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相信引力吗？
陈彻随意的将响尾放下，走向仰躺在雪地中的帕洛斯。
“一念千斩，了不起的剑术。”
陈彻没有保留的称赞了帕洛斯。
面对这可贵的赞美，帕洛斯没有欣喜，反而苦涩的说：“但……这是非常无趣的剑术吧。”
坚不可摧的牺牲骑士铠甲早已破碎不堪，被头盔所束缚的长发也散落在雪地上。
陈彻将目光看向那双细长冰冷的清澈黑瞳。
“象征光辉的诺托提，拥有与太阳一般的发色及眼瞳，但你的眼瞳却是黑月，你是日食呢。”
帕洛斯没有回答，他的存在仿佛就是对诺托提太阳之名的污点。
“所以说你是顽石啊。”
面对无言的帕洛斯，陈彻也是不禁感慨，脑袋如此不灵光的人，他也是生平仅见。
“这些事我从来都不在意，我只是想看看向内追求的王龙流是怎样的剑术，当然如果你连【羽】都无法挡下，那么我也只能对此表示遗憾。”
陈彻望向被帕洛斯握在手中的夜火，三分之二的剑身破碎，但接近剑柄的地方依旧完好无损。
“这把剑……你挡下【羽】的时候，竟然没有脱手呢。”
这是让陈彻稍微惊讶的地方，并不是他吹嘘，而是帕洛斯根本没有实力接下两次攻击叠加的【羽】。
帕洛斯认真的说：“因为我不能放下我的剑。”
“你是顽石。”陈彻自己都快忘了他说了多少句顽石了，但是他还是要说：“但你也是光辉的顽石。”
“那么，现在的你理解王龙剑了吗？”
“我一直都明白的，期望到达物理规则失效的时间尺度以此来摆脱惯性，但……王龙剑绝不是像我这样无趣的剑术。”
“嗯嗯。”陈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与王龙剑相关的事情，你都能很快理解，这样一来，我就能明白为什么如此愚钝的你能变强了。”
“能够思考，能够理解，能够分析，能够学习，并找到方向，最终掌握的剑术，都是最无趣的剑术。”
“王羽剑、王龙剑、王蛇剑，都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无趣，才会向外追求的人，虽然他们希望后来者能够跟上他们的步伐，但绝不是像你这样。”
陈彻眯起了眼睛，突然道：“你会否定自己的剑么？”
“没试过，也没有想过。”
“无趣。”
对于帕洛斯的想法，陈彻的语气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一样。
“你们都是无趣的剑，因为不曾认为自己的剑没有意义，就像是挥舞棍棒的猿猴，却在沾沾自喜。”
对于不曾否定过自己剑的剑士，都是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中，不愿醒来的蠢货。
唯有否定，唯有不满足，才是不受束缚的剑，才是有趣的剑。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帕洛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但他依旧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做不到。”
陈彻没有任何隐瞒自己心情的意思，反而直白的说：“这个时候你反而聪明的让人讨厌，我倒是希望你没明白才好。”
他用手指敲着响尾，响尾由次发出了呜呜的鸣叫。
“对于你们这样无法抛弃剑的人，这样的话说多少遍都没有用，明明剑只是武器罢了，同样的招数，用手可以做到，用腿也是同样的。”
陈彻将响尾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帕洛斯的眼神便呆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
只见陈彻挥舞着手臂，但无论是轨迹还是表象……那都是帕洛斯用尽一生都无法挥舞的剑术……王龙……
所谓的王龙也只是一剑罢了，将手臂随意的挥出后，陈彻回头望着帕洛斯的眼睛，就仿佛他在说：【剑，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
【原来……自己的剑是这么无趣的啊。】
帕洛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
挥手就是王龙，抬手也是王龙，这？真的能做得到吗！？
帕洛斯的脑海陷入空白，但他的本能依旧在思考，其实这件事……王龙剑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不是吗？
帕洛斯呆愣愣的说：“答案是不受束缚，不过现在知道也太迟了。”
“的确太迟了，你越是追求脱离物理规则的时间尺度，便越是离王龙剑越远，因为无论多么短暂的时间，也是被时间所束缚的啊。”
见帕洛斯彻底明白了这点，陈彻也失去了兴趣。
“你相信引力嘛，帕洛斯……”
陈彻面带祥和的笑容，向帕洛斯询问。
没有超越界限的力量与之对抗，那么无论事物的轨迹发生了怎样地变化，都会被这股力量拖拽着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与其说是引力，不如说是命运，但他不喜欢命运。
“引力？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哈！”陈彻大笑起来，“没错，就是这样！”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帕洛斯发觉自己好像回答的太过随意了。
“不，绝对不要认真思考后回答，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这种东西。”
陈彻将地上的响尾拾起，然后扔给了帕洛斯。
帕洛斯接过，放在手上，然后又捧起，放在陈彻的面前。
“不要啊，还是舍不得夜火嘛。”
“是。”
“真不知你这脑袋是优点还是缺点。”
虽然语气有些不满，但陈彻还是拿过了响尾，这个剑也只是他在路过第七牺牲教堂时捡到的。
“不追求王龙剑了吗？”
“不，没有追求的话，我会觉得乏味。”
“只是这个原因？”
“嗯……就算是我面对无聊的生活，也会感到乏味啊。”
帕洛斯的脸上是委屈的表情，虽然牺牲骑士的同伴都会说他就像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顽石一样，但当面前的这位也这么想时，他也会感到委屈。
“算了，那么我换个说法。”
“你还想变强吗？”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这句话的意思，帕洛斯听懂了，就算是无法雕琢的顽石，陛下也依旧想要将自己打磨。
他认为自己还可以变强。
他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变强。
就算是明白永远也不会到达王龙剑的现在，陛下也依旧这么认为。
当意识反应过来时，帕洛斯单膝跪在了陈彻面前，他仰望着陈彻。
“诺托提·帕洛斯，我是谁？”
“您是……吾王。”
“你是谁？”
“我是……您的骑士。”
陈彻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那么，就继续为我挥剑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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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尾？好奇怪的武器，就像是在告诉别人我在朝你挥剑一样，除了王蛇流还有谁会用这样的武器啊，不过毕竟他们是最公平的流派嘛。
——《论七十二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