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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子之怒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鲁迅

南唐国勤政殿

昏迷数天的皇帝终于是醒了过来,此时正坐在龙椅上犯愁。底下的一众臣子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兵部尚书秦百川!”坐在龙椅上的段景天站起身来,指着下面的一个臣子喊道。

“臣在!”被喊的臣子连忙出列应到。

“朕问你,自南唐建国以来武学创立多久了?”段景天随即问道。

“禀陛下!自南唐建国以来武学已创立二十年有余。”兵部尚书没有丝毫迟疑。

“户部尚书郭顺昌!”段景天背对众人依旧点名询问。

“臣在!”

“朕问你,朕每年让户部拨多少银子给武学?”段景天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禀陛下!每年三百万两白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哈哈哈!……好一个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们这些人真是好好笑,每年三百万两银子,聘请各国高薪的军事家讲课,今早上我问你们可有御敌将才,你们低着头跟我说没有,老子他妈信了你们的邪!!!”段景天一抽盘龙簪怒扯头上冠,“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冠上珍珠散了一地,吓得一众臣子连忙下跪叩首,“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

“你们整天是不是就只会说那几句?陛下资金不足,陛下还望三思,陛下保重龙体,你们还会说什么?我给你们发俸禄就是让你们每天说这几句话的?那我养个鹦鹉不就完事了吗?要你们干什么呢?干什么啊!”段景天揪起林仲之就是一拳,还不解气,又给他来了一脚。

“你觉得冤吗?”段景天提着他的胡子瞪着他问。

“不冤!不冤!陛下打得好!”林仲之赔笑道。

“我段景天这辈子只有三件事最让我后悔,第一件事是投生帝王家,第二件事是当上了这南唐皇帝,最后一件就是任命你这个老东西当了一国宰相!”段景天一脚踹在林仲之肩膀上,直接把他给踢翻了。

“你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我就一点不知道?我告诉你!能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他绝不会是个白痴!因为这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才能坐上来的位子!”段景天回身指着那张龙椅道。“南唐历经三十二位先皇,不说个个丰功伟业,但起码国未破山河在。没想到在我段景天在位时却要面临这亡国之危。”背手踱步行至殿门仰面长吁。

“退朝吧!想干的就继续干,不想干的明天递了辞呈就给我滚蛋!”段景天脱下龙袍揉作一团撇进殿前的水池中。

金碧辉煌之外,也自有繁华。纵然不悔此生,来世,也只求不在帝王家……

段景天望着手里的那柄天子剑出了神,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了往昔。

五岁时父皇就开始教他写字,他很笨,不像哥哥姐姐们那样聪慧,写了很久很久才写好,纸上歪歪扭扭的躺着两个字:天下。

十岁那年南唐与北蛮交战,父皇没日没夜的批改奏折,彻夜与臣子交谈边关战事。大哥死在了沙场上,二哥被射瞎了一只眼。简单的安葬普通的治疗,这都是父皇交代的,“边关战事吃紧,怎有余力关乎此等小事!”父皇这般说道。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诗:男儿自幼当有志,提枪御马戮群狼。他向往沙场征战坐镇三军。

十八岁时遇到了他此生最爱的姑娘,但是她却是敌国将门之女,父皇劝他放手,但年轻气盛的他怎肯!但是他的挣扎反抗在这偌大的皇室之中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无力又无助的他最终还是放手了。再见面时已是敌对统帅,那一战打了很久,从傍晚打到次日半夜,从绵绵细雨到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鲜血浸红了那一方荒土。她败了,面对他的剑她笑了,那一剑斩断了他此生所有情丝,登基的第一天他就下令锁上了后宫的大门,而那柄剑就静静的悬在门前。那一战后他病了,很重的病,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的第一句却是:“她就在这。”

二十岁他封帅挂印南征北战,为父皇打下了半壁江山,却遭到其他几位皇兄陷害落了大狱,好在父皇念旧情没杀他,只是将他发配充军。当了整整五年阵前卒,很幸运,他活下来了。这五年来宫中皇权内斗异常惨烈,朝上臣子换了一批又一批,父皇一纸诏书将他召回,本已无心争斗的他再次陷入权力的泥沼之中。

他装过疯也卖过傻,身为皇子他终日住在风月之地,出没于赌场和酒馆之间,生生活成了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父皇的责骂早已成了耳旁风,只有母亲还是待他如初,丝毫未变。

直到父皇驾崩,皇室内斗彻底爆发,老二和老六是这诸多皇子中最有实力的人,两人刀兵相向,最后老六惨死,老二得权,他却依旧如常的在酒馆与人喝酒。

老二登基的那天他也未去,再当他回宫时一切都变了,母亲被杀抛尸荒野,和他一起玩到大的那些下人也无一活口。于是提笔在墙上写到:最无情是帝王家。

他暗地集结从前的军中旧部和一些江湖朋友,收买了老二最宠爱的妃子得知了其的行踪,将其一剑斩首,随从一百多人无一活口。当夜宫中起了大火,近千人全部被烧死,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失火,真是这样吗?还是他一夜血洗皇宫放火毁尸灭迹?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人能从死人口中问出什么。第二天京城所有与老二交好的臣子全部莫名消失,没有人再见过他们。

