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攻杀为下,攻心为上

沸腾。

血液在体内高速地流淌，你却并没有失去自我和理智，沉浸在杀戮中无法自拔。你非常清楚这个被你砍飞的头颅和双手是第几个敌人：327。

你将赤霄和特制武器收了起来以免磨损，在收尾的作战中你一直在提着金属长杆路牌砍人，那扁平的边缘已经被你砍到卷刃了，你猛地转动头部看向远处120米处正在撤离的敌人，立刻身作离弦之势准备送他们上路！

“算了算了！”

“博士，冷静点！”

临光和AcE连忙放下装备拉住了你，他们手搭在你的铠甲上道，临光连忙道：“博士，敌人是在炮火掩护下徐步撤退的！而且我们的情况也很糟糕！您冲上去我们是无法掩护您的！”

“临光，这是为了践行你相信的正义。”

你松开路牌的长杆，摸了摸她的头，两米二的你刚好抬手就能摸到一米七几的临光的脑袋，“如果仅仅是我劳累一点，便能让你距离目标更进一步，我当然会只身向前。相信我，临光，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

AcE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大家都感受到了这一点，我们才担心您啊，博士。”

你眼见敌人越跑越远，只得回到废墟中捡起你被炸掉的胳膊和拆掉的臂甲，还有藏好的非源石技艺反装甲手提炮，开始带领干员们和军官们进行战场清扫工作。

随着双方的援军都抵达战场，今天的宏观战局达到了最高潮，切城志愿军穿过龙门城区从贫民窟的侧面包抄进城作战的整合运动，Scout在城外的高处架设炮兵阵地进行火力支援，杜宾则带了一群老练军警掩护着一台切城新工业区试制的自行火炮给敌人的炮兵阵地来了几炮。

这样的组合拳对于进攻受阻且由于城市开始移动，大量炮灰兵力由于追不上城市而兵力投送受限的整合运动是非常致命的。而且霜星的战局指挥显然追不上w，这不仅仅是因为作战经验和指挥经验的区别，更大的区别在于，对于霜星而言，整合运动是同胞，而对w而言，这些感染者只是她杀死你的工具，心态上的差距放大了指挥能力的不足。

而更重要的是，她们对弈的指挥官，是你。w等骨干成员为了围剿你必须专注于作战，但你却并不受这样的掣肘。即便你被打的有点惨，但你也不至于完全放弃指挥，只不过是将大部分指挥交给阿米娅和凯尔希，然后你分流自己的意识去指挥最危险的战局。

海嗣的决心，大群的多线程，博士的精密，这三者和pRtS结合，你就是战场上近乎全知全能的指挥艺术家。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允许你有一万种方法应对问题，而高效的神经速度允许你在任何时候将战局放慢至少16倍进行思考，接入pRtS的士兵和干员又允许你对每个最小单元进行查看和指挥。

这要命的一点在切城志愿军抵达后被放大了很多倍，因为即便是援军……那也是准备了pRtS接口的。你们事先安置的信号塔无缝接入志愿军的指挥系统，那一瞬间整合运动的敌人们突然发现，上一秒还在和自己拼刺刀的切城军警，下一秒就开始耍起高超的剑技把自己秒了，甚至还有左边佯攻右边下刺的精妙配合。

在一些关键的位置，整合运动们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人类作战，他们在那些新军和军警的行动中看到了那个怪物，海嗣博士的影子。

w当然是个卓越的指挥官，她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敏锐地战场嗅觉已经告诉她情况有多么严峻了。她立刻组织撤退并亲自断后，在她、碎骨和约书娅，尤其是约书娅的舍命掩护下，整合运动还活着的大部队还是成功撤出了龙门贫民窟。

如果泰拉有古文明在二战时候用的机枪，你早就全歼这群暴徒了，想到这里你不禁扼腕叹息。

嚎叫着的新军惊讶地发现，那个山峰一般矗立的身影居然带着罗德岛的医疗精锐在战场上亲自救治伤员。

对于这些人的不敢置信和喜出望外，你不禁感到一阵茫然。

“博士！是博士！博士亲自来救我们了！”

