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装死
若非方向盘掌握在贾贵手中，只怕陆无言早已用鞋底问候对方的脸了。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会蹦出如此一句，就连一旁的自己都尴尬的恨不能用脚将车底抠穿。
张小静粗重的呼吸声证明她在爆发的边缘，只怕等待贾贵的不会是斥责这么简单。好在冯伯好像并不在意，听完之后只是回应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对对对！是坎儿，没错。应该多注意。这几年生活好了，不像以前，连饭都吃不上，我应该保重身体，多过几年好日子。”
冯伯的大度让尴尬的气氛得以缓和，贾贵连呼吸几乎都是在哆嗦。后视镜清晰的看到面若寒霜的张小静，这让他不自觉的感到后背发凉。
“冯伯，老贾就是脑子缺根弦，您不必理他。刚才听您说年轻时落下了病根，您不是学医的吗？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呢？”
陆无言放弃了由贾贵刺探信息的幻想，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求人不如求己。冯伯则是在听闻陆无言的问话后沉默了几秒，片刻后才缓缓回道：“唉，年轻的时候经历了文革。因为家里的原因被下放到了偏远地区，当时吃饭都是问题，加上长时间重体力劳动，所以才留下了一些病根。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人老之后多少都会有些骨松的。我说落病，不过是不想服老罢了。平反之后，我就回到了咱么这，之后还是通过小静父母的帮助，开了一个兽医诊所。一转眼都过去快三十年了，这诊所也变成了宠物诊所。这还是小静帮我改的，我这老头子是不懂宠物诊所和兽医有啥区别，不都是给动物治病吗？可拗不过小静，呵呵。”
冯伯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往，既无悲，也无喜，仿佛过去是人生最寻常不过的经历，没有什么值得他怨恨或是挂心的。
“冯伯以前是学动物医学专业的，后来遭到迫害下放。我父亲一家也被下放到了冯伯所在的地方，听我父亲说那村里连耕地都是靠人力，根本就没有什么家禽或畜力。所以冯伯的本事也就很少有用武之地。不过也正因那里偏僻，所以医生也没有，冯伯就索性用自己的知识，帮了不少村民。其中就包括我的祖父祖母，还有我父亲。”
听完张小静的补充，陆无言终于明白了二人熟络的原因。再根据冯伯的言谈，可以看出对方是个极为乐观之人，而且过往也没有出奇的地方，这让陆无言感到十分蹊跷。因为若是没有特别之处，钟爷是不可能让他打听对方以往经历的。
“照这么说您在文革时候应该是遭了不少罪啊，实在难以相信还有那种连耕牛都没有的地方。那到底是过的怎样的生活？”
陆无言决定继续试探，于是将话题往下延伸。冯伯对此并未表现出厌烦或是不满的情绪，而且谈兴越来越浓。
“你们年轻人可能无法想象，那个村子是在深山之中，交通基本靠走，若想前往较为繁华的城镇，需步行整整半天，然后再转乘汽车。不过因为远离喧嚣，环境十分好，而且还有很多野生动物。我就曾技养，救治了不少呢......”
交谈之中时间转瞬即逝，直到停车为止，陆无言依旧热情的与冯伯攀谈着。只可惜内容依旧没有特别的地方。
看到目的地后，张小静显得有些吃惊。左右环视了一番此地的环境与建筑，随后对着陆无言不冷不热的说道：“可以啊，算是鸟枪换炮了！居然直接住这么高档的别墅群了？”
陆无言选择自动回避张小静的话语，因为他不想在斗嘴上耽误过多时间。一行人进入别墅之后，钟馗与陈雄立刻前往相迎。
“钟爷，这位就是小静介绍的冯伯。冯伯，这位是......”
