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的审判

“刚刚有点事，耽误了一下，我没有错过好戏吧。”如鬼魅般从阴影之中探出的诱人身姿，被扭曲的空间在向众人宣告着她的到来。

墨色消光铠甲也包裹不住的傲人身材，与铠甲同色的九条尾巴也随着要被撕裂的空间缓缓展开。

小爱向身边的苏城介绍着。“这是叶荷的妹妹，寻夜。和叶荷一样，都是狐妖。曾经是您最亲信的执行者，可现在并不记得您了。”

“我说还是得来一趟，若是你想玩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姐几个怕不是还要向你行礼？”坐在巨大战斧上的小孩子叼着棒棒糖，从烟雾中玩趣的望向这边。

“这是驻守烈阳口守军的最高统帅，玉言，我也只见过她一面。”

“哇，这么多美人！话说最近王军的伙食是不是越来越好了？寻夜妹妹看起来变得越来越水灵了！”先是斩首大刀砸在地上，随后才是男人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叫苦木，和您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身兼王军多处要职。”

“擎苍见过尊上大人。”白发苍苍一身虎铠的男人，简单向苏城行了个礼。

这阵仗小爱也不得不拉着苏城向后靠了靠，站在这些人身边，炙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辣喉咙。“刚向您行礼的是擎苍老将军，是现在黎河关主战场的最高统帅。”

“叶荷，上次你是不是又从我那里偷了好几瓶酒！连我喝了一半的都被你拿走了！”高跟鞋踩在宅子里精致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梦蝶，内城的政务军需现在基本都由她接手。除此之外，她还是您为数不多的亲人。”小爱的声音很小，保持在只有苏城能够听到的界限。

冰凌想也知道，自己没下命令，那就没有人敢拦这几位。没人能担得起挑起内战的罪名，何况是在现在这个档口。

“你们也不用满脸期待的看他，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们。”冰凌笑着，就如同往常一样。

“姐，他是谁啊？他也失忆了吗？”寻夜看看苏城，再看看叶荷。她也只是听说这里有好戏看，就被叶荷拉来了。

“是一个对我们很重要的人。”叶荷冷着脸，看向围了一圈的各方势力。

冰凌松开手，燃着烈焰的赎罪天使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在松手的瞬间消失在空中。

叶荷自然也不会不识趣，挥手之间，巨大冰剑渐渐退去。

“我好像记得她。”苏城向小爱小声说着悄悄话。

“您是说寻夜吗？”小爱有些吃惊，这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吗？这样不乖哦？”梦蝶似乎是对此很好奇。

“我们刚刚在说，我好像记得她......”苏城像是个小受气包一样，指着寻夜的手只敢抬到腰间。

“亏我这么在意你，我和你穿一个裤衩长大，你居然不记得我，却唯独记得我心心念念的寻夜妹妹。”苦木故作伤心，将斩首大刀收到身后。

几个大人物面面相觑，最终视线汇聚在寻夜身上。

“我只记得她给我了一张画像，叫我去找画像上的人。”苏城摸摸身上，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画像让我弄丢了。”

这一番话，给寻夜都听傻了。“我没告诉你画像上那是谁吗？”

“那时候在下大雨，我没有听清楚，好像是叫什么瑞林。”苏城挠着脑袋，努力回忆着，但却想不起来。

“那我还说什么了？”寻夜那表情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除此之外，苏城再也想不起其他事。

“伊瑞尔苏林？她没告诉你去哪里找吗？”冰凌显然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苏城摇摇头，苏城并不知道，那记忆中寻夜要他找的人已经失踪三年了。

除了寻夜和苏城，众人似乎都知道了些什么，但却都没有开口。

小爱拉着苏城先行离开，她无意参加这接下来的王级审判，更何况审判的人是自己旁边的苏城。

这只会让小爱觉得屈辱，可现在想要和这些站在权利顶点的人掰手腕，显然是不明智的。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两人的安全反而也得到了保证。

若是在号称最强的冰凌的枕头边还能遇到危险，那才是最可笑的。

在两人离开后，小爱还见了不少的人进入了猫妖家大宅，基本全是熟悉的面孔。众人似乎都对这场审判十分感兴趣，却没有任何人在乎被审判者的想法。

苏城是罪人，这是死亡都无法赎清的弥天大罪，苏城是骗子，他欺骗了整个世界。

险些毁灭世界，子民流离失所，世界分崩离析，领土失去大半。

长达四个小时的谈判，绝情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苏城的罪状被尽数罗列，世间所有的恶行似乎都能在这张罪状上寻到。

来自内城的人侍奉着现任的王，对于曾经的罪人，判决就只有死。

有着领土的所谓大人，皆是想要将苏城接回领土，竖起王旗。

曾经王旗下俯首称臣的人，在战争中自立为王的人，趁机爬上权利巅峰的人，趁乱出手夺取地位的人。

这场谈判从开始就是没有意义的，实力才是唯一的话语权，从始至终就不存在能够满足所有人利益的办法。

绝情殿边上的偏殿，唤作断念。

这里曾经是冰凌的寝殿，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冰凌搬去了宅邸偏僻的角落。殿内的陈设绝对算得上豪华，甚至很多地方都会显得十分奢侈。

“您愿意相信我吗？”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果不做些什么，即便那些人会让她们两个活着，那也只能是像畜生一般，受尽屈辱，再也别想抬起头。

苏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依然点了点头。

“别怕，我骄傲的主上，抬起头来。”小爱的眼角变得有些湿润，以往的一切徘徊在脑中。

将衣领摆正，衣角抻平，用短刀仔细为苏城刮去胡须，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给不了眼前孩童般的苏城长大的时间，自己只能做出如此的选择。

小爱单膝跪地，轻轻低下头。

“顾爱参见五世王，通天桥战报：当月14日，约索澳特王城守军全部阵亡，我军退至扼魂城沿岸构筑防御。16日扼魂城被攻陷，同日晚11时周山关告破，叶荷下令放弃丽斯亚克王城这座孤城，我军全线告急，后撤黎河关沿岸......”

“三个月之间，六座城池被攻破，十四处关隘失守......”小爱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有些哽咽。

苏城就这样听着小爱背诵着所谓的战报，其中不乏一些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即便无从得知，也能从小爱的语气和眼泪中读懂女孩的心酸。“那些死伤数字皆是您的子民，那些地方皆是您的领土。”

“在那之后，您的妹妹苏林，也被迫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我和公主殿下一直在逃亡。在公主殿下的授意下，我寻回了您。”

“但小爱依然选择尊重您的意愿，小爱可以想办法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您将再也不必思考这些。”小爱的声音几近沙哑，她试图紧闭上双眼，依然阻止不了通红的双眼溢出泪水。

“或者，小爱带您去寻找您的妹妹，小爱会扶您再次君临天下。”小爱抬起脑袋，并不在意已经哭花的小脸。

两人就是这样对视着，小爱也没有再次开口。

如果像小爱说的，世界危如累卵，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小爱的保证依然能够让苏城相信那个地方的绝对安全，自己可以不必思考任何事，这还需要选择吗？

但同样如果自己像小爱说的是个罪人，苏城并做不到安逸这样度过这一生。

“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信任。”这还是苏城这些天来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说话，这也让他觉得很舒服。

小爱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这一次换做她扑进了苏城的怀里，这放在以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小爱一直坚信，唯有您能带领我们掀翻棋盘，重写世界的法则。”

带着哭腔的言语，小爱也没准备给苏城拒绝的机会。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也让小爱独享您的温柔吧。

“即便满盘皆输，那又能如何，大不了重头再来，有我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