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下张苞,可否借汝首级一用(下)
然而终究太迟,以有心打无心,以有备攻无备,张苞一刀枭首胡修后,迅速夺其将牌,狂奔五里,奔赴襄阳上营大仓。
上营大仓,占地方圆数里,仓舍绵绵,四周有寨栏相围,原刘表屯粮所在,大部供应军事开支,被曹操所得后,全部用于南郡战事。仓内有设粮官一名,副粮官三名,因位于襄阳腹地,胡修安排千人把守。
借于水利之功,大仓背靠汉水,船影憧憧,人头攒动,无数民夫来来往往搬运粮草,以供前线战事。
“来者何人?此乃重地,报上名来!”上营大仓大门守将发觉有骑兵靠近,高声大喝。
“吁……吁!”未免打草惊蛇,减少曹军抵抗,张苞减速,缓步靠近大门。
见来骑减速,守军心中松一口气,尽管上营大仓位于荆州腹地,理应无军来攻,但警惕性还是要有。
“吾乃虎豹骑左校甲曲曹苞,奉丞相令督查各地粮库,今日来阅上营,粮官可在?守将何在?”张苞一副上官模样,明知故问高声道。
“原是虎豹骑!”守将一惊,连忙喝止守兵收起兵戈,向张苞行礼道:“粮官蒯钟,乃蒯家之人,如今正在库中调拨粮草;吾乃胡遵,受将军所命,驻守大仓!不知上官可有令牌为证?
“胡遵?”张苞心中一动,“可是安定胡遵?”
历史上安定胡遵可了不起,妥妥的曹魏后期大将,以才兼文武,中期为征东将军,与王昶、毋丘俭并称“曹魏三征“,后期更官至车骑将军!然而,更牛的是他儿子胡奋,深受司马师、司马昭信赖,做到尚书仆射、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其女更是司马炎贵嫔,在晋之一朝权势显赫。最牛的是胡奋后裔胡国珍之女成为北魏拓跋氏皇太后,胡姓于是步入了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自胡遵起算二百年内,安定临泾胡氏位至三公九卿及将军、太守者多达十余人,出两位皇太后、皇后,盛极一时,妥妥的隋唐两朝关陇集团大贵族!
“噢?上官认识末将?”胡遵诧异道。
“哈哈!曾于丞相处听闻,故有所印象!”张苞扯大旗道,“吾有令牌三张,胡将军可过来查看一番!”
说罢,张苞掏出三张令牌。
“诺!职责所在,望上官勿怪!”胡遵见张苞取出令牌,虽疑惑竟有三张,但心中戒备已经全消,毕恭毕敬地接下令牌,仔细查看。
“嗯,胡将军仔细查看便是!”张苞笑眯眯道,宛如好友闲聊。
“咦?曹纯、夏侯霸、胡修?胡将军贴身令牌?……”胡遵正疑惑为何有胡修贴身令牌间,就感到一阵巨力袭来,而后自己后脑勺宛如被巨棒击中,瞬间昏死过去。
“左右,将之捆绑,稍后一同带着!”张苞吩咐左右,而后大吼:“杀!”
“啊……救命!”
“上官饶命……”
大门周遭三百守军集体懵逼中,便被张苞击破,有的还跪地求饶,根本敢怀疑张苞等人身份,毕竟从装束、令牌、令旗来看,完全是虎豹骑装束。
“刘封、关兴听令!速度兵分两路点燃大仓后夺取粮船!留出火道!张文、张勇,随我迎战援军!一个时辰撤退!”张苞大吼下令,随即兵分三路,一路烧粮、一路夺船、一路阻敌!
“诺!”刘封、关兴二人兴奋之极。
“浮屠军,有死无生,九死不悔!”张苞持矛高喝。
“有死无生,九死不悔!”浮屠骑眼中狂热,无不佩服看着眼前统帅,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带领大军深入虎穴,如今正是取得战果之时!
“杀!”刘封、关兴随即冲入大仓之内。
“轰隆!轰隆!轰隆!”奔袭的骑兵宛如飓风,夹带着火焰,加之天干物燥,不到柱香时间,整个大仓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啊……为何有骑兵!”
“走水啦!”
“跑啊!”
“快,躲起来!”
“侧门……”
“啊,烧死我了!”
“快来人啊!”
刘封、关兴两队人马,为争取时间,沿途只烧粮、不管人,但遇抵抗才击杀,而且在火起之后,亦无人敢来抵抗。
“我的天啦!大仓起火啦!”襄阳城高,在火起之时,便被守军知晓,纷纷鸣金,通知各方!
“噼啪、噼啪、噼啪!”耀眼的火光带来极度的高温,米仓、仓盖、斗斛、竹筐遇之即燃,噼里啪啦作响。假若从高空俯视,原本呈正方形的上营大仓,原本高耸如云的粮仓,宛如支支剧烈燃烧的白烛,亦像一根根到立的火柴,在西北风的鼓舞下,伴随着滚滚浓烟,宣泄着火神的怒火!
