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风暴中的长离

身体巨大的蠕虫怪物，其移动速度非常缓慢，但它弥漫全身的枪口与炮眼却是相当棘手的存在，完全足够弥补速度上的不足。蓝蝶对上这个聚合病毒的胜算不过五成，而她存储的数据也所剩无几，所留给她的机会少之又少，情况不容乐观。

蓝蝶最后调试着脚下的d板，唤醒了还处在成长阶段AI九音，那是一只属于褐黄色山雀外形的AI。

刚刚苏醒的九音还没搞清楚状况蠕虫就已至身前，在她向后滑行躲过一口的同时也将一枚球状的扫描装置丢入它的口中。

然后蓝蝶将d板甩向另一条数据流的分支上，自己向左侧跳去，然后再放出钩锁缠住蠕虫背上的枪眼处，借此飞身到蠕虫的身侧，用左手的腕刀扎进它的身体。

蠕虫的表皮防御很高，所以这一刀并没有插进去很深。蠕虫终究是病毒的化身，即使不是那形象的嘴也存在吞噬的作用，随着它的体表快速闪过一层红色的光芒后，蓝蝶的腕刀也就此被分解吞噬。见情况不秒蓝蝶向d板甩出蓝色的连接线，紧急转移到d板之上。

没有多余的喘息时间，枪炮就打向了蓝蝶。少女踩着d板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伴随着震动五颜六色的光芒绚烂的绽放。

有了九音的辅助，蓝蝶得以分出心思去做更多的分析。

在蓝蝶的最初的设定来说，为了安全也是不被他人所察觉，只有一条数据流是供她移动的，周围的只可被称为粒子数据。而那巨大的蠕虫病毒近乎占据了整条路线，为了移动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将更多的数据流分裂制造出来，她此时所在的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数据流的增多，算力也就无限逼近了系统的极限，它们开始变得狂暴、失控，变得毫无规则。这也就是所谓的数据乱流，而它们既是数据风暴的前身。

蓝蝶跃下d板以此躲避那近乎无死角袭来的子弹，这时数据风暴已经初具雏形，失去支点的蓝蝶被裹挟其中，一时难以自处。

蠕虫身处风暴的中心也开始受到影响，那些远程攻击的武器开始变形乃至扭曲，它那巨大的身体渐渐被牵引着移动，最终也如蓝蝶一样被风暴吞没。

蓝蝶此番作为是非常不理智的，她在引导数据风暴产生时并没有丝毫收敛，导致风暴的规模远超她的预计，加之之前被他哈诺克所波及，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不清。

“你且好好活着吧，只要活得足够久，幸福就一定会降临。”在仅有一台电脑的空旷房间中，一个少女对着年幼的她说。

“命运专挑苦命人……是不是很讽刺？在命运面前人类显得是那么得渺小，而我们从始至终能做的，唯有拼尽全力活着这一件事。我并不是在讲述什么道理啊，我知道的，毕竟我老爸失踪了，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我出阴霾的。总之，先活下去吧。”在陈列摆放非常讲究的房间中，一个与她同龄的少年对她说。

“你就是蓝蝶？和传闻中的一样呢，嗯，是个美少女。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就一个要求，你不许死在姐姐前面！”这是最近她所听到的话，那个自来熟的白鹤，老太婆一个的白羡鱼。

都说人在死前会经历走马灯，时间会在那一刻静止，从而给人回味一生的时间。以前蓝蝶是不相信的，此时却让她不得不信服。这糟糕的一生，还真的是一地鸡毛呢。

奇怪的是，她现在并没有什么遗憾的感觉，更多的是释然，或许就这样迷失在网络之中，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自十岁时她的时间就已经停止，之后的九年再没有了色彩，再浓的光晕也不过是灰色的单一色调。

一时之间她想了很多，随着思维的深入她也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一声清脆的鸟鸣传达至她的心底，那是被她忽略的声音，从刚刚就萦绕在她的耳边。

狂风在此肆虐不止，而此刻的蓝蝶已经再无恐惧与迷茫，刚刚那声鸟鸣让她变得通透，既然她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那么何不为了那些关心她的人，试着接受这个世界？

她自巨大的鸟背站起，唤出防风镜与长狙饮羽。她投入进蠕虫体内的扫描装置已经分析完成，蓝蝶的脑中迅速模拟了一套战术。

就像在回应她一般，那神秘的大鸟在又一声鸟鸣后乘风飞向蠕虫。蓝蝶编排好新的代码输入进饮羽中，那足够瓦解它的基础程序，让其在数据风暴的摧残下毁灭。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系统算法的外力辅助，仅能靠她自己。不但要考虑目标的移动，还要测算距离所受风暴的影响，无可谓不难。

风暴越来越大，她仅有一次机会。在这一刻，弹道在她眼前明晰，而这仅是靠她脑内运算而形成的。瞄准蠕虫腹部，一枚子弹呼啸而出，因风暴的影响发生偏移，最终并不是子弹打中了蠕虫，而是蠕虫撞上了子弹。代码的效果立杆见影，被无限削弱的蠕虫最终消逝在了风暴之中。

大鸟振翅长鸣，风暴当即散尽，周围的一切归于了平静。大鸟也随风而去，再无音信。

数据风暴是数据集总错流的结果，在网络上也偶有发生，很多时候的网页延迟卡顿便是同理，所以并不会给系统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过了许久，蓝蝶才回过神，她已处在下坠途中。九音驾驶着d板接住了蓝蝶，继续向交界处行驶。

身处风暴时她还没有察觉，仿佛自己骑在鸟背上是那么理所当然，以至于她忽略了许多，无论是那神圣温暖之羽，还是那能褪沉沦之音，平风暴于振翼之间，无不预示着它的身份，神鸟长离。

她想不通为何长离会于此处现身，那明明是在那把枪中寄宿的神离之鸟，在那个男人手下……她不愿再回忆那段过往，而她此刻也已经来到了两界交汇处，索性就不再理会。

在进行一番破译后，她成功进入到了诺亚系统中。与外界不同，她踏入的并非又一段疾风，而是温暖舒适的水潭，恰巧没过她的脚踝。

天空中晓星残月，如此静谧的夜色倾心相印，伴随着沁人心脾的微风惬意无比。承载着银辉的潭面，犹如星辰之路一般令人神往。趟过的水流留下梦幻的残影，诺亚的主核就在前方。

“好啦，钰婷老师的小课堂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我要去见一个有趣的人，就先告辞了。哦，对了，别忘了向我们的科长大人报备一下今晚的收获。”少女的声音温柔平和，对赵睿来说却如恶魔的低语。

说完少女的身影就从屏幕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