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夏侯上钩,五百浮屠入荆襄(上)
众人大奇,在听其陈述后,纷纷大赞。刘备当场调两千军士交予霍峻,凑成五千火速开拔安陆,拒城固守,派张飞、赵云各率五千军士,隐藏于安陆西门,遮掩踪迹。
翌日,张苞回府拜别母亲夏侯夫人,又与居于府中的夏侯衡、夏侯霸二人闲聊一番,便立即归营。
“唉……这孩儿啊……虚岁不满十七啊……”夏侯夫人泪眼婆娑,上次丈夫儿子孤军深入,自己已经担惊受怕、彻夜难眠,如今好不容易有点安定日子,可自己丈夫、儿子又要出征,不由悲从心来。
夏侯渊年岁小曹操近五岁,曹操今载已经五十有三,故夏侯渊亦有四十八,十五得夏侯衡,十八得夏侯霸。夏侯夫人年岁与夏侯霸相间,十五生张苞,如今亦不到三十,受昔日夏侯渊夫人教导之故,与张飞举案齐眉,深受张飞敬重,待人和善,持家有道,不然也难以支持张苞建张氏浮屠。
“青雉,父亲来攻!定能建树,届时我求父亲保苞儿性命即可!”夏侯衡安慰道。这些时日,张飞本欲将夏侯衡、夏侯霸二人与曹纯等人看管,但奈何不住枕边风,在征得刘备同意后,便将之接入府中,不允出门半步。
“呜呜……大兄,曹伯父为何要一路追杀我等啊!我们何错啊!”夏侯夫人脸色苍白质问起来,“苞儿命苦,年年奔波,从未有过安定日子……绍儿亦是在新野安顿几年,又迁徙千里……”
“这个……”夏侯衡心疼这位少时离家的从妹,只感觉其已经完全站在张飞的立场,心中虽然气愤,但还是耐心说道:“军国大事,青雉不要牵挂!宽心,假若刘备兵败,吾定保苞儿、绍儿和大妹性命!”
“哼!大伯若败,夫君定然不会独活,我等亦随之而去!大兄勿要多言!”夏侯夫人闻言,脸色一肃,“且以军师之能,诸位叔伯之勇,再有我儿之智,叔父是否能赢尚且两说,大兄、二哥不就是苞儿请来的么!”
“好啦!大兄,青雉,勿要争执!”夏侯霸见状连忙相劝。多日来,夏侯衡总想劝夏侯夫人私放自己,甚至起过劫持张飞妻女的念头,但奈何府中有张苞精心训练的家将以及夏侯霸反对,只好不了了之。
“青雉,翼德可曾言,何时放我等离去?”夏侯霸又小心问道。
“这个妹妹不知,不过曾听苞儿提及,大致在岁末年初吧!”夏侯夫人想了想道,“伯父应当打不下江夏,二位兄长暂且住些时日,亦不要胡思乱想!妹妹疲累,暂且告退,午膳我会安排送来!”
夏侯夫人施礼离去,留下夏侯二人面面相觑。
“唉……二弟,青雉有如此信心,恐非好事啊!怕是丞相那处出了问题……”夏侯衡从夏侯夫人神色言辞间看出其虽有忧愁之色,却全无恐惧之意,顿时心知曹军战事不顺,心中顿时抑郁不已。
“好了,大兄!既来之则安之!我等如今等若被囚,全赖青雉有此些许自由,更无性命之忧,以弟之见,刘备所图甚大,你我皆是棋子,宛如货物……”
夏侯霸亦长叹一声,两人相顾无言。
夏口,校场,张苞领五百骑迎风而立,静待刘备检阅。自当阳夺回曹操两千军马后,刘备本欲建一千骑兵,可奈何江汉一带熟马者实在太少,操纵娴熟者更加稀少,是故最终只凑齐八百骑兵,均是一人两骑。
为使得刘备有机动兵力,张苞只取了五百骑兵,主要是参与当阳之战的老卒,刘备心情激荡之下,直接赐名“浮屠军”!
