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短兵相接,赤壁水战争雄（上）
翌日，孙刘大军径直逆水而上，寻曹操水军谋求一战。
周瑜遣鲁肃一万大军留守樊口，护卫大本营。刘备继续屯军夏口，派赵云北上寻求曹操陆军，伺机断粮。孔明携关羽、关平、张苞三将，遣五千水军随紧随江东水军之后。
时已深秋，舰队前行五日，倒是平淡之极，一路无战事。
张苞站在艨艟之上，西风袭面，有些刺痛，拍打船旗呼呼作响。了望大江南北，辽阔无垠，诸木皆枯，蒿草泛黄，正所谓水满清淮自在流，落叶吹尽浪悠悠，行到江边无去路，却随江水过千里。
汉时的大江，滚滚来无尽，顺流逆挽纷成阵，可比后世宽阔的多，艨艟行于江中宛如扁舟，那人更是如浮萍渺小如蚁。
江东舰队，浩浩荡荡，数百舟楫遍布大江，甘宁、凌统为先锋，韩当、黄盖为左翼，蒋钦、全棕为右翼，周瑜居中，孔明随后。
目及之下，周瑜座下旗舰乃五层楼船，长约五十丈，宽八丈，型深十丈，宛如江中巨无霸，整个江东亦只有三艘五层楼船。
一般而言，大型楼船可装载作战士卒千人，大型艨艟五百至八百人，中型三百至五百人，走舸百人，赤马快艇十至五十人。而运兵船大舡甚至可搭乘两千余人。
楼船四周，密布数以百计的各种艨艟、斗舰、走舸。楼船左右三十步各有一艘巨型艨艟，长有三十丈、宽四丈，乃旗舰护卫，船形成椭形，传首竟还包有铁块。巨型护卫舰一侧又有两艘中型艨艟，长二十丈、宽三丈。这中型艨艟一般作为突击使用，周边又配有三艘斗舰、四艘走舸以及五艘赤马协调作战。
想比之下，江夏水师则弱了不只三筹，显得格外寒酸。最大舰船便是孔明等人座下旗舰，亦不过是江东中型艨艟般大小，江夏水军虽有五千余人，但实际而言，不过三十艘舰船罢了。
“当当！”周瑜旗舰忽然传出鸣金声，随即旗令兵迅速爬上桅楼，传递军令：“前方十里有曹军赤马快舟出没，全军警惕！”
“都督，前方探舟报，十里乌林，曹军正在渡江！”吕蒙恭敬道。
“好！天助我也！”周瑜大喜，这是天赐良机竟然让我给碰到了！
“其军多少？过江多少？”周瑜冷静问道。
“曹操水军浩大，有数百艨艟斗舰，走舸赤马无数！探舟不敢上前，只知曹操正在乌林处安排渡江！目前，大致有万人抵达南岸！”吕蒙如实道。
“善！”周瑜眼冒精光，曹操军中果然有熟悉水战之人，竟选择于乌林过江。乌林赤壁水势平缓，两岸皆是礁石碎石，少淤泥少江沙，确是一处绝佳渡江之地！可惜，曹操竟然托大，只放十里探舟！曹操这是在找死！
“子明，传令甘宁，让其迅速剿杀曹操探舟，而后全速行军，目标：破其渡江舰队！传令蒋钦、董袭策应甘宁，快速前进，第二轮进攻，目标：曹操乌林水军！传令程普、黄盖，快速前进，第三轮攻击！目标：曹操乌林水军！”周瑜果断下令，十里，不出一个时辰！
“诺!”吕蒙应到。
“再令，诸葛亮、关羽！其军以迅速追上，目标：击破曹操过江大军！”周瑜思虑一会，决定由江东水师负责击破曹操水军，孔明、关羽负责灭杀过江曹军，不仅可试探刘备军军力虚实，亦可消耗刘备军实力，毕竟刘琦的水军便是以拉跨着称，假若征战失利，正好可试军法严厉。
“诺！”吕蒙立即力气下令。
瞬间，在旗令之下，甘宁先锋舰队犹如离弦之箭，迅速与大队拉开距离，消失在眼际，蒋钦、董袭右翼舰队亦迅速跟上，逐步拉开距离。
“报！军师，中军传令，前方十里发现曹操渡江，命我后军击必须破已渡江曹军！”令兵得信立即前来禀报。
“曹操水军舰船多少？渡江曹操多少？何人率军？”孔明立即追问。
“额，军师！中军未曾告知!”令兵无奈道。
“哼！军师，周瑜故意如此，不知敌情如何进攻？且水军多披轻甲，如何与曹操过江披甲士卒争锋？”关羽眼神一眯，随即有沉声道：“不过，战又何妨！”
“不可冒进！先了解敌情！张苞，汝速搭乘走舸，前往探查！”孔明制止道，兵者危矣，不可不察也！
“诺！”张苞拱手，立即离去。
十里江水，甘宁全速行进之下，飞驰而至。
十里、八里、五里、三里……虽是逆风逆水，甘宁舰队便如水龙，直插曹操荆州水军。
“水军！江东水军！”
“看，南边……”
“有船……”
“将军，江东……舰船……”
“什么？”荆州水军偏将蔡埙愕然看向下游处猛冲而来的江东战舰，随即怒吼：“探舟！探舟呢？为何没有警戒！啊……”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
少顷，荆州水军数十艘舰船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内。
甘宁拔出长刀，眼红狂热，高声呼喊：“杀！哈哈！升旗！放箭！”
