体，成为了如今构筑地壳的基本花岗岩。

是什么让形态的熔岩固化形体？那就是海洋，因为有了海洋才有了大陆。

举例而言，就以你为例，在你的身体尚未诞生前只是这世界上随处的看见的物质罢了，其实你与路边的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在你母亲体内，模仿回归之海的羊水让你从随处可见的物质构筑了形体，并且成长为如今的名为陈彻的个体存在，也就是说因为有了水，才有了陆地。”

他静静的倾听她的解释，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倾听她诉说那些琐事。

“也就是说，因为有了海洋才有了陆地。”

她轻轻点头。

“就是这样，因为有了海洋才有了陆地，现在在这里与你对话也是因为水给予了我形体，才能让我得以表达知性，否则原本的我连语言都无法理解，因为那样的我只是单纯的物质罢了。”

“虽然拥有知性，但却无法表达，这样就像是所谓的植物人一样啊。”

这样状态如果按照人所能理解形容最相近的就是植物人了，根据科学研究，很多植物人虽然能够听到亲人的话，脑电波也能够产生变化，但任何思想都无法表达。

“没错，因为有了形体（肉体）才能表达知性，那么龙诞生前究竟是什么存在呢？究竟是失去了灵魂的肉体，还是无法表达知性的灵魂。在拥有形体前只能静静注视世界，那些炼金术师认为这样的状态能够真正理解世界，但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惆怅与不知名的哀伤，就像是在为谁而感到心痛。

她沉默的转过目光，那眼神是那样的怜悯，她伸手与抚摸他的脸。

白皙的手指轻轻与肌肤摩擦，而那双眼神依旧没有变化。

“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让我值得因此喜悦的事，就算拥有整个地表，但这些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也是如此，没有人主动让我成为他的力量，没有人需要我，你真的很爱我呢。”

在过去无论是雷德尔的建立，还是扩张时期的事物，对方都没有使用她的力量，大地的族群也并不知道那位一直居住纯白之城的王后是夏弥。

“因为这些都是属于我的责任嘛，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借助夏弥力量的想法，又或者刻意的将这个想法抹去，对于一个拥有智慧的人类来说，他更加喜欢自己亲自解决，而不是借用别人的力量，尤其是夏弥的力量。

他的用心当然是很好，但他也忘记了两个人之间互相帮助才会使用感情更加贴近，一直拒绝对方的帮助，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

她也跟着微笑，目光中带着释然，他就是这样的存在，她也早就知道了。

在陈彻错愕的表情下，夏弥平静的展现自己的右手，那片翼的刻印开始闪烁着光芒，无声的证明了那契约的真实。

“等等……”

陈彻这时候意识到了为什么夏弥会使用这个术式，她早就知道自己又会拒绝他，所以才想要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答应。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再等等！”

夏弥像是沉寂多年的火山一样，突然爆发般的朝陈彻咆哮。

“宣告咒令，遵从契约之律法，陈彻！”

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对方总是不断的拒绝她，现在终于让她抓住机会，夏弥完全没有听从陈彻话语的意思。

“让我成为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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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成为你的力量。

不要。

\/几千年后

让我成为你的力量。

不要

\/几千年后

让我成为你的力量。

不要。

——不断重复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