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惜一切的攻城

朱元启率领大军一路北进，于东阿、阳谷两个方向同时对东昌路用兵。

正在东昌路的察罕帖木儿大将虎林赤，当即全阵以待，等候朱元启大军的到来。

一日后，朱元启大军兵临东昌路城下，见到城池被加固，城上满是元军之时，朱元启彻底放下心来。

“伯温，看来，元军的大军，就在东昌路啊。”

刘基在一旁，很是赞成。

“是啊，这元军，实在太粗燥了些。”

也难怪两人这样，主要是东昌路元军也就两三万，如今一看这架势，就是准备坚守的，并且还在两侧都有危险的情况下坚守，不是有问题？

朱元启有想过，元军会不会膨胀到以为这些人能够坚守到他们的主力大军到来，随即就放弃了，毕竟若是这样选择正面作战，还不如大军列好阵势，再与朱元启大战，仓促一战对元军更为不友好。

“郭兴，传令下去，准备攻城，各部按既定策略准备。”

在抵达东昌路之前，朱元启便是分配好了任务，前军以郭英为主，右翼以张恒为主，左翼以傅友德为主，后方以邓愈为主。

朱元启现在就是等着察罕帖木儿的大军到来，以待大计落定。

半个时辰后，郭英前军派出吴良率领三千军开始攻城，耿再成率领两万军在后，随时准备接应以及应对城内可能会出城的元军。

这次朱元启没有动用大炮，但是却派出朱文正派出四千奔雷军与郭英一起攻城，李文忠率领一万奔雷军与朱元启在中军，同时另外三面，各有两千奔雷军。

这一次攻城当中，朱文正同样派出一千奔雷军，协同吴良攻城。

早已是组装好的各种攻城器械，开始朝着东昌路缓缓前行，回回炮已是开启了对东昌路城上进行轰击。

朱元启充分知道，大炮不够，回回炮来凑，射程近点就近点了，繁琐就繁琐点了，总比没有来得强。

朱元启看着进攻的前军，待还有百步便到城墙之下时，他却看见极为惊讶的一幕。

前方吴良，忽然抬头看见天上落下炮弹，脸上一沉。

“注意上空，躲避！”

这石弹随即落下，对吴良的攻城大军，顿时造成伤亡，也幸好的是，军士之间站位都不近，伤亡却是不大。

不过井阑车、吕公车、冲车等被毁坏几架，让吴良一时有些滴血。

“所有人，前进！攻城！”

吴良并没有退去，在没有军令时后撤，一律按逃兵论处。

前军的郭英同样脸色极为不好看，一旁的冯国用等人同样满是凝重。

“传令，回回炮前进两百步，一部分轰击城墙，一部分给我轰击城内，明王若是怪罪下来，本将一力承担！”

郭英看向副将，副将短暂犹豫之后，当即下去传令。

朱元启曾有言，回回炮轰击控制在城墙，一旦轰击城内，将会对城内的百姓造成伤亡。

但现在郭英管不上了，他只知道，元军城内的回回炮不加以限制，他们的攻城将会十分艰难。

朱元启在中军看到元军使用的回回炮，同样很是惊讶，按照他的了解，从城内抛射而出，砸到城外百步外，这射程起码达到了五百步。

“张桦！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元军回回炮改良射程增加，为什么没有发现！”

朱元启清楚的记得，元军回回炮的射程，最远的不过三百余步，绝不能做到如今这样，现在却是出现了，说明元军定然是改进了，这个速度，朱元启都有些惊诧。

张桦当即认罪。

“禀明王，是锦衣卫失职，请明王治罪。”

张桦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然而这个态度，让朱元启又爱又恨。

“治罪？治你的罪就能知道元军情报了？如今朝廷对锦衣卫的投入你无比清楚，你作为锦衣卫左指挥使，锦衣卫的头，应该仔细想想哪些地方，锦衣卫需要加强。

这次，饶你一次，也希望你能记住今天，如今锦衣卫已经不是初立之时，几年了，也该做到当初我与你说的锦衣卫该有的样子了！”

