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斯克的家

虫族1610年，第九只脑虫出世之后，它就被安排在萨斯身边学习，在托德带领着维尔维特人并入新的“虫族版联合体”之后，鲁尔再一次获得了解放，重操旧业开始了自己的探索活动。

这么多年来，虫族已经在整个河系之中有了星火燎原的趋势，因此，零认为除了莱曼之外，虫族应该向更多的河外星系探索了。

一方面可以进一步寻找更多的智慧种族，以追求虫族科技的飞速跨越，另一方面，祂也需要确认，“诸娜”这种生物，是否真的广泛存在于整个宇宙的诸多星系之中。

虫族1800年，随着第十只脑虫的出世，这项活动也正式启程。

在这之前，虫族的第九只脑虫被命名为斯克，意为“寻找”，其实也是探索者的意思。

跟随萨斯学习了近两百年之后，它也算得上是“功德圆满”，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一次，它将跟随鲁尔前往探索新的星系，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它在那里“定居”，就像是如今的戈尔一样。

而代替它的，则是新生的脑虫，自我取名为“布瑞克”，这个词的发音并不是脑虫们惯用的蜥蜴人古语，而是维尔维特人语言中“破坏”的意思。

关于脑虫们自己取什么名字，零已经不是很关注了，一千五百年来，脑虫们基本上都是沿用蜥蜴人古语中的发音为自己命名，也算是足够纪念这个虫族崛起之路上的第一个敌人。

至于往后，以维尔维特人的语言来命名其实也不错，作为又一个帮助虫族向宇宙跨越一大步的文明，他们有资格被虫族以这样的方式纪念。

虫族1804年，鲁尔带着斯克从河系内部的一处通道出口出现，随即迅速建立起了虫洞出口，而后虫族单位出现，在这里建立起了新的殖民地。

而他们的旅程还远远未结束。

这里，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河系“边缘”，已经不到两千光年，再往前，就是无尽深沉的黑暗！

这里，算是鲁尔与斯克探索河外星系的“前哨站”，当它们从这个新建立的虫洞入口进入并继续向前航行之时，下一次出现，便是一个全新的星域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它们会带上一批虫族小型太空单位作为“探路者”，只有当虫洞出口被虫群从外界打开之时，它们才会出现。

同时，为了应对可能存在的敌人，距离这里最近的脑虫达格斯已经开始全力调集和孵化虫族战斗单位，随时准备进入虫洞支援。

就在这样的完善准备之下，鲁尔带着它的“助手”斯克，踏上了虫族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目的的，向河外星系探索的旅程。

至于莱曼，若不是当初进入通道的虫群无意中误打误撞发现了它，虫群恐怕对此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探索。

…………………………………

说起莱曼，便不得不提最近几年里戈尔与萨斯联手对诸娜进行的研究。

在来自前泛星系联合体的众多科研人才加入其中之后，复原空间装置的进程顺利了很多，但毕竟在当初的研究活动之中都一直未能复刻的成果，且这些人也并不是真正顶尖的存在，因此直到最后关头，也没能完成突破。

在当初的战争中，大部分重要的科研人员都随着诸多文明的撤离而离去了。

零也没有去强行追捕他们的意思，一来如今虫族所俘获的人口规模足够大，只要假以时日，总会有人才涌现出来的。

二来，虽然他们逃了，但只要他们还在整个河系之内，那么早晚有一天会被不断扩张的虫群碰到。

如今，整个河系内部的虫洞通道正在快速被虫族所陆续控制，只要他们选择了虫洞附近的星域定居，那么被虫族所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

虽然在空间科技的研究之上进展缓慢，但通过广泛布置守株待兔，戈尔还是抓住了几次诸娜出现时的特征。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内，由某种未知状态出现在现实宇宙空间中的诸娜，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如果说诸娜身上有什么机械装置让它能够自由在宇宙中快速穿梭的话，打死戈尔都不相信。种种研究结果表明，它所拥有的，只有庞大的，仿佛无穷无尽的高等能量而已。

这些能量之中蕴含着组成它生命的“信息素”，也是它之所以被称为生命的根本。虫族曾多次检测到它的“尸体”逸散出来的能量波动，最终确认了一点。

在诸娜的体内，能源似乎充当着某种影响宇宙的空间的“密码”，或者说，某种形式的能源成为了打开宇宙“通道”的钥匙，如果再结合之前有关于诸娜或许是“人为”创造的猜测，那么这种“能源编码”就成了一切研究的关键。

为了尽可能多地获得来自“诸娜”独特状态能源波动，确认这把“钥匙”究竟是什么，萨斯在尽可能提升空间装置完成度的同时，也在各个星域广泛布置，以海底捞针的姿态，全力扩大范围，以期待捕捉到诸娜“路过”的身影。

