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收徒
“云灵湘你敢偷袭我！”火熠炘满眼怒气，她的掌心还有一簇未熄灭的火焰。
冰雪舞站在她身旁，右手指尖残留着粉红色的冰屑。
不是因为她动用了魅元素，而是冰屑染上了从她手指伤口流出的血液。
火熠炘没有料到云灵湘真敢向她出手，所以反应慢了一步。
倒是一直留心这边的冰雪舞及时上前一步，匆促凝了一个冰盾挡在火熠炘前面。
但没能全部挡住，波及到她的手留下数道伤口。
火熠炘看着她流血的手，眼中划过担忧：“呃，你的手……”
冰雪舞淡淡开口：“没事，你要小心一条疯狗会有突然暴起的可能。”
云灵湘偷袭失败气红了眼：“你才是疯狗！”
云拳带着爆鸣声轰向冰雪舞，可火熠炘怎么可能给她第二次机会。
浓烈的火线直击而上，云拳顿时烟消云散。
火熠炘双手结印，数十个火球呼啸而去。
云灵湘双手快速翻转，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云气流。“流云盾！”
火球砸在流云盾上，无一例外被弹开了。火熠炘眉毛一挑，一招手弹开的火球又回到了她身边。
冰雪舞出声提醒：“那流云盾能利用气流避开你的攻击。”
云灵湘咧嘴一笑：“又懂了？那你猜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小心！”
冰雪舞猛地把身后的碧璇推开，一根细长的灰色云针出现在她们身后，直向冰雪舞刺来。
但下一秒那枚云针就被一层光罩弹开，接着云灵湘喷出一口血，摔倒在地。
光羽辰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抓起冰雪舞的手。“光愈。”
光芒拂过，手指的伤口愈合了。
冰雪舞抽回手：“你又来晚了。”“……抱歉。”
冰雪贝他们也围了过来，担心地看着冰雪舞：“你的伤……”
冰雪舞摇摇头：“没事，都别担心。”
云灵湘爬起来，知道这场战斗进行到这里对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了，但却不甘心。
她看着碧璇冷笑道：“这次你们赢了我又怎样？碧璇，她再怎么护着你，不还是不想收你为徒吗？说到底，像你这么废柴的落魄公主，连冰雪舞都嫌弃你拖她后腿！”
云灵湘的话戳到碧璇的痛处，却又无法反驳。
她实力不强，确实是事实，碧璇垂下头，神色落寞。
而这时冰雪舞突然走到她身边，轻柔而又坚定地把碧璇拉到身后，挡住云灵湘讽刺的目光。
“谁说我不想了？”
“什么？你若想收她，何必一直拒绝？”“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云灵湘哼声道：“冰雪舞，还有你们，今日之事记下了，走着瞧！”
这场战斗牵扯颇多，云灵湘也没讨到半点好处，没必要再和她纠缠下去，冰雪舞自然放任她离开了学堂。
她转身看向碧璇：“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碧璇回答，但泪水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冰雪舞愣了愣，还想说什么，又听碧璇道：“但有些事我自己也清楚，雪舞姐姐，其实你刚才不用顾及到我的颜面，像我这种修为不高，只会给你惹麻烦害你受伤的人，的确不适合做你的徒弟。这几天一直缠着你，对不起……”
“你别这样说，适不适合是我来定的。之前拒绝你是真，但现在同意你做我的徒弟也是真。”
冰雪舞抬手想帮她拭去眼泪，碧璇轻轻退了一步避开了，她再次重复道：“对不起。”
说罢，她低着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冰雪舞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光羽辰见状劝道：“她可能被云灵湘的话伤到了，先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等另找个时机跟她再说也不迟。”
见冰雪舞点头，他叹了口气，转头对火熠炘道：“表妹，这次谢谢了。”
火熠炘听了直接向光羽辰翻了一个白眼：“打住，你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小时候帮了你那么多次怎么不见你谢谢我呢？这次这么客气不会还记着上次的仇，挖坑等着我跳呢吧？”
光羽辰被她一连串话说得晕头转向，无奈地举起双手。