朱元启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他，之所以这样说张桦，主要是这次锦衣卫的情报频频出错，他若是不先治罪，一旦回去，恐怕朝堂之上又不平静了，如今他已经治罪，起码将来，张桦会轻松许多。

“郭兴，你去告诉郭英他们，元军既然能改良回回炮，一定要注意元军的火铳！

同时将这个消息，传给张恒、傅友德、邓愈他们，让他们小心防备！”

到了现在，朱元启心中也没有最初那般美好了，实在是元军的变化，有些大了。

“元军在火器这块，看来还是重视啊，伯温，现在我有些明白元军为何敢对我们进行伏击包围了。”

朱元启是真的没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元军的火器更新就这样的快了，同时也说明元廷对火器的重视，同样不低啊。

想到这里，朱元启突然对大都内，元廷的火器部门很是眼馋。

另一边的刘基同样神色凝重，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元军火器的改良。

“明王，无碍，元军的火器无论如何改良，比起我们，终究还是差得很远。

这次，不过是增加了一些压力罢了，他们，翻不起浪花来。”

朱元启对刘基这番话，很是认同，而且他也发现了，到了战场，刘基说起话来，都少了一分平时的儒雅之气，多了一些厚重的气息。

朱元启笑了笑，这番话，不可置否，元军的变化，确实给他们增加了不少麻烦，但也仅仅，只是麻烦。

东昌路城中，很快便是遭到回回炮的轰击，元军城内的回回炮，通过飞出的轨迹，就被明军中回回炮大致锁定，一轮十二颗炮弹落下，很快又是第二轮，一连三轮下去，才停下对城内的轰击。

虎林赤见到这一幕，一时有些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特意准备六架经大都武备寺改良而出的，如今都没有造出多少，他这里是将已经造出的全部带来了。

这武备寺可是不得了，公元1268年，元世祖忽必烈于至元五年设立，初立之时为军器监，历经几次改名，可谓历史悠久，负责武器的生产、管理、分配，其中就包括了火器的研发与生产。

虎林赤目光紧紧看着攻城明军，并未为回回炮被摧毁而恼怒，反而面带冷笑。

城下的吴良，率领攻城大军继续前行，在八十步之时，随行的五百奔雷军，便是停下前进，在重盾兵的掩护下，纷纷开始填装弹药，随即便是对准城上的守军。

吴良继续前进的途中，便是偶尔能听见枪声，这是城上的元军露头观察吴良率领的明军情况时，被已经瞄准好的奔雷军军士一枪打掉。

城上的虎林赤看见这一幕，却是瞳孔一缩，即便他们早已知道明军当中有这样一支大军存在，但亲眼见到，仍旧大为震撼。

这种武器，他们元廷的武备寺，目前还没有做出来。

虎林赤感叹的是，也幸好明军装备的也不多，而去不能持续射击多久便会炸膛，这些数据，都是去年交战之时，他们搜集到的。

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到明军装备的更新速度，以及装备速度，可能，他们以自己的武备寺为参考而得出现有的结论？

城墙后方的元军虽然同样有些震动，但很快就稳定，火绳枪的事，他们提前就已经知晓，而且，他们手中的可也是拿着差不多的铜棍子。

吴良率领的攻城大军，没有经受太多的阻挠，便是来到城下，随即便开始假设云梯，仅剩的两架井阑车之上，便有十余手持火绳枪的奔雷军军士。

井阑车上的奔雷军军士率先开枪，对城上的元军进行射击，几乎枪枪命中。

城上元军损失不少，但随即也对城下的明军，开始进行反击。

他们拿出的，便是他们武备寺最新铸造的火铳以及铳炮。

吴良随时在关注着城上的情况，见元军冒出头突然拿出铁棍，吴良当即一惊，这个东西他知道，就是火铳。

“重盾兵掩护！”