“诺！”旗兵迅速传令。
周遭艨艟、走舸见甘宁旗舰挂上箭攻红旗，便立即组织弓手就位。
“放！”
“嗖！”
弓弦震动，数以钱计的箭矢呼啸而起，以抛射形势飞向吴军舰船。
‘哆哆……哆哆！’一部分箭矢射中船客，但大部分箭矢射中完全毫无防备的曹操陆军。
“啊……躲！躲起来！”
“救我……哥……”
“阿耶……躲……”
“快过来！找死啊！”
瞬间，荆州四十搜舰船搭载的过江大军损失惨重。
“快！起桨！撤回北寨！”蔡埙亡魂大冒，敌舰来势凶猛，自己数十舰船士卒顿时死伤大半，最惨重的便是乘船的北军士卒，本就晕乎乎，根本来不及反应。
撤退中，蔡埙的舰船也开始反击，甲板上手持弓箭的士卒，在女墙的遮掩下，拉弓搭箭向对方抛射。过远的距离使得箭矢无法造成致命威胁，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不过仍有倒霉蛋被箭矢射中，发出惨叫声，然后被人拖回船舱内。
一时间，江面上的箭矢破空横飞，伴随着风声，摇摇晃晃，或飞入水中，或射到船体上。
约了过了半晌，手持盾牌，遮蔽箭雨的甘宁、董袭，见荆州水军要逃，不敢接舷一战，顿时冷笑连连，道：“传令，直舵！全速追击！钩挂，勾住敌船，登舷战！”
“诺！”见敌舰欲逃，江东士气高涨，奋起直追！
“报！将军，江东军追上来了！”士卒慌张向蔡中道。
“左舵，向上游而行。而后掉头至水寨！”蔡埙还算镇定，只要未接舷，就能跑！只要暂时脱离射程，不要被江东水师拖住，便可等待援军！援军本就不远！
“哈哈！休逃！”甘宁此时已经拿起战刀，准备接舷搏杀。
“将军，敌船逼近！”领兵又慌张道。
“废话！老子没瞎！快，划桨！快！”蔡埙急的冒汗，可从匀速状态到全速退去，需要时间！可江东不给自己时间!
见荆州水军扭头就跑，甘宁不怒反喜，冷笑一声，果断下令：
“加速！”
“撞上去！”
“长杆”“
“勾住！”
“诺！”
乌林一带江水平稳，船夫奋力摇着船桨，一方全速前进，一方起速掉头，但巨大的惯性让荆州水军一时难以起速，巨大的惯性也让江东水军如虎添翼！
“准备！撞击！”
眼看要撞上，甘宁立即站稳扶好，声嘶力竭地喊道：“握紧，站稳！”
“诺！”
吴王洲前校水战，水犀十万如浮鸥。水声一夜入台沼，麋鹿已无台上游。
江水浪涌激荡，“嘭！”的一声，甘宁座下艨艟直接与蔡埙所在旗舰粘连！
船只相撞刹那，巨大的冲击，直接将缺乏准备的荆州士卒摔在甲板，有的甚至摔至江上，最为痛苦的便是过江的曹操陆军，何时经受过如此颠簸！
“勾住！定住！”
“快！砍断长杆！”
双方士卒大喊！船只相碰而又立刻，可江东水军的长杆已经牢牢勾住！
“五步、三步……”甘宁默数船距，见两船相距越来越近，哪里还耐得住！
“杀！”先后退一丈，一个加速，立即跳跃而去！周遭数十江东水卒，见将军勇猛如此，亦全部跟上。
“啊……”仗着勇猛，甘宁立刻大杀四方，一下无人可制。
“咚！”趁甘宁率队猛冲，长杆手立即将两船合一。
“该死！该死！”蔡埙发狂，同时心中发憷，甘宁本就勇猛，荆州水军上下谁能不知！但也不能将舰船拱手让人，最少坚持一下，让大哥来救！
“杀！打出去！”蔡埙不敢上去厮杀，命令手下去抵御。
荆州水军反应了过来，提着武器，开始反杀。曹操过江陆军也想战斗，可脚下晃动不已，根本直不起身。
甲板空间有限！水战最为凶险！敌人登岸，杀不退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双方只能比拼近战的勇武，看谁敢以命换命！血腥的接舷战！！
“杀！”甘宁看中蔡埙所在前楼，立刻带人杀去。
用盾弹开刀剑，飞跳而下，挥刀把荆州士卒的脸劈烂。趁着江夏士卒哀嚎之际，又一刀捅入江夏士卒的腹部，将他杀死。
“呼！”冷冽的刀声响起，又人偷袭！一刀朝着甘宁的后脑勺上砍下。
凭借矫健的步伐左撤避过，随即又盾挡住来袭者刀剑，奋力猛推，趁敌站立不稳之际，又一刀捅入江夏士卒的腹中，了结了他。锦帆部曲不愧是江上蛟龙，急促地进退纠缠，不断冲撞厮杀，双方激烈格斗，密集交错的锋刃，喷洒的鲜血，凌乱的格斗现场，时不时就有惨叫声响起。
须臾，蔡埙本部被杀得节节败退。
“将军！弃船吧！”副将、令兵见抵抗不住，纷纷劝道。
“唉……”蔡埙眼睛一闭，而后睁开。
“快！跳入船尾赤马舟！撤！”蔡埙快速道，并以身作则，第一个跑了……
而此时，正于北岸乌林地休憩的曹操，也得知江东战舰来袭，顿时大怒！
“江东小儿！欺我无水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