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选择
一场仗打起来没多久,也就小半日,可收拾残局却收拾了整整四日。
万幸没死太多自己人,伤员也很快得到了救治。
可敌国军队的士兵尸首却堆积如山。
看着那些尸体,洛明晨总有一种回到末世的感觉,很不舒服。
十几个将领被分开关在地牢里,洛明晨每次路过都能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
他是见识过霍琰的审问手段,不想再看第二回。
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洛明晨很少靠近地牢那边。
花邀月倒是很感兴趣,见没有其他军医治不好的伤员之后,便兴冲冲的跑去地牢看热闹,还不嫌事大的提供各种毒药。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洛明晨才觉得他俩像师兄弟。
不是有同门从小长大的那种默契,而是觉得他们师父收徒有共性。
战胜的捷报快马加鞭送去京都,洛明晨看霍琰却不是很高兴,还在逼问些什么。
本来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见霍琰这样,疑惑的同时也有些不安。
又来叫霍琰吃饭的洛明晨,隐约能听到里边的叫声。
没过多久,牢门打开,带出一阵浓重的血腥气。
霍琰关上牢门,看到洛明晨,神情缓和了许多,“走吧。”
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霍琰主动说,洛明晨牵着他的手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自然是他们的机密。”
闻言,洛明晨皱了下眉,“比如呢?”
霍琰一顿,“他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听到这,洛明晨停下脚步,认真看着霍琰说:“我跟你讲,你这样会引发家庭矛盾的。你再不说实话,我……我就松手了。”
霍琰微微皱眉。
见他还不打算说,洛明晨真松开了手。
霍琰抓紧了他的手,无奈道:“霍云涛的腿治好了。”
“所以呢?”
洛明晨问完,见霍琰看着他,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皇帝有可能把霍云涛送到这边来?”
“不是可能,是肯定。这事两个月前,便在信上暗示过。捷报送去京都,接下来便是议和、谈判,商议赎金。霍云涛经验丰富,此次议和队伍里必定有他。”
听到这,洛明晨不由蹙眉,“他的官职比你的大,在外人看来,你和他始终是父子……要不,咱们给他弄瘫了?”
“这是下下策。”
霍琰轻叹一声,“这没打仗也没做什么,霍云涛本身也不是块豆腐,说瘫就瘫,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圣上是咱们做的?如此一来,定会遭到忌惮。”
“那怎么办?当初我让你给他在药里下点别的东西,你又不下,说不碍事。”
提起这事,洛明晨便叹气。
霍琰说:“我只是没想到大战来的那么快,赢的那么轻易。原计划是在这边发展两年……”
可谁知道北越没见到霍云涛便觉得胜算很大,早早就来了。
洛明晨一想,“这跟你让他们说机密有什么关系?搞点敌军的秘密送上去,让皇帝给你升职?”
霍琰沉默了一会,说:“如今唯一对我们有利的办法,便是……开战。”
听完,洛明晨睁大了双眼,“你……你想杀了他们,然后再跟北越和霞光打一仗大的?”
“如此一来,边关百姓定要受苦,我们也会折损更多的人。”
说到这,霍琰静静的望着洛明晨。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必须拿出实力。
可若无事发生,这实力又怎会被人看见?
站在皇帝角度来看,让霍云涛压制着锋芒毕露的霍琰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皇帝怀疑霍琰跟三皇子关系好,这才是不给他晋升那么快的最根本的原因。
因此,如今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挑起战争。
洛明晨紧抿着唇,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议和本就是大衍朝最好的选择,这样既不会死太多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发展民生。
但这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没有战事,比起霍琰这个新人,皇帝肯定觉得霍云涛用起来更顺手。
这是用将士们的血和命换来的和平,霍琰也在纠结要不要丢弃,不然这些天直接把那些人杀了不就行了?
这些天,洛明晨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小兵,也是人。
为了领头者的一己私欲而死,下地狱也会后悔吧?
“那……我们要不要把霍云涛想谋反的事告诉皇帝?”
霍琰道:“我想过,若呈上去,圣上恐怕认为我会变成第二个霍云涛。除非,有人帮我们。”
洛明晨问:“三皇子?”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不行,霍云涛本来就是站了四皇子,我们站三皇子,在皇帝眼里也是一样的……那咋办?只能继续打?”
洛明晨懂霍琰为什么不跟他说了。
这事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无解!
如果霍琰能跟霍云涛一样心狠手辣,那他就不是霍琰。
可他们来这边做了那么多事,成果却要算在他人头上,这也太不甘心了吧?
于是,纠结的人又多了一个。
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唉……”
这是洛明晨进屋后叹的第三十七次气。
霍昱辉放下笔墨,问:“小爹爹有何不顺心的事?”
洛明晨欲言又止,“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小爹爹不说,如何知晓无用?”
看着霍昱辉那双跟霍琰有些像的眼睛,洛明晨想起这娃考试成绩还挺不错,怎么样都比他懂。
想到这,洛明晨把事情跟霍昱辉说了一遍。
听完,霍昱辉总算是知道小爹爹为什么会唉声叹气。
他们肯定是做不出踩着别人的尸骨登上高位这种事,所以也没对那些人做什么,无非就是每日审讯,打完再给那些人治好。
沉思过后,霍昱辉说:“既然圣上是因为忌惮爹爹厉害,又怕爹爹站队,所以才让霍大将军过来,进行压制与平衡。那么,只要让圣上知晓,爹爹本就是弱势的一方,霍大将军过来,对他有害无利,且爹爹站的圣上那边,不就可以了?”
洛明晨一手撑着脸,“说是这么说,但要怎么做?皇帝早就知道你爹以前跟三皇子有联系,元州府那边的事情查一查就知道。”
霍昱辉抿唇不语。
即便他们证明霍云涛过来有害无利,可元州府的事,仍旧是扎在皇帝心里的一根刺。
听了许多,霍湘完全没听懂,只听到洛明晨说元州府的事,困惑道:“小爹爹,你们去元州府不是明爷爷来请的吗?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洛明晨和霍昱辉一齐看向懵懵懂懂的霍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