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252章
“他该不会是喜欢你了吧?”庄雅盛了一碗海带排骨汤给女儿,对高洋洋道:“你呀,不会迟钝到人家是喜欢你还是厌恶你都分不清吧?”
高洋洋闻言,就像一只炸毛的猫,惊跳起来:“伯母,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像他那种男人,活着浪费粮食,死了占地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来浪费我们的资源。”
“你看看你,我就是随口说了两句,你就吓成这样。”庄雅打趣。“其实,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有男人喜欢是正常的。他若是不喜欢你,只能说明他没有什么眼光。”
高洋洋坐在桌边,夹了一口菜,“那是因为伯母你没有见到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乳牛级别的,我估计他小时候没有喝够奶,长大了,就专门找人来弥补缺憾的。”
宋令姿闻言,差点被排骨哽住了喉咙。她真的没有想到,高洋洋的嘴巴也有这么恶毒的时候。
“越说越离谱。”庄雅嗔了她一眼。“赶紧吃吧,瞧你最近瘦了一大圈。”她夹了一块叉烧放在高洋洋的碗里,然后又夹起一块排骨给女儿。“你也是,不但人瘦了,样子也憔悴了。”
宋令姿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大相信庄雅的话。“我没有瘦,自从妈你搬到这里来,我就肥了不少。”
“少拍马屁。”庄雅斜睨女儿一眼,“赶紧吃饭。”
宋令姿冲着高洋洋吐吐舌头,然后埋头吃饭。
晚饭结束,宋令姿就帮着高洋洋整理厨房,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倒是把心事忘得一干二净的。
这一晚,宋令姿就留在母亲的公寓过了一晚。
晨曦微露,一抹灿烂的朝霞映红了天际。宋令姿悄悄起床,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快速梳洗一番,然后驾车离去。
高洋洋醒来的时候,宋令姿早就不知去向,只看到宋令姿留下的便签,将它交给了庄雅。
庄雅看完便签,出一声叹息:“这孩子。”
高洋洋的心提到半空中,如水晶一样透澈的眼眸闪着浓浓的担忧。“令姿这是去哪里?”
“找韩老爷子谈判去了。”庄雅的脸上闪过一抹骄傲。她的女儿,从来就不是一个为权势折腰的人。即使她面对的是一个横扫沙场的老将军,而非寻常的垂暮老人。
“找韩老爷子?”高洋洋被吓醒了。“她疯了吗?韩老爷子……”在高洋洋的心中,老爷子是极度难缠的角色,宋令姿怎么敢单枪匹马去闯?
“怕什么?”庄雅的嘴角划过一丝不屑。“老爷子再有本事,也是一个人。”她的女儿,不输给任何人,更不会输给一个老头。
韩家老宅外面,宋令姿将车停在大门口,然后拨打韩少陵的电话。
韩少陵接到电话,知道宋令姿在外头,吓了一大跳,早餐都没有吃,就出来迎接宋令姿。
宋令姿神色自若地走进去,见到韩霖和唐敏,她礼貌喊了一句:“爸,妈。”
韩霖折好报纸,望向了唐敏。唐敏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有。”宋令姿答道。“一早过来,就是怕你们忙,没有多余的时间见我。”
唐敏不动声色地扫了宋令姿一眼。“有事吗?”
“我想见少廷。”宋令姿直言不讳,一开始就表态:“我想了很清楚,有些事情,必须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怎么解决?”唐敏问道。“你能堵住悠悠之口吗?”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们管不了。”宋令姿的下巴扬起,“我只能说,时间会验证一切。”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唐敏也很直接,“老爷子的意思,就是要少廷避开一段时间。你也知道,现在的记者无孔不入,这才是老爷子不肯让他回去的原因,你别多想。”
“妈,我没有多想。”宋令姿知道唐敏误会了。“我来,不是为了闹场子。作为他的妻子,我有权知道自己丈夫的下落,也有权知道事实的真相。”
“事实的真相?”唐敏扬起眉头。“你认为什么是真相?”难道宋令姿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唐敏这么一想,心里存了一点怒火。如果她的儿子要出轨,用得着偷偷摸摸找秦蕾这种货色吗?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问他。”宋令姿低头,蓬松的大波浪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只知道,少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作为妻子,我没有旁观的道理。”
韩霖的神色一动。“你放心吧,过些日子,谣言淡下来,我就让少廷回去。”
“爸。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让我见他?”宋令姿露出一丝迷惑。“能告诉我原因吗?”