张飞亦欲加入骑兵,但孔明拒之,上次乃不知张苞本事如何,才令张飞、赵云加以照看。可如今大战,二人战力那是顶尖,孔明自然需要其发挥最大优势。
“兴国,此去福祸难料,不过以汝之本事,自然无碍!不过,一切以安危为重,事不可为,即可南归!”孔明语重心长道。
“劳烦军师挂念!论敌后作战,无人及我!”张苞自信道。安陆之战,有军师直接指挥,既已安排妥当,静待夏侯渊入彀即可,自己发挥余地有限,不若趁机奔袭襄阳编县等地,烧毁府库钱粮,釜底抽薪,直接断掉曹操南下野望!而经过谋划,大事有望!
“苞儿,记住!性命优先!”刘备拍拍张苞肩膀,沉声道。
“大伯,放心!此战定然搅他个天翻地覆!”张苞郑重道,“另外,苞儿有一言,请伯父采纳,吾恐来不及时归来!”
“哦?苞儿道来!”刘备好奇道,孔明亦闻言看来。
“伯父,军师,侧耳来!”张苞环顾四周,上前两步,来到二人耳前,悄声道:“曹操周瑜赤壁对峙,而周瑜施计已深,恐月内即将发动,一动而牵全局!望大伯、军师早做打算!假若曹操大败,吾便按照军师所托,与曹操暗中交换徐先生和大姐、二姐归来!届时军师接我消息即可!”
“周瑜之计?”刘备若有所思。
“兴国,吾自有安排!”孔明笑道。
“如此,苞出征!”张苞心中开怀,既然军师有安排,自然无忧。
话毕,张苞来到校场台前,抽出佩剑,大声道:“浮屠军,出击!”
“浮屠军,保家卫国,九死无悔,十死无生!”张苞怒吼。
“浮屠军,保家卫国,九死无悔,十死无生!”关兴、刘封各领左右曲大吼,声势震天。对,此战!皆为刘关张三兄弟子侄领军!这年刘封十八,张苞十六、关兴十五!
“咚咚!咚咚!咚咚!”震天鼓声响起,宛如捷报乐章,振奋人心。
“呜……呜……呜……”牛角厚重大气,恰似夏日闷雷,浑身战栗。
张苞作为先锋军,第一个踏出校场,他要五日内抵达随县、枣阳一带,趁安陆大战期间,赚一波战果。
“主公,兴国启程,我等亦须出征!我等若走,夏口仅剩一万大军,虽有叔至拱卫,但主公务必小心江东来袭!鲁肃虽诚,但周瑜智多,不可小觑!若无意外,月内即可击退夏侯渊,保我江夏!”孔明亦向刘备一礼。
“孔明,千万珍重!”刘备眼中含泪,心头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珍重。
“……”孔明拱手作别,缓缓退去。而后轻声道:“出战!”
“诺!”张飞、赵云、霍峻三人领命,各自率军出征。
为迷惑曹军探子,霍峻白日明面出征,浩浩荡荡快速行军。张飞、赵云秘密行军,不引人注意。
以至于两百里外的夏侯渊大军无丝毫消息,停留于竟陵城的夏侯渊,完全不曾知晓刘备已经派出蜀汉天团前来围殴。
竟陵城外,夏侯渊大营,主帐,灯火辉煌,篝火跳跃。
黑云截万里,猎火从中烧。阴空蒸长烟,杀气独不销。或许感觉到事情不对,或许感觉到不能再拖,夏侯渊招来于禁等人连夜商议军事,
“曼成,如今情况如何?”夏侯渊心中一叹,自己本欲一举拿下竟陵、西城、安陆,直扑江夏郡治西陵,但奈何军中疾病爆发,若非李典及时将患病士卒隔离,并积极施救,恐怕大军不死亦废。
“将军,军中犯疾者共五千三百二十八人,死五百六十八人,重病三千两百三十五人,其余乃中、轻症。犯病者多为北军,荆州士卒发病者少!按军中郎中所说,此乃疫病,不排除军中依旧潜伏疫病。”李典如实道。自上次失察致使大营被袭,李典便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任何懈怠,将各军打理的井井有条。
“嗯!辛苦曼成,此些士卒便留于竟陵即可!文则,吾意后日起兵,攻打西陵,可探知刘备动向?”夏侯渊决意留下患病兵卒交予李典看管,再命吕常率五千兵马留守竟陵、华容、西阳、襄、邾五城。
“将军,昨日探马来报,夏口似有兵来援,自西陵而北上,恐怕是援安陆县城而去!”于禁道。
“刘备竟然敢出兵?”夏侯渊惊讶道。要知道刘备一路逃亡损兵折将,就算得刘琦兵马,亦不过两万,且大部乃水军,如何敢分兵前来阻挡我数万大军?
