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保护

小朱来西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调整对帖木儿和金帐的战略部署，当然一些人员还在路上，小朱也急不来。

每日都有书信往来于应天和西京之间，主要也是小朱丹心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浙江的试点改革已经取得了不少成绩，因此一些成熟的经验也得以在西京进行推广，小朱也非常公式化的去为这些东西站了台。

在海上贸易还没有进入成熟期的时候，西京成为了不可忽视的贸易节点。

这些年虽说有帖木儿扣押大明使团、蓝玉击溃帖木儿援军这样的事情发生，虽说边境上零星的摩擦也没有停止过，但是总体上来说两国的关系还是有所缓和的，虽说帖木儿没有在官面上放出交好的信号，但是觊觎大明的军备，帖木儿也派遣了大量的商旅来到大明。

这些年大明和帖木儿在另一条战线上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贾竹涛去年开始被升任情报局的指挥使之一，目前坐镇西京，负责帖木儿和金帐的渗透工作。

小朱这会听完了贾竹涛的汇报，对于情报工作，小朱也不是特别在行，不过小朱多少有点信息优势，对着贾竹涛建议道：“西边的人较为开放，对于国籍分的不是那么细，如此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帖木儿不信任大明人只是因为现在和大明的关系紧张，但是并不是代表帖木儿不相信外国人，你可以从突厥人，甚至欧洲人入手，帖木儿的敌人还有奥斯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帖木儿应该也信奉。”

贾竹涛闻言也是眼前一亮，他光顾着想办法派人往帖木儿渗透，但是习惯性的只是派了很多明人，他刚刚已经在琢磨太孙的方法，略微思索一番后觉得还是有可行性的，因此应承下来，准备回去拟个具体方案出来。

小朱接着又说道：“亚美尼亚那边要多下功夫，我们的交流团到了奥斯曼应该也会为他们出谋划策。”

对于这件事情贾竹涛倒是有了些许把握，因此回道：“殿下，我们在亚美尼亚的渗透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目前通过金钱、利益已经收买了几个当地的领主，这件事情还算有点把握。”

帖木儿和奥斯曼的包容性我们也该学习，唐时我们中华也是十分包容的，像契苾何力、阿史那思摩、高仙芝都是战功赫赫的异族名将。

说到契苾何力，小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因此对外说道：“来人，去把铁铉传过来。”

小朱最后对着贾竹涛交待道：“随着我们认识的世界变大，情报局光是只靠明人很难开展工作，你作为负责西方的千户官要注意多多招募当地人，将当地人像唐时一样中华化才是你需要考虑的，有任何问题尽管和孤提出来。”

贾竹涛其实早就听手下提过情报人员本地化的建议，只是安史之乱以后，特别是两宋开始逐渐收紧的夷夏之说，贾竹涛先前也一直不敢提出这一条，这次既然是太孙的指示，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则是好办了很多，底下人既然有过这样的提议，相应地方案肯定是有的，他只需要对于方案进行把关即可。

见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贾竹涛知道铁铉应该来了，因此也就告辞离去。

出了屋外，面对迎面走来的铁铉，贾竹涛则是从一旁绕开，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铁铉见到贾竹涛如此也是觉得此人到是不同凡响，一些事情的分寸拿捏的极好，没有因为他是阁臣就过来巴结他，因此反而对贾竹涛高看了一眼。

不去想此人，铁铉也当做没遇到过此人，快速的进了屋。

兵部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小朱知道铁铉并没有参与其中，只不过是被大势裹挟而已，因此对于铁铉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铁铉行完礼后，小朱就赐座，并让李进忠看茶。

小朱说道：“等等吧，孤让人去传布政使和西京府尹了。这几天孤看爱卿也在不断走访各地粮仓，孤想听听爱卿的想法。”

铁铉这会也来不及喝茶，站起来对小朱回道：“殿下，微臣认为殿下昔年建言建设西京、北京实乃高瞻远瞩，北京臣了解不多，只是通过一些奏报得知情况就不多评价。西京目前不但是重要的商贸节点，更是不可忽视的战略节点。向北控黄土高原，连接山西，辐射河套，对于朝廷掌控草原至关重要。向南入川，连接云贵，若是将来铁路贯通，可以分担湖广的部分压力。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对于新疆的控制。西京通过河西走廊连接新疆，乃是新疆重要的战略补给线，若想要新疆稳定，就需要控制住西京经河西走廊至新疆的这条生命线。若是河西地区有失，那么新疆危矣。”

