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儒生
平南郡主回到王府时，依旧在思考着退婚时陆凡说的话。
她坐在木榻上，拿起旁边下人送来的上等好茶。轻轻抿了口茶后，抬头看向身旁的管事：“李管事，你说陆凡为什么会说出那些……不知羞耻的话？”
平南郡主哪怕是回想起来，都会面红耳赤。她银牙轻轻咬着红唇，内心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她常年生活在王府上，这些话哪怕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李管事在短暂的思考后行礼说道：“郡主，陆凡他现在没有选择。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抱住王府的大腿，好为国公府留下一条后路。”
他在国公府时便已经想到陆凡想做什么，只不过那时候已经不适合继续交谈，再让陆凡说下去，甚至有可能影响郡主的名声。
平南郡主的小胸脯被气得上下起伏，她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轻哼一声：“哼，他真以为本郡主会给他机会？”
之前她和陆凡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前去退婚也只不过是因为陆凡的修为被废，国公府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但是现在平南郡主从心底看不起陆凡，说出这些不知廉耻的话，连自己的脸面都肯扔在地上。
作为国公府的世子，这实在是有损王朝的脸面。
“郡主放心，国公府现在的处境很差，那帮儒生现在应该迫不及待想要看国公府出丑，在这件事上面，他们应该会大做文章。”
李管事甚至亲眼见到那帮儒生和国公府发生冲突，陆国公曾经平定南域宗门之乱，靠的便是杀伐果断。
儒生觉得陆国公所做之事有伤天和，所以在京城内开始抨击陆国公。结果陆国公直接抓住几名儒生，当街斩杀。
此事过后所有的儒道修士们，都盯着国公府，只要国公府稍微出些差错，他们就会牢牢抓住机会。
……
陆凡坐在房间内，点燃一盏油灯翻看着桌面上的书卷。
书卷上面全都是京城剑道修士的信息，他隐约记得当时出手偷袭的是一位剑道高手，出剑速度犹如雷电。
陆凡的修为被废之前，是一位六品修士。对他出手的人至少是五品以上，否则根本出不了这么快的剑。
只可惜当时事发突然，根本不记得那位对方的特征。
他翻看着京城所有五品以上剑道修士的信息，书卷上面记录的，一共有三十多位。
不能排除那些没被记录的人，例如对方可能来自皇宫。
砰砰砰—
这时敲门声传来，黄杰在门口弯下腰，压低声音汇报：“世子，人找到了。”
陆凡放下手中的书卷，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只见黄杰身后站着一道娇俏的身影。
“少爷！”苏巧儿见到陆凡后，开心往前蹦了两下，然后挥了挥手。
她的背后还背着一大堆行囊，秀发扎成两颗大大的丸子盘在脑后。笑起来时，雪白的牙齿都露出来。
能看出来小丫头确实很高兴。
陆凡正打算让苏巧儿先回去休息，可是他却忽然间发现，在苏巧儿的左脸的脸蛋上，有很明显的青痕。
仔细观察能看出来，这是巴掌印。
“黄杰，她脸上的巴掌是你打的？”陆凡双手背在身后，转过头淡漠地看向身旁的黄杰。
“世子明鉴！小人绝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是那帮儒生在小人赶到之前，和巧儿发生了冲突。”
黄杰慌忙弯下腰，他被陆凡敲打过后已经变得老实不少，虽然世子失去修为，可是依旧是他得罪不起的。
“儒生？”陆凡皱起眉头。
……
半个时辰前，苏巧儿刚睡醒，打算在京城内四处逛逛。
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灯光似是在京城内点亮的一颗颗星辰。家家户户结束一天的忙碌，都在这个时间出来放松。
苏巧儿站在人群中，脚步踌躇不前。她第一次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各位，接下来要讲的事情，和京城的陆世子有关！陆世子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
苏巧儿听到有关世子的事情，回头望去。只见在醉仙楼的二层阁楼上，一个身穿紫色衣袍的青年手里面拿着酒杯，借着酒劲醉醺醺地吆喝。
楼下聚集不少人围观，大家都来看个热闹。
“当然听说过，陆世子前几日遭人暗害，修为尽失。今日平南王府便上门退婚，结果陆世子不顾颜面，想要挽留郡主。”
人群中，苏巧儿推推嚷嚷，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娇小的身躯挤到能看清楚二层阁楼的位置。
下面不少人都面面相觑，越来越多的人都围过来。
这位国公府的世子大部分人都有所耳闻，只不过他们听到那些传闻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件事只不过是传闻，算不得真事。陆世子曾经被誉为京城小剑仙，他即便是失去修为，傲骨也不会丢！”
果然有人提出了质疑。
在场大部分人也比较认同。
曾经陆世子可是京城天赋最高的修士，而且他高傲的作风也闻名整个京城。听闻他即便是身负重伤，也绝不会皱眉。
这么高傲的世子，真的有可能放下全部尊严？
台上的青年笑着饮了一口酒后，笑着说道：“各位有所怀疑很正常，毕竟他是国公府的世子。但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曾经他仗着自己的修为，可以肆无忌惮！
因为国公府会因为他的天赋，继续延续下去而不衰败！可现在呢……他的修为尽失，他再不放下颜面，国公府怕是真的会就此落寞！”
青年借着酒劲，把心里面的想法全都倾吐出去。
他靠在阁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逐渐认同这个想法，微微一笑继续说：“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世子，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就此隐居，也绝不可能如此的恬不知耻。”
下面的人逐渐认同青年的说法。
“我觉得挺有道理，世子之前高傲，说不定是因为有天赋作为依仗。现在失去天赋之后，本性也就暴露出来。”
“的确如此，王府的人上门退婚，已经摆明撇清关系。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再把婚约给续上，结果世子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还要去跪舔。”
苏巧儿听着旁边的议论和青年的讲解，愤愤地挤到最前面，大声说道：“少爷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这么做是因为能屈能伸！”
台上的青年俯视苏巧儿，微微一笑：“少爷？你是国公府的丫鬟？”
“我……我之前是……”苏巧儿本来想大声说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可是转念想到她已经被赶出来，只能细声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各位可认清这位世子？他在平南郡主面前跪舔，结果回头就把气给撒在丫鬟身上，这样的气度和心性，真是贻笑大方！”
下面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不难看出来苏巧儿是刚被赶出来的，连行囊都还背在身上。
“唉……国公府可真是落寞，堂堂世子要把气撒在丫鬟身上。”
“谁又能想到这位世子之前的高傲？看来跌入低谷时，最容易看出来本性，世子的本性便是如此。”
苏巧儿轻轻咬着红唇，她很想说些什么话来辩解，可现在她看着众口铄金的场面，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呜呜……世子，巧儿对不起您。
她脑海中浮现出回想着在国公府的这些年，想到世子的模样时，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紧紧咬牙大声喊道：
“世子能屈能伸！不像你这个卑鄙小人，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你连世子的一条腿，不……你连世子的一颗腰子都不如！”
台上的青年听见这话后，脸色瞬间阴沉，他朝着苏巧儿的方向一挥衣袖。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苏巧儿娇小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她脸蛋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行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胭脂粉，破旧的首饰，还有换洗的衣物……
她的眼角带着一丝泪水，倔强地看了台上的青年一眼，不再说话。
此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台上的青年显然不是普通人，隔空打人的手段，这是儒道修士。
台上青年冷笑一声：“莫说你是被人扫地出门的丫鬟，即便你还是国公府的丫鬟，这巴掌打也就打了，而且我还要带你去国公府找世子要个说法。
小小的丫鬟，胆敢侮辱礼部侍郎家的客卿，把你杖毙在这里也符合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