“何人领兵,兵力多少?”夏侯渊追问道。
“刘备新收之将,枝江霍峻率部投靠刘备,刘备缺兵,便正好来援安陆!”于禁沉静道,既无骄傲,亦无贬低。
“哦,原是刘表旧将!哼!刘表诸将,仅有黄祖、文聘二人尔!其余皆为犬彘!这霍峻当亦是如此!当是刘备无兵可派!”夏侯渊满不在乎道。
“可又不合理!为何增援安陆这一小城,不援西陵大城?!”夏侯渊喃喃自语,继续追问:“可曾探到其他兵马?关羽、张飞、赵云等人可在?”
“自刘备援军出西陵,探马便一路跟随,日夜探查,确实无关羽、张飞、赵云三人踪迹!”于禁带着疑虑道,“某亦怀疑有诈,刘备兵力不多,又与江东联手,与丞相在赤壁大战,莫非其还有兵力?”
“不可能!”夏侯渊果断否决,“出征前,丞相曾言,刘备本部只有数千人马,其余皆乃刘琦所部,加之绝对不超三万!且,三万大军还有一万水军!诸位应当知晓满宠校事府之利,此军情不会有误,就算有误,亦只是些差错!”
“文则,西陵何人在守?”夏侯渊问道。
“刘琦所遣,昔日黄祖旧将,张虎、陈生!有三千兵马!”于禁脱口而出,对于军情犹如眼前。
“可否招降?”路昭提出疑问。
“将军已经连发数封劝降信,石沉大海!”于禁回道。
“将军,吾推测,西陵定有伏兵,或者隐藏大军!或许,关羽、张飞等人就在西陵,引我去攻,而后霍峻由北而下,断我粮道!”吕常深思后,郑重道:“诸葛多智,我等早有领会!刘备绝不会坐视西陵城落于我等之手!是故,刘备、诸葛亮定会分兵派人来守!若我乃刘备,当将兵力三分,一者派水军与江东水军联合,抵御丞相攻伐!二者,留守兵马守卫夏口,若事不可无即可在沿江而逃!三者,派兵北上驻守西陵诸城抵御我军!”
“嗯!善!吕将军所言,与吾不同而和!”夏侯渊听闻大喜,顿时对其好感满满。
吕常,子恒毅,荆州南阳博望人,历史上可是能挡关羽北伐之人,关羽水淹七军,于禁投降,曹仁岌岌可危!在这关键时刻,吕常率兵自襄阳突进,全力救援曹仁,使得关羽北伐到此中断。在曹仁返回中原后,吕常更是扛起守卫襄樊重任,至此关羽寸步难进、直至兵败麦城而亡。后有人刻碑铭记吕常之功劳,曰:兵不顿于敌国,坠不侵于四邻!
“诸位,若我军直接攻打西陵,安陆便是悬于我等头上利剑!故,吾欲起兵一举克之!安陆既破,西陵再无屏障,我等大军便可直扑夏口,剿灭刘备!泼天大功就在眼前!有何异议?”夏侯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言语有商有量,态度却是不许置喙!
“诺!愿与将军共克安陆!”李典、于禁、路昭、冯楷、吕常同声应道。
“哈哈!有诸位相助,安陆指日可克!”夏侯渊大笑,心中豪情万丈,“张飞!此次,吾定要夺回青雉,接回衡儿、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