“快!抢夺空船!”刘封、关兴二人放完火,留出火道用于张苞撤退外,全部赶至汉水江边。原本人头攒动的码头早已清空,有的直接跑掉,有的躲藏船中,有的粮船甚至已经解揽而走。
“兄长,可否支援二哥?”关兴担忧张苞,欲前往支援。
“不可!不要多此一举!按照兴国谋划,有其阻断半个时辰便可!当务之急,是迅速安排大军登船快速南下,城中荀攸定然不会放过我等!快!”刘封阻止道,对于张苞安排,只要执行便是。
“快!快!快!”刘封、关兴虽然极度兴奋,但知道此时确实万分紧急,必须争分夺秒,城中一万大军,加上郡兵、县兵数千兵马,又有城中各家护卫私兵,定会从四面八方快速前来。失粮大罪,不是一二人能够承担,曹操怒火之下,不知要掉多少人脑袋。
“快、快、快!”李立、荀攸满嘴燎泡,在迅速调集郡县兵马、通知吕翔、吕旷率兵围杀张苞后,便立即率兵赶往上营大仓。
“军师,请看!”
“使君,前方!”
李立、荀攸率兵赶至东门,闻言抬头,便见前方浓烟直冒天际,二人瞬间如临冰渊,亡魂大冒。
“快!速度救援!”李立嘴唇哆嗦,捶胸顿足
“唉!晚矣!”荀攸痛声疾首,思虑片刻连忙道:“建贤,大仓定然起火,但想必火势还不大,速令郡县兵火速灭火、救出粮草!命城中各家派出家丁护院前来救火!”
“诺!”李立闻言稍定,立即安排下去。
“吕翔,大军可曾前来!?”荀攸大声问道,事急从权,荀攸直接以中军师之位,开始调兵遣将。
“军师,左营三千兵马已至,右营三千兵马已从南城出发,按您部署,断张苞南下之路!骑兵营一千骑兵已至城东,断张苞东退之路!目前,此处已聚骑兵一千,步卒三千!”
“快!骑兵快速前往,黏住张苞!不允许其走脱!剩余大军,随我进军!包围上营大营!快!”荀攸难得失态,扯着嗓子道。
“诺!”关键时候有令真好,李立和吕翔正处于茫然中,荀攸此时便是主心骨,有其一番布置,顿时清爽许多,不再迷茫。
“快!快!快!”原本五里之途本是须臾可至,但领着骑兵的吕旷却宛如时间停滞不前,感觉前面的路是那么漫长。
“呼呼……”吕旷似乎感受到前方炽热的温度,胯下战马亦不断吐气。
“快了!快了!近了,转个弯上个斜坡便是了!”吕旷心下想着,空气中已经弥漫焰火味道,前方两里便是大仓。此时的吕旷一心救援,期待着杀入大营,彻底剿杀张苞。
忽然间,吕旷宛如听到前方有人大吼。
“放箭!”
“咻咻!咻咻!”一支利箭直接射向吕旷面门。
“好险!”吕旷侧头躲开。然后看向四周,心中一惊,好准的箭法!
吕旷骑兵不是虎豹骑那般精锐,袭击而来的箭矢,除少部分躲过外,大部分均中目标。
“嘭、嘭、嘭!”数十声落地声,吕旷不看亦知道有兵落马。
“敌袭!敌袭!”吕旷俯声大喊。
“标枪准备!放!”立马于斜坡之上的张苞,见曹军骑兵来势汹汹,自己两轮箭矢虽然建功不少、射下数十骑兵,但相比于曹军数倍于自己的骑兵,只是九牛一毛。不过,张苞亦是不惧。
“投!”张苞立即取出一个短标枪,借助高地,使劲用力一丢。
“噗、噗、噗!”标枪的威力可比箭矢大多了,曹军骑兵带着速度,标枪亦带着速度,二者相碰产生的动能可是惊人的。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到行人,行人会死;两辆高速行驶的汽车相撞,便是一起大事故!
“嘭、嘭、嘭!”又是密密麻麻的落地声,虽然在剧烈的马蹄声中不太明显,可吕旷还是分辨的出。
“近了!”吕旷眼中,对方虎豹骑打扮的骑兵放下标枪、取出兵器的动作都清晰可见。
“驾、驾、驾!”吕旷取出大枪,怒吼:“准备冲锋!”
“杀!”曹军骑兵见敌军就在前方,心中怒火冲天,短短两百步自己至少损失一、而百兄弟!在骑兵冲锋中坠马,后果可想而知!
“哼哼!倒是小瞧吾了!”张苞不惊反笑,曹军骑兵竟然直接选择冲锋,根本不顾及周遭环境。
“哈哈!倒!倒!”张苞开心叫了起来。
话音刚落,张苞前方百步外的曹军前排骑兵纷纷倒地。
“什么!绊马索!”吕旷大惊,前排数十骑兵宛如踢到无形的绳索,战马纷纷倒地
“嘭嘭!”宛如多米诺骨牌效应,在吕旷的视野里,本就不宽的驰道上,前排骑兵纷纷倒地,后方不知原因的骑兵纷纷一头扎入。
绊马索、倒地的骑兵、奔驰的骑兵……宛如连锁效应,等曹军骑兵回过神来,前方至少已经倒下三百余骑。连吕旷亦不例外,只不过其凭借马术,滚地护身,未曾受伤。
“哈哈!”张苞见状,大笑!因时间来不及,自己没法布置陷马坑,只是布置五道绊马索,便取得了惊人的效果。怪,就只怪曹军骑兵太过心急!
