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云灵湘的惩罚
喧闹的选佼场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冰雪舞，都在等待下文。
“这场比赛刚开始时，我和云灵湘说了，若是她输了，我便把她做的肮脏事说出来。眼下胜负已分，所以是时候该说出来了。两天比赛，我迟到两次，好在都是有惊无险，最后关头赶到了。如果说第一次是个人原因，那么第二次——”
冰雪舞冷冷地看了一眼此时还在云族分区治疗的云灵湘，话语顿了一顿，所有人的目光也立刻聚集在云灵湘处。
“今日清晨，我才从寝殿出来就遭到了一个凝时境的人对我的压制，不过他并未露面，我不清楚他是谁，但这时我看见了云灵湘。没错，这个人是云灵湘带来的。”
台下重新响起窃窃私语：“天哪，云灵湘竟然会派凝时境的人对参赛选手出手，这违反赛规了吧？”
大长老和光羽辰一众人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们只知道是云灵湘搞得鬼，却没想到她竟敢指使凝时境的人来动手。
云族的族人们皆是满脸错愕，他们也不敢相信云灵湘敢做出这种事。
冰雪舞继续道：“她说我要是早些听话，就不会把她逼到这一步，为了不违反赛规她只能打晕我让我错过比赛，不过特意把我放进泛滥急湍的河水里也算是有心了。哦，值得一提的是，事实上这是她第二次动手。昨日夜里她带人破了我寝殿的防御，好在被我及时发现开启了备用法阵，当时还真没料到她会如此坚持不懈。”
“够了，住口。”台下云族观赛区中站起一个人，正是此次专门来看自家女儿比赛的云族家主，云缚。
他“嘭”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冰雪舞的话。
“胡编乱造，我的女儿怎会做出这种事情？若再胡说，我云族定要向你讨一个公道！”
这时云灵湘幽幽醒转过来，恰好听到了末尾的这番对话，她眼中立刻蓄满泪水，颤声开口道：“父王，她诬陷我，你要替湘儿报仇啊！”
“诬陷你？”冰雪舞凉凉的声音再响起，她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没留下什么痕迹吗？被破坏的法阵残迹，河边的法术残留。如果敢公平公正地调查的话，今日你们来到学院的族人里，应该会有一个凝时境的人无故消失了一段时间吧？”
听到这里，云族观赛区内已有人犹豫地瞟向面色难看的云荼。
这里符合所有条件的，只有他一人。
冰雪舞又是一笑：“你的好族人出卖你了，原来是你啊。我和你素昧平生，你却出手害我，我这个人受不得这种窝囊气，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云缚刚欲再发作，大长老的声音传来：“云族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说什么？这里是赛场，公平大于权力。”
大长老声音低沉，蕴含着难掩的怒气。
云缚一滞，原本要说的话只能尽数压了回去，他望着台上的冰雪舞，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大长老瞥了他一眼，下一秒出现在冰雪舞面前，挡住了云缚的视线。
“云族长果然随了云族人一贯的脾气，性子烈得很，总是想压人一头。既然不服气，那不如这样好了。”
大长老招来了两个刑罚司的人：“这件事就交给刑罚司下的侦查门来处理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所有证据，得到精准的结果。其余人，在事情查清之前不得离开选佼场。”
刑罚司的人领命下去，迅速通知司下侦查门的人去找证据了。
云缚脸色阴沉地坐回座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长老便去问云灵湘的情况了。
光羽辰他们也来到光羽辰身边，询问她的情况。
冰雪舞摇了摇头，旋即跟着他们离开赛台，在休息区盘坐调息。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侦察门带回的结果。
约莫不到两刻钟，有一小队人匆匆来到选佼场，恭敬地向大长老行了一礼：“大长老，有结果了。”
领头那人沉声说道：“我们调查了冰雪舞选手说的那些地方，均有法术残留，所说皆属实。此外，根据一些人提供的线索，云灵湘曾与冰雪舞发生过多次冲突。除冰雪舞外，她也与碧璇和火熠炘发生过矛盾，后在光羽辰的出手阻拦下才不了了之。”
大长老看了一眼云灵湘：“哦？此事我竟不知道，那冲突的原因是什么？”
“当日云灵湘出言挑衅碧璇，侮辱她的家族，两人动了手。冰雪舞出现阻拦，遭到云灵湘的攻击，后因伤不敌，火熠炘出手相救。”
“这么说是云灵湘先挑起的事端？”“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收获？”
“法术残留皆是云元素，经排查，云族中一名叫云荼的族人嫌疑最大，且所有条件符合。”
大长老目光停留在沉默不语的云缚身上：“云族长，可还有话说？”