段景天猛地挥剑斩灭了寝宫中所有的烛火,瞬间屋内一片漆黑。接着便是一阵极速的打斗声,随后一身是血的段景天提剑走出寝宫,剑指苍天大声喝道:“南唐天子段景天在此!尔等鼠辈尽可来杀便是!来十人我便杀十人!来百人我便杀百人!哈哈哈哈!”说罢便提剑去了勤政殿。

一烛一椅一坛酒,一人一剑一朝堂。

段景天左手提酒右手按剑盘坐于龙椅之上,“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咕咚咕咚一通狂饮。

“人人都想当皇帝,是啊!当皇帝多好啊!那可是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权力,金钱,女人,要什么有什么!这天下都是你的!你是九五之尊!哈哈哈哈!……”笑着笑着便吐出一口血来,酒坛“啪!”的一声摔碎在地。

“段景天你个昏君!还不快去死!你不理朝政任用奸臣终日玩乐,亡国就是你该有的下场,哈哈哈!……”

“噗!”一口血喷灭了烛火,“老子真是信了你们这群贼子的邪!为了整治贪污,我特设监察院,我是抓一个杀一个,杀到最后连监察院都快杀光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斥巨资建堤筑坝抗洪,你们抢着要表现,我一看你们这么积极别提我心里多开心了!结果呢?那洪水一来那大坝就垮了!你们是用豆腐建的?我大兴学堂另设武学,派人亲自到外国请教书先生。春闱秋闱我都亲自监考,看到考生的答卷甭提我多开心了,可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结果呢?我去学堂一看,好家伙啊!全是老熟人啊!礼部尚书之子,户部尚书之子……没不认识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问你们学的怎么样,你们一个个嗷嗷的!没你们他妈不会的,一个个都牛的很!到了用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他妈成了瘪虱子!段景天啊!段景天!你这皇帝当得太他妈失败了吧!哈哈哈!……”段景天一边喝酒一边自嘲。

曙光似剑,一剑破天。朝阳高升,已是新日。

段景天缓缓醒来,睁眼便瞧见一人站在朝堂之上,手里抱着一堆折子和一方大印。

“爱卿来的挺早啊!”段景天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

“臣也是刚到。”东方伯答道。

“是嘛!你把东西放地上吧,没你事了走吧!”段景天摆了摆手说。

“禀陛下!边关来报:西域三十万大军已经攻破长秋关,北蛮十万大军也压至秋风渡附近。”东方伯拱手弯腰道。

“都辞了?”段景天指了指地上那堆东西问。

“是的陛下,都辞了。”

“你怎么不辞?”段景天笑问。

“陛下不嫌臣是卑鄙之夫,委以朝廷重任,浩荡皇恩臣岂敢忘!”东方伯跪地叩首道。

“那你愿陪朕走一遭?”

“全听陛下吩咐!”

“好!爱卿此话可抵万千兵马!”段景天走下龙椅将他扶起。

此刻宫中除了婢女奴才和十万禁军外,该走的都走了。

“来人!取朕龙甲来!”段景天散着发高声喊道。

不一会几个婢女抱着一身龙纹金甲走了进来,连忙给段景天更衣。

“爱卿觉得如何?”

“陛下威武!”

“朕早些年还是皇子时就已经能坐镇三军为先皇南征北战了,登基称帝后我就吩咐绣房给我制了这身铠甲。”段景天看着身上的铠甲说。

“早就听闻陛下能征善战,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过是心够狠罢了。”段景天拍了拍东方伯的肩膀说。

东方伯会意,转身离开。

段景天挥剑将那张纯金制成的龙椅削的七零八碎。

“告诉其他人拿些东西就走吧,要打仗了。”

几个婢女闻言便捡了点金块跑出了大殿。

“都走吧,这是属于我段景天的仗,必须我亲自来打才行!”

皇城外,整整十万禁军,战列整齐化一。东方伯也脱去朝服换上了甲胄。

段景天站在城头之上,手持一方青玉麒麟印,腰胯三尺盘龙天子剑,背插六面金丝龙纹旗,战盔红缨随风舞,宛如天将下凡来,威风凛凛。

“西域三十万大军已破长秋关,北蛮十万大军已压至秋风渡,此诚危急存亡之秋,诸位将士可愿随朕出征伐蛮讨夷!”

“誓死追随!伐蛮讨夷!”“誓死追随!伐蛮讨夷!”“誓死追随!伐蛮讨夷!”……

“抬朕龙棺来!”段景天一挥手,四个士卒便抬着一副棺材走到了阵前来。

“我段景天在此立誓!命在国在!国亡人亡!”

“命在国在!国亡人亡!”命在国在!国亡人亡!”命在国在!国亡人亡!”……

“出军!!!”

“吼!吼!吼!……”

段景天跨一匹高头大马行在最前,身后马车上绑着一副龙纹金棺,再之后便是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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