介绍钟馗之时，陆无言突然卡了壳，他不知道该如何介绍钟馗的身份。虽然他心里清楚钟馗的岁数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大，可毕竟面容只有四十开外。面对一个已经满头银发的老者，实在不便让对方称呼钟爷。
“我姓钟，老先生不必在意无言的话语，都是彼此之间的玩笑。这次请您来是想帮我们看一个病人，有劳您了。”
钟馗抢过话头，然后客气的向着冯伯说明了目的，随后便示意贾贵和陈雄带冯伯前往道人处。待到三人上了二楼，便拉着陆无言到了一旁，询问起了路上是否打探出了对方的底细。
陆无言将一路的交谈内容做了转述，钟馗只是不停的抚须静听。待到陆无言言罢之后，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小子怎么到哪都能碰见怪事？这姓冯的老者都能让你遇上，真不知道你这命格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陆无言听到钟馗将一切归于他的身上，立刻无辜的望向一旁的张小静，仿佛在说：人是她找的！和我有鸡x关系？
张小静早已注意到陆无言的反常，又见钟馗居然与陆无言窃窃私语 ，便径直来到二人身旁。
“钟先生，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知道。虽然事出突然，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信守承诺。我不希望只作为一个局外人被你们挥来喝去，我们的关系应该是相互信任合作。如果您也同意的话，能不能先告诉我，冯伯是不是有问题？你们在怀疑他什么？不要像这姓陆的，没有丝毫的诚意。”
钟馗没想到张小静居然如此的强势，说话也是毫不掩饰。陆无言有些头疼这位女警的态度，可钟馗却显得很是欣赏。
“既然你想知道，本君便告诉你。无言并非没有诚意，其实他也不了解当中细节。你介绍的这位冯伯，其实是一位预定的神仙。”
陆无言双目圆睁，嘴巴大开，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模样，张小静亦是满面的震惊与狐疑，一双杏眼紧紧盯着钟馗。
钟馗见了二人模样，随及笑着接道：“无言啊！你的阴阳眼使用时间较短，还不能观察入微。这黄光其实就是微末的神光，但这位冯伯黄光之内还是有一层白光的。这就说明他还是凡人，而之所以有黄光，其实算是一种标识。”
张小静如同听天书一般听着钟馗的讲述，虽然她有很多问题，但也知道此时不适合插嘴询问。
陆无言也同样感到云山雾罩，可他却是憋不住问题的。
“标识？什么意思？不懂啊！钟爷！这冯伯难道是天上神仙下凡吗？亦或者是神人投胎转世？”
钟馗摇了摇头，否定了陆无言的猜测。跟着便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从你和这位冯伯的交谈可以看出，此人淡薄名利，又喜欢帮助他人。若是本君料的不错，他应该是个十世善人。”
“啥玩意？十世善人？！意思是这位冯伯做了十辈子好人？我去！可能吗？”
陆无言并非不相信钟馗的话，只是他觉得十世善人这个概念太过不可思议了。都说做一件好事容易，做一辈子好事难。更何况做了十辈子了。
“说实话，本君也未见过。只是知道凡十世行善者，又有仙家机缘，可在寿终之日封神。简单说，这一世便是这位冯伯得第十世，降生之时便有神光标识。只要这一世他依旧行善无争，黄光就不会散去，待到寿终正寝，自然会被敕封。至于是鬼神还是天庭敕封正神，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小静已经听明白钟馗的核心意思，那便是冯伯很有可能要做神仙了。这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但内心深处却是为冯伯感到高兴。
“钟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冯伯他...他真的能做神仙吗？这...这太好了。他这辈子真得不容易......\\\
见到张小静有些语无伦次，钟馗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疑问。而就在张小静兴奋之时，却突听得陈雄开口问道：“神仙？！真的有人能成神仙？钟爷，怎么才能成神仙，我现在拜楼上那位当干爹行吗？”
陈贾二人在将冯伯带到房间后便自行下楼了，恰好听到了钟馗三人关于封神得话语。若是别人如此说，他们只会觉得对方疯了，可就在今日，他们是亲眼见到神人下凡的......
