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王光后
冰雪舞睡醒没多久,冰潇源就把煎好的药送了进来。
才喝了没两口,外面传来喧嚷声。
冰雪舞皱眉:“是来人了吗?怎么这么吵?”“我去看看。”
没过一会冰潇源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冰雪舞问道:“什么情况?”
冰潇源含糊道:“没什么,姐你别管了。”
冰雪舞见他不说,穿上鞋就往外走:“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姐!别去了,不是什么好事。”“你这么说,我更要去了。”
冰潇源拗不过她,只得跟在她身旁,一同去了前厅。
那里,已经坐了两个不速之客,正悠哉地喝着茶水。
冰雪舞看着有一丝面熟的一男一女,问在场同样脸色不好的雪南薰:“他俩谁啊?”
“......羽辰的父母,光王光炜,光后柔芊眠。”
冰雪舞明白了冰潇源和雪南薰的脸色为什么不好了,她冷笑道:“呵,好大的阵仗,光王光后竟一起闹到我寂沕来了,让光羽辰把他亲爱的父母领走。”
“羽辰跟着大长老出去了,刚传了音给他,估计等会就赶回来了。”
“别麻烦我家辰儿,我们要找的,是你。”
柔芊眠放下茶杯,指了指冰雪舞。
冰雪舞玩味地笑了一声:“不麻烦你家辰儿,过来麻烦我?”
她脚勾来一张软椅坐下,并招呼其他人道:“什么时候我们寂沕的人要站着听两个外人说话了,都坐下,一起听听要找我什么麻烦。”
光炜开口道:“不是来找你麻烦,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父母不幸离世,我们和他们好歹有过交集,这不忙完手里的事就赶来慰问,顺便确认点事情。”
“我父母的头七都不知道过了几个,倒不用拿这么敷衍的理由当借口,当心折寿,不如让我们直接步入正题。”
光炜没想到冰雪舞会这般不留情面,气得脸色涨红。
柔芊眠看了眼丈夫,款款拂了拂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尘。
“好,那我就直说了,你放了我家辰儿,解除和他的搭档关系。”
冰雪舞假装为难道:“这还真不是我能决定的,当初组这个搭档我是万般不乐意,可无奈光羽辰死缠烂打,我不得已松了口。啧,这么看来,还是得去找你家辰儿商量才行啊!”
光炜拍桌站起:“放肆!谁允许你这样阴阳怪气地和长辈说话!”
“我只看到两个不知礼数的人大摇大摆地坐在这里,你说的长辈在哪呢?要知道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做我长辈的。”“你!”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火熠炘试图缓和:“姨父姨妈别动气啊,这不算是件特别大的事,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慢慢商量嘛。”
柔芊眠却不想领情:“凡是跟冰雪族扯上关系的事,怎么不算大事?更何况和辰儿有关。炘儿,你早就知道了吧?瞒了这么久,我们还是从旁人告密才得知了这件事,姨妈还没来得及找你呢。”
继而她又道:“当年解除婚约,本以为辰儿此生会与你再无瓜葛,不曾想又与你扯上搭档这层关系,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是啊,我也纳闷呢。”“少耍滑头,我实话告诉你,别说是现在落败的冰雪族,就算是之前,你们冰雪族也休想踏入我们光族半步!”
“这话你说反了,是我们冰雪族不管怎么样,光族永远入不了冰雪族的眼。”“你!你简直和你那死去的父母一样厚颜无耻!”
冰雪舞沉下脸,前厅的温度陡然冷得让人直哆嗦。
她眼神冰冷,一排锐利的冰凌对准了光炜和柔芊眠。
“前面的话,我全当你们放屁。但你们敢侮辱我的父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你敢和我们动手!你个黄毛丫头打得过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冰雪舞的手刚要落下,门口传来急促地呼喊:“冰儿!”
光羽辰匆匆跑过来,挡在冰雪舞面前。
“父王母后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跑到寂沕来威胁冰儿!”
“晨儿你是不是昏了头了?给我离这个冰雪舞远点!”“我不!”
光羽辰没有丝毫退让:“当年退婚之事我还小,无力阻止,如今我有能力为自己做决定了,我同谁在一起,我和谁做搭档,是我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真是疯了!你是不是这个妖女蛊惑了?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个祸害!”
光炜和柔芊眠气得青筋直跳,却舍不得对儿子下手,只得将一切怒火归结在冰雪舞身上。
冰雪舞从光羽辰身后走出,讥笑道:“对,我就是个祸害,你们儿子才是块香饽饽。所以你们目空无人,谁都看不上,到最后你们光族落得一个后人没有,直接绝后好了。”
“冰儿!”光羽辰叫了她一声,“你现在在气头上,别这样说好吗?你让我来解决这些,你交给我。”
“你来解决?他们闯进寂沕的时候你在哪?他们出言不逊的时候你在哪?他们侮辱我父母的时候你在哪!现在我不过说几句难听的实话就受不了了?你想怎么解决?和稀泥草草了事吗?”