“停，停，听你说话我头晕，上次都是小摩擦，我跟你记什么仇啊。你小时候虽然热心却没少给我帮倒忙，你还指望我谢谢你？这次好不容易做了好事，对你客气点你还这么想。”
事情已经解决，冰雪舞不想多留，便对火熠炘说道：“这次你出手相救，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会还你。”
说罢回了自己座位，光羽辰看她走远，才又回头补了一句：“你方才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再说你表哥像是那种记仇的人吗？”
火熠炘听到这句又是一个白眼：“你不是吗？你要不记仇，母猪都能上树了。我可清清楚楚记得，那会儿雨漻刚学会控水，有次没控制住水团在空中散了，偏赶你倒霉站在水团下面，浇了你一头一脸。当时他就被你追杀得满地跑，最后把他逼得上了树。”
风飔在一旁弱弱地提醒道：“你刚才还说母猪上树，现在……”
雨漻抗议道：“你俩揭老底干嘛提我上树的事？说上树也就算了，前面为什么还要说母猪上树，那、那我成什么了？”
“母猪……”月晗夕幽幽补了一句。
“你！用你抢答！”雨漻愤然地指着月晗夕。
火熠炘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打岔，现在不是讨论谁是猪的问题，我还没说完呢。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几天后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雨，你诓雨漻去一处泥水坑，我和月晗夕、风飔不知道你要搞什么鬼把戏，本着凑热闹也跟着去了。”
火熠炘停下歇了一气，旁边没听过这故事的冰雪贝和莺歌燕舞却来了兴趣：“别停呀，我们还想听。”
“到了地方，他让雨漻升起一个水团试试，说想见识一下他现在能操控多大的水团。要我说雨漻也是傻，这明显有问题就他没察觉，依言升了一个。那时他对水的控制好了很多，所以比上次的水团足足大了好几倍。”
光羽辰摸了摸鼻子，作为当事人他已经知道了后面的结局。
“升到一定高度时，表哥突然往上指了指，说水团要破了。雨漻下意识抬头看，表哥反手一个光刃射在水团上，同时闪身撤了好远。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场面，雨漻全身上下都是泥水，看着好不凄惨。不过这件事他也没捞到好处，最后还不是被我们几个人合伙抓住在树上绑了一天。但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这个表哥啊，不光记仇，还喜欢加倍奉还。”
光羽辰这时已经变得同雨漻一样愁眉苦脸了，听故事的燕舞还很疑惑：“为什么合伙抓他？难道你们从小就这么爱打抱不平？”
火熠炘耸耸肩：“谁让他戳破水团不提前打声招呼，除了雨漻我们几个当时也站在那下面，所以就……”
她两手一摊：“殃及池鱼，我们也没比雨漻好到哪里去，不揍他才怪呢。”
“哦，原来是这样。”冰雪贝、莺歌燕舞恍然大悟又同情地看着几个当事人，月晗夕和风飔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雪南薰道：“这都不算什么，我小时候同他们一起玩过，做事那叫一个疯狂，野得很。不过不管怎么折腾，关系倒是一直很好。”
火熠炘不以为然地笑笑：“这才哪到哪啊，冰山一角罢了。说实在的南薰，和你玩的时候我们都收敛了好多，毕竟某人每次都会提前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吓到你伤到你。”
雪南薰的脸立刻就红了，风飔在一旁尴尬地咳了一下：“打住，打住。”
光羽辰拍了拍火熠炘肩膀，再次认真地道：“总之，这次够义气。”
火熠炘眼露笑意，但很快又转为担忧：“其实这几天下来，我对冰雪舞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我听雨漻他们说了，她一个人把梼杌的獠牙砍了，还处处维护那碧璇。我觉得她这人挺好的，没有像其他人嘴里说的那么不堪。”
冰雪贝哼了一声：“我主人本来就人美心善修为高，只是性子清冷孤傲了些，被那些嫉妒她的人到处抹黑造谣。”
火熠炘点头：“所以我挺佩服她的，现在我觉得她和我表哥成为搭档确实很合适。但表哥这事也不算小事，要是让姨妈和光族知道了……毕竟身为光族的继承人，你的每个选择都有很多人看着呢。”
光羽辰也收敛了笑意：“既然允诺了大长老，我自然是要选雪舞做我的搭档。不过，以我母后的性格……等我想好对策会同她说的。”