“浮屠军,有死无生,九死无悔!杀!”张苞大吼,请出二八长矛,突入停滞下来的曹军骑兵。
“有死无生,九死无悔!”一百浮屠铁骑,狂热呼喊,跟着张苞杀入敌阵。
“噗噗!噗噗!”冰冷的刀枪刺入热气腾腾的身体,刹那间便是刀光剑影。
“啊……”
“撤……”
“快!整军!列阵!杀!”吕旷跳上一匹战马,立即组织骑兵队形,而自己选择前去阻击张苞。
“呔!吾乃冀州吕旷,来将受死!”吕旷大吼,盯着最前方的张苞大吼。
“哦?吕旷?武力81?”张苞一乐,自己一直在寻找骑兵统领,以便击杀,让骑兵混乱,这吕旷竟然送上门来。
“哈哈!吕旷,杀汝者,燕人张苞!”看着靠近的吕旷,张苞冷静沉着。
“死!”两人几乎同时大吼,吕旷枪刺张苞胸口,张苞矛至吕旷咽喉。
战场交战,一击分胜负,亦分生死!
吕旷低估张苞水平,用的是直枪!张苞则用诡矛,原本刺向咽喉的长矛,忽然改为胸口。在张苞的巨力下,直接捅入胸腔。而吕旷的大枪尚未够着。
“嘭!”尸首落地,生死已分。
“浮屠军,杀!”趁势不饶人,张苞立即率军杀穿曹军骑兵。
“撤!将军死了!”
“跑!”
剩余骑兵,本就被之前张苞接二连三打击的心气全无,又见吕旷身死,哪里还敢抵抗,纷纷掉头就跑。
“哈哈!宜将剩勇追穷寇!儿郎们,前方定有曹军步卒,杀他一轮!冲锋!!”张苞见曹军骑兵已溃,料定前方正是赶路而来的步卒,心中一动,立即率军杀出。
“轰隆隆!轰隆隆!”
“踏踏!踏踏!”
正率军快速前进的吕翔,似乎看到前方自家骑兵竟然反方向跑来,心中一惊。
“报!将军,二将军身死,骑兵大败而回!”令兵之言惊醒吕翔。
“什么?二弟!”吕翔一惊,而后是悲伤,最后大怒,“啊!张苞!”
“将军,张苞杀来了!骑兵挡不住!冲锋了!”令兵赶紧劝道。
“什么?张苞多少骑?”吕翔一把抓住令兵,“不可能,不过柱香时间,我二弟怎会身死!定是汝谎报军情!”
“不是,不是!真是张苞杀来了!”令兵慌忙道。
“快说,到底情况如何?……”吕翔还想继续问,便见前方忽然冲出百余骑。为首一名年轻小将,大吼:“哈哈!张苞在此,杀!”
“列阵!列阵!”吕翔亦不愧是沙场老将,经验自然比吕旷老道,借助昔日对抗公孙瓒骑兵的经验,竟赶在张苞骑兵到来之前,迅速布置成大枪阵势。
“绕!”张苞见状,哪里还继续选择冲,果断绕开前锋。
“什么?”吕翔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不好,中部!”
果不其然,张苞绕过前军大枪阵型,从大军中间撕开口子,以骑兵快速冲杀。
“哈哈!痛快!痛快!”张苞一矛刺死一名步卒,又捅死一个步卒,如入无人之境。
“军师……那便是张苞?”李立、荀攸被众多士卒团团围住保护,李立心惊胆战道。
“是!此子虽弱冠之年,可其武力不下张飞!”荀攸无奈,张苞太过凌厉,无论自己如何调兵,可骑兵往来如风,就是粘不住他,唯一的骑兵还被吕旷给玩死了!
“哈哈!前方可是荀攸、荀军师!”张苞杀透军阵,来至荀攸百步外,看着眼前如龟壳一般的阵势,张苞心知拖延的时辰已经够了,也不管浑身是血,高声道:“荀军师,请转告我曹操舅公,劝其早日北返中原!后会有期!哈哈!”
“张苞……”吕翔咬牙切齿,心中恨极!
“……”荀攸不言,只是冷眼注视。
“张苞休得猖狂,军师已布下天罗地网!尔等无处可逃!定然要你碎尸万段!”李立怒吼,满脸通红,上营大仓被毁,胡修已死,自己责无旁贷!必须抓住张苞!
“哈哈!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再会!”张苞不以为意,自己后路早已安排,岂能容你置喙!
“浮屠军,有死无生,九死无悔!”张苞喊着口号,立即掉头往上营大仓而去。
“还往大营而走?”荀攸一愣,没成想张苞竟然不选择率军东退,而是继续往大仓方向而去!
“不好!粮船……”荀攸、李立、吕翔三人几乎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