面对陈雄的奇思异想，钟馗有些无语。看到贾贵此时目光也带着狂热的气息，便无奈的回道：“哪有那么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莫说是义子，就算是亲生儿子，也无法随先人封神。不过，你们若有敬畏之心，又得神人认可，那庇佑你们还是有可能得。”
钟馗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直说的陈雄心痒难耐。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他便对着贾贵急道：“贾贵，快！去隔壁我那最新的墅布置一下，这干爹我拜定了！还有，整一个药王神的神位，我要供奉。不对，不光药王神，把钟爷和陆爷也弄上。这可是俩活神仙。”
闻听还要供奉自己，钟馗无奈的看了一眼陆无言。后者则是心领神会，立刻制止了陈雄。
“陈总，别闹！！先不说钟爷，我可是大活人。一想到你这整个牌位往那一放，我睡觉都不踏实。再说钟爷，他现在比较特殊，不太适合供奉。你这条命可以说是药王神所救，供奉他老人家是应该的，我看你就好好把他老人家神位摆上就行。”
陈雄本想表示自己是真心想供奉钟馗和陆无言，可不等他开口，楼上便传来了冯伯的声音。
“楼下的几位，你们上来吧。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听到冯伯唤人，几人便赶紧一同到了楼上。此时冯伯正站在关押道人房间的门外，而且眉头一直紧皱。
“唉，实话说吧。我觉得里面的病人...其实并无大碍。他之所以昏迷，可能是装的。”
几人听完陈伯之言，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钟馗则是眯眼盯着房门想了片刻，方才缓缓问道：“冯伯，可他看上去伤的极重啊！面容都已变形，我们甚至怀疑他有内伤。会不会是您看错了？”
面对钟馗的质疑，冯伯没有表现出不满。微微摇头之后，便对着众人解释道：“他伤势看似严重，其实只是表皮之痛。我看他呼吸绵长均匀，应该是学过咱们老祖宗一些养气的功夫。中医其实是很博大精深的。我虽不曾见到出手之人，但根据我的观察，对方应该很有分寸。”
冯伯的话让钟馗如梦初醒。此事他才想起，出手的乃是药王神华佗。作为一个神明，而且还是一个医者，又如何会对一个凡人下死手呢......
“冯伯，你的意思是那杂毛老道是在装死？？可为什么呀？”
虽然冯伯是一名兽医，可陆无言依旧选择相信他的诊断。不过道人的目的着实让他有些不解。
“陆爷，会不会是这老小子装作伤势严重，借此让我们送他去医院，然后在去医院的途中找机会逃走？”
望着给出最为合理答案的贾贵，陆无言不由得竖起拇指。钟馗亦是觉得此种可能性最大，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恼怒。
“装死是吧？！钟爷，交给我吧！审问我不行，但对于装死的人，我还是有办法的。给我十分钟，解决不了他，我就去陈老板家别墅连造三个月粪，吃住都在那了。”
陆无言不等钟馗应允，便直接独自开门进了房间之中。
而就在众人愣神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好似杀猪般的叫声。那叫声正是道人的声音，甚至已经有些变了音。贾贵终是没能耐住性子，示意自己要进去帮忙，随后便跟着入了房间，想要瞧个究竟。
贾贵进去之后，房间内再也没了声响。张小静生怕陆无言出手无轻重，害了对方性命。正欲上前敲门阻止，却不想贾贵走了出来。
望着已经走出来的贾贵，张小静本想询问他里面发生了什么。可近前才发现对方居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而且眼神一飘忽不定。
“我勒个去！我算是开了眼了，以后惹谁也不能惹陆爷啊！这已经不是残忍了，简直就是变态呀。”
听到贾贵的描述，众人更是好奇了。可不能他们询问细节，陆无言也已开门走了出来，而且神情显得极为得意。
“钟爷，里面请吧。我相信这货现在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钟馗不解的看了一眼陆无言，似是在猜测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但终是没有询问，而是选择直接进入了房中。
陈雄的好奇心则是一直被吊在半空，看到有了机会，便赶紧拉住陆无言，随后悄声问道：“陆爷，您到底都干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