“傻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不让你见他?”唐敏露出一丝微笑。“老爷子的意思,就是让他闭门思过,以示惩戒。别说你,就是我们也见不到人。”
在韩家人当中,唐敏的感觉最为复杂。在她内心深处,宋令姿的条件并不好,至少,还配不上她的儿子。可与生俱来的教养告诉她,就算她再不喜欢宋令姿,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因此,唐敏对宋令姿是冷淡了一点,却没有刻意地刁难这个媳妇。
而现在,宋令姿为了韩少廷,可以单枪匹马闯进老宅,单单这份勇气,就让她对这个儿媳妇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惩戒?”宋令姿吃惊。“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呢?”背后传来韩老爷子洪亮的声音。
宋令姿转身,正面对上了韩老爷子。
韩老爷子站在阶梯上,高大的身影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显得佝偻,反而有种挺拔如松的稳重感觉,银白的丝梳得整整齐齐,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近观,就有一种泰山压顶的逼迫感。
“爷爷。”宋令姿开腔。“是我说话唐突了。”
“唐突?”韩老爷子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道唐突,你还把话说出来干什么?”
“我说的话是唐突了一点,却不代表我的话是错的。”宋令姿仰起小脸,一双墨玉的眸子,闪着冷冽的光芒。“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孙子,就按着自己的心意任意处置。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在你还没有证明他做错事情之前,或者,你没有足够的理由判断他是错的,你就不能处置他。”
“好个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韩老爷子脸上的寒霜渐渐聚拢起来。“这个家是由我做主的,我说出的话,就是代表家规。”
“如果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宋令姿没有退缩,摊手:“不过,我会感到很遗憾,一个没有完整规章制度的家族,是不会走的长远,就跟国家没有法律是一个道理的。”
“宋令姿!”韩老爷子怒视着宋令姿。“别忘了,你是韩家的孙媳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韩家倒霉,难道她就能好过?
“谢谢你提醒这一点。”宋令姿弯腰鞠躬,笑脸相迎,“如果我不是你的孙媳妇,我也不会站在这里说话。爷爷,是少廷给了我这个机会,而不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你,太目中无人了。”韩老爷子双眸瞪圆。“信不信我让少廷跟你离婚?”
“离婚?”宋令姿感到好笑,仿佛看到一个老小孩,和人闹别扭,就常常用绝交这类的威胁来逼迫对方。“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好留恋的。真正的家庭,是让人舍不得离开的,而不是赶人离开的。”
韩老爷子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赶你走吗?”
“你会吗?”宋令姿反问,一双眸子纯净而又明亮,清楚地映出老爷子的身形。“我嫁的人是韩少廷,不是嫁给韩家你认为你有权利为韩少廷主导这一切吗?包括他的婚姻,包括他的梦想,甚至于他的未来,乃至于他的人生……”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站在宋令姿身后的一行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对他们来说,能当着老爷子的面,直接把他的话顶回去,除了宋令姿,就是韩少廷。这对夫妻的脾气,异常的合拍。
“看来,你是要跟我唱反调唱到底了,是不是?”韩老爷子的脸色非常冷漠,一双黑眸像一对冰刃,射向了宋令姿。“你们宋家的教养就是如此?”
“劳你操心了。”宋令姿依然不疾不徐。“我自认为,我的教养还不错,至少,我不会仗着的身份,为所欲为。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不会专制地去控制别人的人生。不管是自己的子女,父母,还是身边的伴侣,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思想。剥夺别人的想法,何尝不是在抹杀这个人存在的价值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意思,走你安排好的路?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吗?”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刃,刺中了韩老爷子的心口。韩霖和唐敏倒抽一口气,实在无法相信,宋令姿会用如此温婉的语调,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宋令姿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刺激到老爷子,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环视了一圈,宋令姿眉目恭谨:“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先走了吗?”
“滚!”韩老爷子暴喝一声,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我不要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