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病来
叶贵妃眸子里的光慌乱地闪烁着，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狰狞。
跌在地上颤声癔语：“不......他......他不可能发现！萧琮恨他，我也恨他，他不是待你不一样吗？我要让你跟我一样恨他。”
原来这就是她要告诉自己的原因，南卿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可笑，那点不一样，能证明什么呢？
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地上之人，刚刚的狠戾已经全然被惊恐替代。
南卿微微哽咽了片刻，带着寒意沉沉的语气继续说：“哦~是吗？”
“你看，这次四王爷精心谋划的刺杀为何没能伤他分毫吗？可他却掌握了四王爷谋反的证据，这其中......你说有没有你的功劳呢？”
叶贵妃伏在地上，黛眉忍不住跳动，脸上的神情一点点的崩溃，浑身颤抖，眸子里隐忍着异常痛苦的神情。
南卿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多了一丝悲凉。
“他留着你，宠着你，不过为了让你给四王爷传递一些他想传递的消息。”
“而你呢？你觉得四王爷在登基之后真能让你当皇后吗？皇上忌惮你叶家，你凭什么觉得他当了皇帝之后就不忌惮了呢？”
南卿不屑地说：“凭他爱你吗？”
此时，叶贵妃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慢慢变得空洞无神，浮现起一股子绝望之色，她双手扶在地上颤抖着，却又似乎还想挣扎。
她没有底气地嘶吼：“你......你胡说！不......不是这样的。”
见她如此，南卿心下并没有觉得有多畅快，因为她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而眼前这个曾几何时呼风唤雨的女人到底有多可悲。
她微微仰头，不想让眼泪再往下掉。
良久，才缓缓开口：“在他们这场权力的斗争中，你我皆是牺牲品，而你比我惨，你赔上的是整个叶家。”
她恍若被惊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嘴里吐着微弱的声音：“不......”
她绝望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顺着她精致又苍白的脸颊缓缓坠落，砸在地上，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
南卿带着一种悲悯的眼神审视着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女人，她心中暗自发誓，绝不同她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落到如此地步。绝不会！
她垂着眸子朝地上的人福了身，带着冷淡又平静的语气说：“多谢贵妃娘娘告知真相。”
她合上长睫，用手抹了泪痕，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转过身，出了房门。
芸儿皱着眉跟在她身后，离开时，她朝卓子轩福了身：“今日之事，多谢卓将军相助。”
他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不......不用......不用客气。”
南卿没有抬眸去看他的表情，转身快步回了自己房里。
她捂着胸口，她只觉有股钻心的痛从心底蔓延到四肢，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她枕着手伏在案几上，泪水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
芸儿忙劝：“娘娘您别这样，一会儿皇上回来看到您这副模样该生气了。”
他杀了她的孩子，哭一会儿，还要担心他生气？！
她觉得可笑又委屈。
不过，理智将她唤了回来，她抬起头，抹了眼泪，若是他问起，的确也不好解释。
她目光落在一旁书案上的画上，怔怔地看着那两行小字。
嘴里低声呢喃着：“吾见群芳皆草木，唯见卿卿是南山。”
她自嘲的笑了笑，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她鬓边的步轻轻晃着，如她眸子里摇摇欲坠的眼泪，透着一股凄婉的绝美。
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晃地走到床边，顺势跌在床上。
带着有些虚弱的声音说：“芸儿，一会儿他来，就说我身体不适，将他打发走。”
芸儿皱着眉，心疼的唤了声：“娘娘.....”
她脑子里浮现许多画面，杂乱无章，一会儿是他拥着她，轻声唤她“卿卿”，一会儿是萱贵妃跳下凌云台，一会儿又是叶贵妃阴狠的跟她说着项链之事......
她觉得心力交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中，她翻了个身，发现身边躺着个人，他身上都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她蹙着眉，身子有些颤抖，她攥着袖口，她觉得头疼欲裂，连呼吸都不顺畅。
他一把握住了她发抖的手，温柔地将她拥入怀里，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双眸紧闭，唇色也有些发白，额间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内心有些抗拒，欲翻身背对他，却被她拥的更紧了。
他在她额间温柔的落下一吻，然后又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带着一丝心疼。
低声说：“怎么就生病了呢？船上没有药，马上就回宫了，再忍忍。”
她眼角挂着丝丝泪痕，此时的她看上去娇娇柔柔的，楚楚可怜又羸弱不堪，令他心有柔软一片。
陈公公劝阻过他，怕他染上病气，劝他宿在别处。
他犹豫了片刻，决定留在她身边，他只说既是在宫外，他想去了皇帝的身份，自己做主一次。
这天夜里，他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听的并不真切，脑子里嗡嗡的，只觉得耳边有只苍蝇似的。
次日一早，宫里接驾的仪仗就到了岸边，他见南卿面色依然苍白，双眸似睁未睁，长睫微微颤着，并无好转迹象。
他拧着眉心，心下思量，很严重吗？
他将她轻轻抱起，放到玉撵之上，当下吩咐宫人将太医传至灵犀宫。
南卿睡了三日才幽幽转醒，芸儿喜出望外，焦急的说：“娘娘，您终于醒了。”
她拧着眉，觉得口中微微有些苦，虚弱地说：“芸儿，给我倒杯水。”
“是！”
芸儿一边干活一边说：“娘娘，顾嫔来探望两次了，带了些新做的百花糕，说若是您醒了，便派人告知她。”
她支撑着身子，斜倚在床上，淡淡地勾着苍白的唇说：“顾姐姐真是有心了。”
芸儿将水递到她唇边，她微微抿了一口，捂着胸口顺了口气，才方觉畅快些。
芸儿凝视着她，迟疑了片刻，缓缓开口：“......皇上......昨晚也来看您了......”
她羽睫半垂，清冷地说了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