从各个不同的时间段，各个不同的空间位置，收集来自那一瞬间的能源波动频率，观察期差异性和相似性。

最终，一个惊人的发现浮出了水面。

在诸娜出现在宏观宇宙之前，它身体之上的高能波动近乎于是完全相同的！

鉴于之前的结论，萨斯有理由认定，这种波动中，就蕴含着它在宇宙中通行的秘密！

可惜，如今的空间装置并不成熟，连稳定运转都做不到，大规模复刻的，也不过是些残次品。

它本身也不过是个半成品，在虫族这里，就是半成品中的半成品，根本无法做到长时间对其展开观测。

这其中定然不止这么简单，这一点不论是萨斯还是戈尔都很确定。

因为这样的能源波动频率，虫族也可以模仿，相关的高等能源，可以从能源水晶之中提取。

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发现任何奇特的事情。

零猜测，要么这种波动只和诸娜这种能量生命有关，拥有实体的生命无法复制，要么，便是这种波动只是一种表象，它的内在，蕴藏着更深层次的，虫族尚且无从知晓的信息！

二者皆有可能，且前者的可能性也许更高一些，但零认为，如果这宇宙之中有一种真理，那么它一定是通用的，即便这种方式真的只能应用于能量生命的身上，那搞清楚它的原理对于虫族来说也必然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

毕竟，技术只是一种应用方式，而它背后的科学原理，才是宇宙真正的真相！

更何况，如果仅仅说一种特殊的能源波动能够打开空间通道任由物体穿梭，零本身也不怎么相信。

和萨斯所想的一样，这其中定然还有文章！

于是，托德在它所掌控的文明群体内部，开始有意识地进行“悬赏”式征集，如果近几十年都对此无法得出结论的话，让这些已经开始表露出对科学极端崇拜的智慧种族向这个方向发展，或许能够为虫族定向培养出一批专业的人才。

既然当初以歌罗赛人为首的联合体能够结合各自的特色科技开发出这样的一个“半成品”，那就说明他们本身的科技树有着互补之处，且本身距离这项技术也已经并不遥远，这才能够一举走到这一步。

零也相信，其实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只差临门一脚了，也许歌罗赛人只差一个“戈德曼”这样的人物，就能够将之攻克。

或许这临门一脚可能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才能迈出，但零并不着急，自从步入星际时代以后，时间就站在虫族这边。

…………………………………

虫族1826年，正在萨斯与戈尔指挥虫群在莱曼星系中广泛开展针对诸娜的研究之时，在遥远的星际，随着一片柔和的光芒撒过，一批虫族极小型太空单位出现在了星系之中，并立即被达格斯所察觉，双方迅速建立起了联系。

随即，在简单的观测之后，它们现场收集星系内部存在的能源水晶，就近靠近宏观天体开始建立小型虫族基地以收集物质。

很快，随着通道的短暂开启，一只虫子在强大的能源供应下，缓缓地“撑”开了整个虫洞。

下一刻，鲁尔带领着斯克在星系内部显现。

经过一番简单的定位观测，鲁尔很快便确认了自身所处的位置。

不出所料，这里的确是与起源星系相邻的另一个庞大星域，说是相邻，其实双方之间的宏观距离足足超过了一千一百万光年！

这是何等漫长而遥远的距离？来自起源星系的光，需要上千万年才能够到达这里，如果能够从这里“看”到奥瑞的话，那就是它一千一百万年前的样子！

宇宙的广阔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即便是以如今虫族的常规航行速度，跨越这样的距离也需要无比漫长的时间。

但鲁尔也没有为此多做感慨，当初在莱曼星系之时，它已经感慨过了。

一个好消息是，尽管这里存在着矿脉通道这种虫洞形成的基础，但并没有发现诸娜的踪迹，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现。

根据星系内部留存的能源水晶来计算，这也并不是一个刚刚出现的能源矿脉，因此基本可以排除诸娜正在路上的可能。

“也许，它只存在于莱曼之内？”零这么想着，却也没有轻易下结论。

如今虫群所抵达过的，不过三片星系而已，于整个超星系团，整个宇宙而言，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甚至于这个刚刚抵达的星系都还没有经过探索，现在下结论属实太早了一些。

为了区别于起源星系和莱曼，零很随意地将之命名为“赫尔曼”，莱曼，是蜥蜴人古语中邻居的意思，而赫尔曼，在维尔维特人语言中，也是邻居的意思。

虫群开始在这里缓缓扎根，对于探索，鲁尔是很有兴趣的，战争指挥者只不过是它的副业，虫洞探索才是它一直所喜爱的事业。

在虫群具有一定规模之后，它就将斯克留在了这里，带领着一批虫子又一次进入了虫洞之中，而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斯克则很明智地关闭了星系内部的虫洞出口，从源头上杜绝了来自虫洞内部的危险出现的可能。