小朱也说道：“唐时有吐蕃、突厥一直威胁河西走廊，我们现在的情况比唐时好了很多。虽说西域之地的伊斯兰化严重，但是现在还算来得及补救。”

铁铉也感叹道：“不是臣危言耸听，部分的伊斯兰教太可怕了，必须谨慎应对，臣在新疆之时也是感触颇多。”

小朱则是试探性的问道：“蓝玉年纪也不小了，你觉得蓝玉之后何人可坐镇新疆？”

铁铉像是触了电一样，直接跪了下来惶恐道：“臣绝无插手军队之心，兵部只负责军需后勤，不会关心其他。”

小朱说道：“倒是孤问错了，你觉得何人可任新疆巡抚，并且新疆这样的重镇兵部不考虑如何管理钱粮后勤吗？若是由武将管理，那岂不就是唐时的藩镇了，孤不喜汝等兵部碰其他，但是孤也不喜武人碰钱粮，汝等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又相互独立才是孤希望看到的局面。”

铁铉随即明白了过来，同时也是眼前大亮，若是兵部能够加强对于军需物资的控制权，那么他这个尚书也算是对文官们有交代了。

铁铉说道：“殿下，此事虽说确实是兵部的职责，但是之前并无经验，臣对于新疆比较熟悉，恳请先在新疆试点，若是可行再进行推广。同时之前的两位侍郎在军需调度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殿下，能否？……”

小朱说道：“人不是早给你扔去新疆了，蓝玉虽说是新疆总督，也没有权利管文官。”

铁铉突然明白，这一切不过只是太孙的布局而已，太孙并不是完全信任武人，当然更不是信任文臣，太孙所追求的一直是文武平衡，文武制衡而已。

铁铉总算是拨云见日，这些时日他心中的阴霾完全消散，就在铁铉还在心中盘算需要用怎么样的身份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小朱则是继续说道：“你就暂时兼任西京副留守，代行留守职责，西京在你口中这么重要，那么这两年你给孤好好经营，孤到时候还要检查你的成果。你也知道，岐阳王死后朝堂不太平，这种时候在地方沉淀一二不是坏事。”

铁铉则是十分感谢的磕了个头，太孙能够理解他的难处比什么都重要。

铁铉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被太孙故意找由头安排去了北面的首辅郁新，也终于明白太孙真正的盘算。

内阁三个人中，他和首辅郁新先后离京，留下的吴庸年龄已经不小了，那么很明显太孙是在保护他和郁新，至于吴庸大概率成了预备的背锅侠。

铁铉也没有功夫替同僚默哀，能够远离京城的是非，甚至还并没有失去次辅的位置，让他已经不能再苛求其他了。

铁铉感受到了太孙的善意，因此接下去的谈话也真诚了很多，两人就西京将来的规划部署交换了一些意见。

在此过程中小朱也是在不断学习之中，铁铉虽说还很年轻，但是这些年的宦海沉浮特别是地方主政积累，让他对于地方发展之事看的更为深远。

就在二人谈话的功夫，西京布政使和西京府尹也已经来到，小朱也没藏着捏着，对于任命铁铉为副留守、奉旨钦差的事情也没隐瞒。

说来也巧，这两人也是和丁显同科的进士，由于老朱、小朱对于晋升方面的讲究并不多，加之因为各种原因缺官严重，两人也算是年轻志满之辈。

对于西京的发展规划，随着二人的加入也渐渐地丰富了起来。布政使、府尹从各自的职位出发也提出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小朱这时像一个学生一样，更多的是听着三人各抒己见，并没有发表评论。

半个时辰后，见到大家的意见发表的差不多了，小朱并没有对于三人的观点做出任何评价，反倒是问道：“孤听闻契苾何力的后人世世代代守护乾陵，有个契家庄，卿等可否听说过？”

铁铉表示这件事情倒是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不过西京府尹对于周边地区还是做足了功课的，第一时间回道：“殿下，确有此事，守护乾陵的契家庄确实自称乃是契苾何力的后人。”

小朱对于契家庄还是有敬意的，甚至到了明末契家庄还众志成城抗击满清，这些事情小朱也是略有耳闻。

因此刚刚提到契苾何力，就想起了附近的契家庄，最近无事，也就打算去看看。

小朱对李进忠说道：“去和武定侯说一声，孤明天想去契家庄看看，他若是有什么疑问就和府尹大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