那个新军流泪满面，他对周围的伤员和被埋在废墟里的新军大声道：

“坚持住！博士、罗德岛，还有阿米娅指挥官，他们亲自来救我们了！我们没有被抛弃啊！坚持住啊！”

他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尤其是在看到你快速为他处理好伤口并让医疗干员直接给他接上断肢的时候。“博士！谢谢您！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

你挠了挠头，“我当然会亲自前来，罗德岛也是的。毕竟我是一家医疗制药公司的管理者啊。”

新军们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地一愣，随后齐刷刷地看向敌人尸体多我方尸体少的战场。

医药公司，名不虚传。新军们寻思，也许罗德岛制的最多的药就是源石炸药吧。

这些刚刚经历战场淬炼的新军本就百感交集，现在看到失去一条胳膊的你，拖着全是战痕和血迹的重甲如同山峦一般走来，这种肃杀气质的你干的又是救死扶伤的活……

你看到他们崇拜的眼睛顿感不妙。

“坏了，我成信仰了。”

这可不好。你希望这些人接受罗德岛的信条，追随阿米娅、凯尔希还有其他罗德岛干员的脚步。个人崇拜这种东西你很喜欢，但唯独不喜欢别人个人崇拜你。你们去崇拜阿米娅不行吗？她那么优秀又可爱，而且还会高贵的源石技艺。

你摇了摇头。慢慢来吧，崇拜你总比决心动摇和投敌好。阿米娅这时也慢慢地走了过来，身体不稳朝前倒下——你一个箭步冲出去八米远想要接住她，可就在她身边的mon3ter则直接轻轻勾住她的腰部。

你见状立刻侧身带着高速滑向一旁，凯尔希这才带着点嫌弃的语气说道：

“是不是又忘记有我在了？博士。之前你拜托过我照看好阿米娅的，现在是你自己忘记了。”

阿米娅亲自下场和伊内丝战斗去了，虽然有众多干员和凯尔希的帮助下她没有暴露在危险中，但为了抓住一个重创伊内丝的机会，她还是使用了奇美拉——而伊内丝的损伤也没有达到预期，很快她就带队撤退了。

你站稳后走上来检查阿米娅的身体，触摸到她的一瞬间，海嗣躯体放出了定向的生物电和声呐，阿米娅的身体状况很快被你一览无余——她仅仅是精神力使用过度有点疲惫而已，从其大脑中的神经交互频率明显降低可以看出来。

你也真的是很佩服这群泰拉超人，古文明那群纯血人类脑波要是变化过大就该精神崩溃和直接暴毙了，而泰拉的术士们却可以不停地压榨“精神力”来获取更强的力量。

阿米娅晃了晃头，抬头看向你，她眼中倒映出的你是那么地宏伟，她缓缓问道：

“我做的好吗？博士？”

凯尔希也看着你。而你，只是冷静地说道：

“阿米娅，现在我对你做出的任何评价，都是基于我的主观判断。我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一句‘你做得很好，休息吧’。”

你看向凯尔希，“但是阿米娅，实践出真知。再坚持一下，战场统计出的数据，会告诉我们答案。”

她无力地笑了笑，“凯尔希医生，我就说，博士一定会这么说的……”

而白发的老猞猁只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看不出情绪。

“博士，用你神奇的身体能力让我精神一点吧。”阿米娅两腿落地走向你，却在半路腿一软朝你倒去，你赶紧接住了她。

“让我坚韧一些，让我强壮一些，让我……”她的眼神让你内心深处猛地一揪，那是渴望智慧与力量的眼神。

“博士，我不想在这里因为昏迷而停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打扫战场，战后统计，安抚伤员，鼓舞士气，统计后勤……”

你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会那么做的，阿米娅。你现在的状态，对你做任何刺激都是会有永久性损伤的。”