“砰！”

随着声响的传出，吴良的提示还是让不少人军士反应了过来，他们本来就做好了应对火铳的准备，但仍有少部分人，直接死亡或是受伤。

后方的奔雷军接连开枪，虽然同样带走不少元军，也让一部分元军没有让火铳射击出来，但最终的结果，并不是那么好。

城上虎林赤，见此当即一声大喝。

“盾兵上前掩护火铳手进行射击！”

虎林赤的命令当即传达下去，城上的元军不断向下射击，而有了盾兵的掩护，城下的奔雷军射击难度骤然加大，只能依靠井阑车上的十来支枪支援着登城的军士。

“奔雷军上前，重盾兵注意掩护！弩箭手，都给我射击！”

“轻盾兵，立即登城，快！”

“向后方，给我将冲车重新推过来，再调两架井阑车！”

吴良命令有条不紊的传达着，各类军士当即开始执行，轻盾兵顶着元军的火铳爬上云梯，但由于铳炮的存在，有的被连人带盾一起掉落云梯。

底下的弩箭手纷纷开始进行反击，射杀城上元军的同时，自身伤亡同样不小。

后方的奔雷军在重盾兵的掩护下很快来到城下，有了火绳枪的支援，登城军士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后方的耿再成，在见到吴良需要支援之后，当即派出一千人，携带冲车、井阑车向着城下而去。

随着时间过去，无论是攻城的吴良，还是守城的虎林赤，压力都极大，尤其是虎林赤，此时脸上满是凝重，尽管这是明军的第一次攻城，但一次又一次对城墙的冲击，攻势越来越大。

他已经是向城头增援了两次，共计一千人，他突然发现，若是真只是守城，他感觉这城，他连一个月都很难守住。

而下方的吴良更是咬牙切齿，他接到的令就是不惜一切攻城，如今他已经对城头发起十次以上的进攻，连城头都没有登上去，反而损失惨重。

最初的三千人，加上耿再成派来的一千人，如今已经是损失近千人了。

“来人，去向郭帅禀报，我吴良，请求回回炮立即轰击城头，我等已做好被误炸的准备！”

吴良也是心狠了，攻了这么多次，奔雷军的许多火绳枪都逐渐哑火，甚至已经有三支火绳枪出现了炸膛，而城上的防备力度依旧不低，他只有利用回回炮的轰击进行登城了。

现在也就是回回炮的瞄准不行，如果能瞄准城头，攻城将会瞬间轻松太多。

这点，恐怕也只有不断改良的大炮能够做到了。

后方郭英，在听到吴良的请求，脸色一沉，当即下令。

“传令回回炮，二十架齐射，轰击三轮，三轮后停止！”

当这份命令传达至回回炮阵地，所有人都有些凝重，他们可是知道的，他们的攻城大军，可没有退下来。

如今正在攻城，却需要他们协助，可见战局的焦灼与不顺，而他们，更是怕自己抛射出去的炮弹，会炸到自己人。

“所有人，马上开始准备，都给我瞄准了再抛！”

一万户当即向着各架炮手传达着命令，这一次，每架回回炮的准备时间，似乎都要久一些，一些炮手，甚至手心都出了汗。

城下的吴良见回回炮还没有进行轰击，渐渐开始有些急躁，在他正准备下令之时，却是瞬间注意到了上空飞来的炮弹。

吴良见状，当即下令。

“所有盾兵掩护弩箭手与奔雷军，战兵，立即登城！快！都给我接上！

弩箭手、奔雷军的军士，给我向城头射击，掩护登城！”

回回炮炮弹落下的地方，有的轰击在城墙之上，有两架云梯遭到波及，但吴良并未停下登城。

城上的虎林赤见状，同样开始下令。

“长枪兵立即上前！一部分火铳手退后，随时准备射击登城明军！盾兵掩护！另一部分火铳手，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射击登城明军，违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