“......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做错事的又不是你,可你有这样的父母,我替你悲哀。”
冰雪舞收起冰凌,冷冷看着光炜和柔芊眠:“我最后说一次,当年我父王母后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我冰雪舞此生绝不会和你们光族联姻。至于搭档的事,你们的好儿子已经回来了,应该去求他的同意,少来招惹我。我讲得很清楚了,你们若是再敢在我寂沕乱叫,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光羽辰听到冰雪舞绝不会和光族联姻的话心里不是滋味,眼神黯淡下来,但他又挡在了冰雪舞面前:“我意已决,父王母后还是请回吧,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了。无论如何,冰儿是我想保护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是你们,也不行。”
见此情况,光炜和柔芊眠知道再怎么闹下去都不会改变结果,两人留下一句逆子糊涂后只能愤怒离去。
光羽辰垂下头,对冰雪舞再一次道了歉。
“冰儿,对不起。”“我说了,不需要你的道歉。但是光羽辰,管好你的父母,若他们再敢闯入寂沕,我一定不会放过了。”
说罢,冰雪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冰潇源和雪南薰也沉默地走了。
月晗夕他们叹了口气,拍了拍光羽辰的肩膀。
血逸幽进来时,看到冰雪舞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么早就睡了?”
“没睡,还不让我躺会了。”冰雪舞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血逸幽走过去坐在床边:“谁惹你生气了,怎么感觉闷闷不乐的?”
“没事,白日遇到点晦气事,光羽辰的父母来寂沕闹事了,让我解除搭档关系离光羽辰远一点。真是可笑,当初搭档的事又不是我安排的。”
“确实无语,那不如和光羽辰解除搭档关系好了,少和光族扯上关系。”
“我看光羽辰那样子挺难受的,就没忍心提,说了几句重话就走了。不过若再敢有下次,我管他是谁,不会惯着了。”
“都依你,别让自己受委屈了就行。”“说我闷闷不乐,我看你也没好哪里去,发生什么了?”“......血染将军一家都死了。”
冰雪舞听过血染的名号,有些吃惊道:“血染?他不是血族出了名的大将军吗?怎么被灭门了?”
“是我父皇下令杀的,他怀疑将军叛变,以此为由。所有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幌子而已,却没有人去揭穿它。本来留了鎏溪一条命,但鎏溪不愿独活,在我面前自刎了。”
冰雪舞抱住血逸幽:“或许死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吧。”
“鎏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那日的决绝真的让我......筝灵平日和鎏溪不对付,可知道鎏溪自杀,她哭了。她问我,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才会把一心一意为血族的将军全家灭门。我说将军无罪,有罪的是君王,只是我们什么都阻止不了。”
“既然你心里清楚是非,就更要隐忍地继续前行,待日后有了足够的能力,再一笔一笔,替那些无罪枉死之人讨回来。”
“我偷偷见了母妃,她和我说人各有命,要我带着旁人的那份希望继续跑下去,你跟她倒是有同样见解。”“因为我们都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呀。”
“对了,母妃知道了你的事,她说你一定是个极好的女孩子,还祝福我们要永远幸福。”
冰雪舞笑了起来:“我的母后也说过,只要是真心相爱的,她就会祝福我们永远幸福。”
“这么说我们已经得到双方的祝福了,日后我带你去见我母妃,她是个很温柔明理的人,你会喜欢她的。”
血逸幽搂着冰雪舞躺在床上:“今晚,我想留在这里。”“好。”
“我父皇近来疑心太重,血染将军,怕只是个开始,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所以为防止引起怀疑,过了今晚,可能我们又要减少见面了......”
“你要保护好自己,多做准备,多留后路,防止血戎对你下毒手。”
“他从未对子嗣下过手,只要我不惹眼,应该不会有事吧?他毕竟还是个父亲啊。”
“可你要清楚,在他心里,皇位远超于父亲的重量。逸幽,他是血戎,别把想得太善良,谨慎些,是没有错的。”“......我知道了。”
两人紧紧相拥,他们都很珍惜属于二人的片刻时光,虽短暂,却足够温馨。
接下来的几日,出乎血逸幽所预想的那样,暗中的眼线并没有增加,不知血戎把他们派去了哪里。
但这种消停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一日傍晚,血逸幽收到了血怀谞的传音,却没有言语。
血逸幽摸不着头脑,又听了几遍,确实没有声音。
血怀谞从未如此反常,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决定去血怀谞的寝殿走一趟。
血怀谞的殿中安静如常,但这次莫名泛着死寂,甚至隐约有一丝血腥之气。
血逸幽愈发不安,到处没有发现血怀谞的身影。
他又快步前往回廊,推开那扇门,赫然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血怀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