云缚微垂目光，半响才听他缓缓开口道：“无话可说，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小女也受了伤，过往的那些小孩子矛盾就一笔勾销了吧。云族的人，都随我离开。”
云缚刚起身，却听大长老道：“走？就想这么走了吗？云族长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云缚脚下一顿：“不知霖犀学院的大长老还有何事？”
大长老眼中寒光一闪，冷然道：“你真当云灵湘和云荼今日所做之事没有触犯赛规？怕是他们都忘记了赛规里的一条附加规定吧？若是有人利用规则漏洞进行加害，将与违反赛规者等同处理。挑衅滋事，加害同院，他们的行为既违反赛规又违反了院规，怎可轻易离开？刑罚司！”
那一队人立刻上前一步：“属下在！”
“将云灵湘和云荼带走，等待进一步审讯。”“是！”
“放肆！”云缚看刑罚司的人向云灵湘走去，忙将云灵湘护在身后。
“你们好大的胆子，今日我在这，我看谁敢动我的女儿！”
大长老的眼神彻底冷了：“怎么，云缚，你想插手学院的事？”
“湘儿是我的女儿，怎能让你们动她？”
“云缚，你要弄清楚现在是在哪里，是你女儿不假，但她还是霖犀学院的学生。送她来这里的是你，学院的规矩你不懂吗？即便是父母，也无法阻拦学院的处置，更何况今日你是以观赛者的身份站在这里。若是再敢闹事，我也只能依着院长定下的规矩进行处理。”
云缚额角青筋暴起，虽还挡在云灵湘前面，但他的犹豫挣扎已是暴露无遗。
这时风飔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开口道：“云叔，今日风雨一族的脸面，丢的已经够多了。”
云缚没想到他会站出来，不由一惊：“小飔你......”
“错便是错了，不认错就罢了，还拒绝接受惩罚。”
“小飔！湘儿都这个样子了，还需要什么惩罚呢？湘儿本与你为同族，如今你怎可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说话！”
“不相干？外人？”风飔又是一声冷笑，“你可知你口中的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是我和雨漻的朋友。说句不中听的，云灵湘可和她没法比啊。”
云缚被这话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一旁的雨漻也不急不慢地开了口：“云叔，雪舞伤得可比你的女儿重多了，要算起来，还真不够两两相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怎么到你这就全成你的理了？”
风飔冷哼道：“雨漻别和云叔说这些了，他油盐不进，没有什么用的。本来此事我们也不想管，但毕竟波及到了整个风雨一族的脸面，既然云叔不肯，我想我们还是把今日之事传回族里，交给族长来处理。”
“不可吧，事情闹得这么大，若是让族里人知道，云族还有云叔的脸面可真的要彻底丢光了。”
风飔再次看向云缚，他清楚地察觉到云缚的心理防线在他与雨漻的一唱一和下一点点崩塌了。
“云叔，此事没必要捅到我父王和雨王那里吧？你知道他们二人的脾气，真到了那一步可就晚了。说到底，有错在先的还是云灵湘，惩罚过后自会放她回来。”
云缚沉默不语，风飔也没耐心再和他说什么，直接对大长老道：“今日我与雨漻以风雨一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同意刑罚司对风雨一族分族的云族云灵湘进行处置，悉听大长老的安排！”
大长老点了点头：“既没异议，便将云灵湘带下去吧，刑罚司会给出最合理的惩罚，绝不会动用私刑。此外我宣布，云灵湘此次分院选举的成绩和排名就此作废。待惩罚过后，可以选择离开学院，也可继续留在新生学堂，等待参加明年的分院选举。”
刑罚司的人把云灵湘拉了起来，云缚这一次没有阻拦，沉默地站在原地。
倒是云灵湘，看到云缚没有反应这回是真的慌了，她终于意识到这次连她的父王都保不住她了。
云灵湘奋力挣扎，眼泪滚落下来声嘶力竭地喊道：“父王！你不能让他们带走我！父王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嘶喊间，云灵湘已被人架到了门口。
她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眼神怨毒地瞪着冰雪舞：“冰雪舞我恨你！此生我云灵湘只要活着，就不会放过你！贱人......”
云灵湘被拖远了，选佼场的人听不清她的咒骂声。
云缚静默良久，才对大长老道：“小女已领罚，我便带着族人先行告退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罢，他瞥了冰雪舞一眼，转身离开。
还未走出几步，却听大长老叫他：“云族长。”
云缚停下脚步，并未回头：“何事？”“只要我还在，学院里的学生就不会出事。”
云缚轻笑起来，不置可否地点头应和：“当然，大长老总能保护好学院里的每一个人。”
云缚离开，大长老再无言语，所有人都沉默着。
但他们都清楚地感受到，方才云缚的那一瞥所蕴藏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