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炼体之疑

日月轮转，春去夏来，转眼已经是炎热的季节。要不是天上的太阳散播着蓝白色的光芒，时刻提醒着陆绘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他甚至已经把这里当做了故乡。

又赚来半壶重明箭的喜悦，也在如水的日子的冲刷下，渐渐平淡了下去。唯有对地球上亲人的思念，还未平淡下去，渐渐还会涌上心头。此亦有桑梓，往昔何能归？

慢慢做着五禽戏，本来是意随念动、行由意发的陆绘，随着对故乡无处排遣，无法安放的思念，进入了无悲无喜、无我无人、无思无念的状态之中。一个虎扑，缓慢的动作，却作金石裂空之声；虎爪撩天，似有阵阵雷音。功力外放的导致的异样，打断了陆绘的状态，意又回到了被念头掌控的状态之下。虽然五禽戏动作还未停下，但刚才的感觉已经找不到了。一边继续做着动作，陆绘一边慢慢感受此时自身的不同。

自从穿越到这个有灵气的世界，他的修炼就分成了两部分。

其一，是来自于原身，经过自己的补全，所谓陆氏家传吐纳法。主要是吞吐灵气，过穴入脉。灵气在经脉中扩散全身，能强化自己的力量、耐力、灵活、敏捷等基础素质。除此之外，还能使得灵气配合自己的“特异功能”，在目力所及的一定范围内，以意念操纵大小实物。

陆绘自然是知道这个世界是有“仙门”和“仙人”的，不仅仅各种传说，陆家族谱上都有着两位仙人事迹的明确记载。近千年来仙门的外门，陆家都进去过数人，进而修炼到所谓的“碎星境”。仙门的外门还会不定期组织凡俗武者，扫荡边境妖魔。按照这个理解，家族这本《灵宝秘传炼神升仙真诀》是仙人传下来给家族的，但这个吐纳修炼下来，给人的感觉直接就是一个战士的辅助技能。只有自己的特异功能，配合这个吐纳法，才有了点法术的样子。

其二，就是自己从小锻炼的五禽戏了。当初五禽戏能引灵气入体，着实让自己满怀希望。但这作为灵体通道的经脉，就如同漏了一样，吸引多少灵气进来都只有一个下场——消失无踪。

陆绘作为从小获得中土医学传承的人，当然知道“十二正经”都是连着的，通五脏而达四肢，互为表里，往复循环。所以他一度怀疑是经脉连接着地脉，灵气都漏掉了，当然这是个玩笑。直到今天，灵气如往常一样进入身体后，最终并非全消散掉，竟然还有一丝，留存在了手太阴肺经和太阳小肠经，并在无意中从虎扑一招中激发出来。

在自己收回念头，意随念走之后，五禽戏就很难再自发的发出招式了，得失就在无意间。“很难说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秘笈，只不过是动作自行发动的原因。”陆绘想到。但至少说明，自己每天修炼五禽戏，获得的灵气并不是完全都消散掉，只不过不知道存在了哪里。

随后的几天，每当五禽戏在修炼虎戏的时候，手太阴肺经和太阳小肠经中偶尔还会有丝丝灵气留存，意念都无法控制的这些灵气。虽然不会发出招式，但灵气会不由自主地滋润着肺部，让肺部有着丝丝冰凉的感觉。难道这仅仅因为手太阴肺经是通过肺部的一路经脉吗？

既然不能控制，陆绘那也只能遵循道家之真意：“道法自然，清静无为。”翻译成人话就是，我躺平，你随意。

……

乡下庄园内，有钱少爷练功和习武的岁月，就是那么朴实无华，枯燥且无味。一个月的时间飞快的就过去了，双原县内的反曲弓应该打造好了，还在等着有钱少爷去取。自从上次陆绘在族卫队练箭场，勇胜长房陆绦，赢取了重明箭，就获得了族人更多的认可，父母对他就愈发放心。经过商议之后，父母决定明天让陆绘午后自行去徐家武器店取弓。

也就是陆绘读书有成，且一心修炼，换个更枯燥且无味的少爷，这点年纪说娶妻虽然是有点早了，但小妾说不定早纳入房中，不能当小孩子看待。（藤儿和蔓儿在东厢房最末一间住着，有点怨念。）一个人跑个县城，根本是很正常的事。

第二天午饭过后，陆绘收拾整齐，带好余款，腰悬铁木剑，出庄园南门往县城而去。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不带把真剑？其实按照陆绘现在的力气和武功，砍一般人其实不用两下。一下砍不死的，钢剑木剑其实差别就不大了。而且就五里距离满是人烟的路程，还真有人来抢这三十五金买弓的余款？

一路无话到了双原县，城门还是老样子，沿着南北大道渐渐接近徐家兵铺和陆家布行，发现陆家布行再往南，就好像有一堵无形气墙堵在街上。哪怕有人进布行买了布匹，都折返往回走，好像再往南的大道那里是鬼域。

陆绘不禁嘴角抽动，喃喃说道：“这都一个月了啊。”最后陆绘还是放弃了去布行打招呼的念头，直接进了徐家武器店。

店里只有两个伙计，客人比伙计更少一人。见陆绘进门，伙计上来招呼。陆绘说自己是上个月定做弓的客人，今天来取货。不多时，伙计就把徐大师领了过来。

徐大师见到陆绘是亲切得不得了，一路上介绍了反曲弓打造的过程，陆绘才知道徐大师那是下了真功夫的。第一次按图纸将弓打造出来后，发现开弓的力量需要过大，需要一石力还有余。重新调整后改进成八斗的弓，试射的威力竟然和普通一石半的弓也差不了多少。这弓三尺半长短，通身亚光设计，弓上的把手和开弓时搁置箭的侧台等都和弓背连成整体，让此弓用得更为舒适。

徐大师最后说道：“我们徐家还有个不情之请，万望陆小兄应允。”

“大师但说无妨。”陆绘客气道。

“我徐家想要仿制这弓，如果陆小兄允许。这把弓我们非但分文不取，还可另外给以200金，算是收购图纸费用。”

陆绘心说：“徐家还算厚道，其实真的仿制，我也的确没什么好办法阻止。我来这世界，也算是做了第一次技术输出。”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自是皆大欢喜。

因为场地条件制约，陆绘只是在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试了试弓。乾钢果然是性能优异，造出来的反曲弓比地球的现代反曲弓更强，实在是很令人满意。

回到家，晚饭时候和父母说起取弓时候非但没给余款，还拿回来包含首付款之内的260金。母亲大喜，当即拍板这钱由她保存，过两年儿子娶亲的时候，拿出来用。陆绘哭笑不得，看来无论哪个世界，这父母的套路都差不多啊。

……

随着七月下旬立秋日的渐渐临近，家族内肉眼可见的就忙碌了起来。祭祖、秋狝、献获、秋收、庆丰等一些列大事都要接踵而来，尤其是今年是三年一度仙门外门的选拔年，更是重要。族长、长老和族中负责祭祀以及粮农的执事，忙得脚不沾地。

族卫队和参加秋狝的族人，每天在训练场做最后的准备，秋弥所获要献给祖宗，可不能马虎。陆绘也混迹其中，反曲弓灰不溜秋不引人注意，早已经使用熟练。这几天把那条垕蟒弓弦换上，抓紧做最后的磨合。

直到立秋日的前一天，吵吵嚷嚷的陆家庄，才慢慢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