一个全新的星系，蕴藏着全新的希望，如果说鲁尔期待着能够碰到什么的话，那一定就是智慧种族了。

在起源星系之中，哪怕虫群如今所占据的星域相比起整个星系来说并不庞大，但由于跳跃性发展的缘故，遇到的智慧文明已经超过了两位数。

它们或多或少地都为虫族的发展提供了一些助力，说实话，虫族能有今日的规模，少不了蜥蜴人，章鱼人，维尔维特联邦以及数十年前刚刚屈服的联合体的帮助。

如果再加上智慧种族个体对于脑虫进步的促进作用，他们的价值真的不可估量，事实上，这种特殊的“资源”比之宇宙中的任何元素都要来得珍贵。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怪脑虫们对于智慧种族都异常“渴望”了。

…………

作为一只两百岁左右的“幼龄”脑虫，又长期跟随萨斯学习，斯克表现出了几乎跟萨斯一脉相承的沉稳。

在关闭虫洞通道之后，它率先在这个恒星系统之内建立大型虫族基地，初步解决了物质需求之后，便开始向恒星系内部进发，建立稳固的生物版戴森球的一部分，随后只需要任由它自行生长就可以了。

这一共花费了它九个月的时间，算不上快，但却也不慢，突出一个稳扎稳打。

也许是受到了萨斯的影响太多，亦或者是自己有着什么兴趣爱好，斯克对于星系内部的一颗岩质行星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

零观察到，它似乎有意将这颗星球变成一个宜居星球。

而且，是与当初的奥瑞类似的宜居星球。

对于如今的虫族来说，这样的环境当然是不必要的，完全是一种浪费行为。

但零还是默许了它的这种行为，作为一个智慧个体，在不背叛虫族的前提下，它有权决定自己的“虫生”。不仅仅是对斯克，包括萨斯在内的每一只脑虫，零都给予了最高程度的自由，这些年来，达格斯“不务正业”地跑去探索过几次虫洞，零就从来没有干涉过。

这也许就是斯克对于虫族当年弱小之时的一种缅怀吧，零也权且这么认为了。对于常规的资源和能源，坐拥无数恒星系的虫族几乎可以说是无限的，别说斯克只是玩一玩改造星球的游戏了，它就是想围绕恒星建立一个环世界，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和它现在的所作所为一样，没有必要而已。

让一颗死寂的星球焕发生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主要还是看由什么样的种族来操作。对于当初的章鱼人来说，这近乎是不可能的，而对于之前的维尔维特人来说，有一定的难度，但不是做不到。

但对于斯克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颗星球其实还是具备一定的条件的，至少它的质量大小都适中，而且似乎还拥有着强度不高的磁场。

从星系内部收集到的一部分资源，被斯克“挪用”在了这个独属于自己的项目之上，在大量资源供应和无穷无尽的能量支持下，大气层开始出现，并被它相对精准地进行了调节，确保温度能够保存之后，它又在其上进行了“注水”活动，于是，在鲁尔不在的这短短十四年之内，在大量虫族的全力配合之下，一个“生命星球”的雏形出现在了恒星轨道之上。

除了没有真正的生命之外，它似乎已经具备了一颗生命星球的外观。

而后，零就惊奇地发现，斯克从自己“座驾”的身躯内部，翻出来了大量熟悉的植物种子！

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它是早有预谋的。

零颇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萨斯应该给它灌输了不少有关于奥瑞之上的信息，它居然连奥瑞之上的生物种子都已经带过去了，下一步是什么？孵化动物受精卵吗？

斯克显然是很认真的，它就像是在营造自己的家一样，一点点努力将整颗星球都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事实上，它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对于萨斯所描述的当年在奥瑞之上的生活，两百年来它一直都是很向往的，因此不惜动用权限，从奥瑞调用了大量植物种子，并用心研究了生物圈的构成和各个物种之间的关系，最终得出了可行的结论。

还别说，它这一次还真携带了各个物种的基因序列，只不过是打算以虫族的方式进行孵化。

当明白它的意图之后，零一度有些沉默。

“家”这个概念，早在一千八百多年前，对于祂而言就不存在了，这么多年来，虫族出现了十只脑虫，也从未有一只表现出过对于这种“居所”的渴望，它们似乎都很“随遇而安”，但如今斯克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在营造自己的小窝。

也许这是受到了智慧文明的影响，但不论如何，在这一刻，零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些失落。

当一个庞大的意识笼罩无数星球的时候，祂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这真是很多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情绪了，久远到祂都快要忘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来，脑虫们也有很多精神方面的追求呢！”祂这样想着，不由有些失笑。却又觉得这些一直以来都紧紧团结在祂周围任劳任怨的脑虫们更真实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