火熠炘咂咂嘴：“好久没看你对什么人这么上心了，还是个女孩子，上一个我记得还是小时候那个……”
火熠炘说到这惊了一下：“她不会是小时候那个吧？”
光羽辰摇头：“怎么可能，大长老说过她和冰雪两族没关系。而且她的气质性格也同我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天差地别，分明是两个人。”
火熠炘嘀咕道：“确实不同，但毕竟我们当年连她全名都不知，这些年更是连音容样貌也记不清了。想找到她，谈何容易……”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雪南薰、月晗夕、风飔和雨漻知道他们所说的是谁，皆沉默下来。
冰雪贝和莺歌燕舞不知情，见状小心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女孩，是谁啊？”
光羽辰提到往事有些烦躁，不想再多说：“这个说来话长，等日后再同你们说。要上课了，还是先回座位吧。”
光羽辰回到座位，发现冰雪舞已经睡着了。
阳光洒在脸上，她似是很不喜，微皱着眉。
光羽辰的手探向那缕窗缝透进来的阳光，那光像成了什么实物一样，竟在半空中呈现出诡异的角度，被他弯折射到别处去了。
见冰雪舞眉头舒展，光羽辰满意地收回手。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课就这么过去了，学堂的人走了七七八八。
光羽辰刚想叫醒冰雪舞，就见冰雪舞自己醒了。
“走啊，去吃饭。”
冰雪舞摇头：“不了，你和他们去吧。我要回冰室调息一下，下午就不来了。”
顿了顿，她又道：“明天放假，若是天气好，不如叫上他们出去野炊吧。”
光羽辰还是第一次听冰雪舞主动提要出去玩，惊讶之余下连忙答应：“好，好，我等下就告诉他们。”
冰雪舞点头，迟疑地补了一句：“我说的他们，包括碧璇和火熠炘。”
光羽辰愣了一下：“哦，行，交给我吧。”
次日清晨，冰雪舞的寝殿外被嘈杂打破了清净。光羽辰被推出来做了代表，去敲冰雪舞寝殿的门。
冰雪舞今天醒得早，已经收拾好就等他们来了。
开了门扫了一眼，不知道光羽辰说了什么，反正她说的他们是一个也没少，全都来了。
见到冰雪舞换了一身淡蓝纱裙，雪南薰和燕舞起哄道：“呦，快看，雪舞换了一身有颜色的裙子，真不容易，终于看到美女出街了！”
冰雪舞在众人目光下有些羞恼：“都看什么？再看我就换回去了。”
众人连连摆手：“别呀，不看了不看了，这不很少见你穿这么好看嘛。”
光羽辰把冰乐递给了冰雪舞：“喏，你的剑，大长老特意让我还给你防身用的，还说出去玩要小心，早点回来，太晚的话他就要过去提人了。”
他们正要走，却听火熠炘在一旁小声嘀咕道：“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吧。”
碧璇也嗫嚅道：“她不去的话，那、那我也先回去了……”
光羽辰一摊手：“不是吧两位，这准备走了怎么还打上退堂鼓了？昨日我那些苦口婆心的话白说了？”
冰雪舞思索了一下，先对火熠炘说道：“之前虽然有小摩擦，但应该算是误会。昨日你帮了我，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你对我有了改观？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借此机会重新认识一下？”
火熠炘本就是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冰雪舞都放下了，她还有什么可揪着不放的呢。
“行啊，那我们就当是不打不相识了。现在我觉得你挺好的，想多相处一下。”
“这不正好，和我们去玩。”
解决完火熠炘这边的问题，冰雪舞又看向碧璇：“昨日同你说想收你为徒是真心的，修为不高不代表天赋不高，既是我收徒，标准自然是由我来定的。之前拒绝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在自我怀疑。我一个没身份背景的人，能带给你什么，帮到你什么，又能教给你什么？但看你义无反顾想挡在我前面时，我就不想犹豫了。所以我再问你一次，碧璇，你愿意认我当你师父吗？”
碧璇眼中蓄满了泪水，她颤声开口：“雪舞姐姐我愿意……”
冰雪舞笑着看她：“还不改口？”
碧璇扑过去抱住冰雪舞，一道欢喜的声音随之响起：“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