“可那样我又怎能快速地成长——就像您一样！”

你轻轻地拍着阿米娅的后背，她喃喃道：

“博士，真是狡猾……我还不能……睡着……”

有规律的轻拍让阿米娅的疲惫再也支撑不住，她在你的怀里很快安然入睡。凯尔希嗅了嗅，“安神香。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将阿米娅以单臂托到医疗干员的担架上，芙蓉和安塞尔会给她妥善地照顾。“因为我太了解阿米娅了，这个就是为她准备的。”

“你也为我准备了某物吧。”凯尔希淡淡道，“让我猜猜，是战报。”

你点点头，拿出平板和凯尔希一起站着看统计数据。而凯尔希看到统计数据就知道为什么你会让阿米娅睡着了。

新军1200人，死亡400人，重伤550人，医疗干员协助痊愈300人，逃亡93人，合计减员743人，预计明日可再恢复100人，可用人数557人。火炮原有24门，支援48门，自行火炮1门，故障损坏4门，共69门。步兵装备损失800套，龙门当局出于承诺提供新装备作为补充。同时，防御工事有八成都被损毁了，布设的陷阱和火力点也基本消耗完毕，今天还得连夜布置免得明天没有场地优势。

这些新军士气高昂并且对于整合运动的仇恨非常深，但缺乏进一步的训练、面对敌方精锐带来的突然大规模减员、火炮覆盖造成的损伤，以及血肉横飞的战场，都让不少新军出现了精神崩溃，要么发愣被趁机砍死，要么直接跑路了。

对于逃兵你没什么好说的，训练的第一天你就下大力气普及了五大纪律，这种逃兵自然有现场提拔落下残疾的伤员组成的宪兵队处理，该紧闭紧闭该枪毙枪毙，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让新军内部的组织自己解决，免得罗德岛拉仇恨，同时也是防止鼠王那边的龙门势力趁机赦免逃兵收拢人心败坏军纪。

当然，整合运动的战损就更加刺激了。累计伤亡3000余人，精锐损失近500人，单单是你一个人就造成了200多人精锐的损失。当然，整合运动的精锐和大国的精锐没法比，横向比较的话，大概是大国军队中每个小队中的好手吧。更重要的是，整合运动还有很多吓破胆的民兵和逃兵，这些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个一千多人，合计损失高达4000多人。

逃兵大多是在最后的投入中由于追不上城市而体力不支原地休息，看到局势不妙掉头逃走的机会分子。而吓破胆和投降的民兵，虽然新军恨不得把这些人全砍了堆成金字塔，但你却没这么干。

“时刻记住，孩子们。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保卫家园。”你对着狂热的新军冷静道，“敌人既然已经放下武器，没有屠杀的必要。相反，好吃好喝对待他们，把这些敌人变成不再与我们为敌的人，是更有效的办法。”

这个时候个人崇拜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博士你的功绩，这里如果有谁敢质疑，新军们能当场和人家火拼。毕竟大家都知道，要不是你，1200人新军一个都活不了。

你好吃好喝把这些俘虏对待了一番，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接下来的道路。有一些俘虏大胆地提出要回到整合运动，这让新军暴怒的提案却被你欣然接受，你给了他们干粮，没有为难他们就放他们走了。

还有些整合运动希望回到切城，你写了份调查令给押送队伍。这些人会把这些想要回到切城的俘虏带回去进行审查，对于无罪之人会当场释放并授予居民身份，戴罪之人，比如切城动乱期间打砸抢杀的分子则会接受劳改。

还有些整合运动希望……加入新军。你是不太懂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过看他们的眼神，可能比新军还能打。

“我们……赞同罗德岛的理念……你们是对的。”

你们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愿意加入罗德岛”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俘虏你都没有太过为难。而最关键的一点是，你给了这些俘虏一个整合运动绝对给不了的条件。

缓解并治疗矿石病。整合运动，为时已晚，你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