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救出
“哎呦,南薰你慢一点!”风飔从一个地砖口爬出来,又气喘吁吁地回身拉雪南薰上来。
“嘘!你小声点!”雪南薰一边警告他,一边拽着他的手狼狈地出来。
风飔帮她拍打身上的尘土,抱怨道:“真是的,你回一趟雪族像做贼一样。还有这密道,我记得小时候爬也没这么多灰尘啊。”
雪南薰把推到一边的地砖复原:“你傻呀,难不成我要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带你们进去救人?现在这里一定布满了防守,一旦被发现就完蛋了。再说这暗道都多少年没人爬过了,我长大后就再没用过这个。”
光羽辰看了看四周:“南薰,你带我们来你房间做什么?”
“我表姐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们把她带回来肯定安置在那里。”
光羽辰点头:“好,那我们……”
话未说完,他便看见雪南薰突然捂着额头向一旁倒去。
“南薰!”风飔一把扶住她,光羽辰也是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雪南薰恍惚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二人:“就是忽然头晕了一下,好像是我爹把秘术解开了,我……我感觉能一点点想起以前关于表姐的事了。”
光羽辰惊讶地看着她:“你想起来了?可为什么我还没有记起?”
“也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吧,放心,既解了秘术,你们很快都会想起来的。”
雪南薰向角落一处不起眼的浮雕纹饰走去:“之前房间设了封印,甚至连暗门都封住了,如今封印解除,我想着是不是暗门也能打开了。”
说着,她的手按在了纹饰上,那一整块浮雕纹饰凹陷下去,露出一个暗道。
三人依次钻了进去,没几步就摸到了另一扇门。
待他们走出暗道,见到床上的冰雪舞终于松了一口气。
冰雪舞看上去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眼神失了神采,听到动静才坐起身来,声音嘶哑地轻声道:“你们来了。”
雪南薰上前心疼地抱住她:“你这是怎么了啊?”
“头一直很痛,还有那帮疯子,一直在烦我。”
雪南薰听到冰雪舞厌恶愤怒的声音,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硬是把要冲出口的那声表姐生生咽了回去。
她强扯出一抹笑:“我们这不是来救你了,趁他们没发现,快走吧,大长老会接应我们的。”
光羽辰扶起冰雪舞:“南薰,我来扶吧,你和风飔快去开道。”
不料冰雪舞的脚刚踏进暗门,她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阵波动。
四人皆是一惊,雪南薰一跺脚,迅速关了暗门:“糟了!他们在你身上做了手脚!”
很快隔着暗门,他们听见刚才的房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四人匆匆去了雪南薰的房间,进了来时的暗道。
片刻,他们从标记好的路跑了出去,大长老的身影悄然闪现,给他们匆匆指了一个方向:“快去马车那里,有人接应,不用等我,我来断后。”
四人来到所指那处,刚登上去,马车便疾速带着他们向学院方向行驶去了。
大长老见马车离开,转手拿出一顶斗笠,黑色面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不远处出现,锋利的寒气向大长老劈去。
大长老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抬眼一看,正是得到消息追到此处的雪凉柔。
雪凉柔见未击中,欲再补一击,却被赶来的冰凌霄拦住。
“凉柔,别冲动!”“就是他带走了我的女儿!你不要拦我,我要杀了他!”
冰凌霄紧紧拉住雪凉柔:“冷静!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还敢孤身阻拦,他绝非等闲之辈,莫要冒失出手。”
继而他向大长老沉声道:“阁下想来便是霖犀学院的大长老吧,不知是何原因,让你接二连三插手我们的家事。”
“事发突然,这样做实属迫不得已,在这先赔个不是。此番留在这里等待,也是想同两位聊一聊。不过把这种事归为家事,有些不太妥当吧?雪舞的确是我半年前带下雪山的,当时我和院长无意发现了她的存在,怜悯这孩子的遭遇,觉得她不该在这般年纪过着孤独清苦的日子,便私自做了决定。”
“好,就当你们当初不了解实情,是出于好心带走她的,那又为何让舞儿不记得我们,你做了什么?”
“初见时她眼里的冷漠和恨意令我震惊,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你说我们不了解实情,怎么,你们把实情告诉她了吗?在她看来,你们这些打着正义和有苦衷的人,就这么冠冕堂皇地把她强行扔在雪山,不得选择不问死活整整十一年。如今你们突然出现,告知了她的身世便要与她相认。换作是你们,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呢?”
“……我们知道,是我们对不起孩子,曾经带来很多无法弥补的伤害。可看着舞儿成了仇恨我们的陌生人,真的是急昏了头,多年陪伴的缺失让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我见薰儿跟你关系很好,想必舞儿也是如此。不知大长老有何高见,才能阻止关系继续恶化下去?”
“高见倒是没有,雪舞的性子我拿她也没办法,只能缓解。她本就不喜欢别人威胁逼迫她,越这样就越犯倔,更何况是你们。经此一事,过往终是瞒不住了,我回去后会解开她封印的记忆。至于之后她会以什么样的情绪对待你们,都要做好准备,毕竟不管什么理由,因果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大长老思索了一下又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雪舞的弟弟冰潇源很快会来霖犀了吧?这孩子天赋也很好,按照规矩,以他和寂沕分院长的关系,到时他的修为达到要求且愿意的话,我会安排他直接进寂沕,免于分院选举。终归是亲姐弟,放在一起生活,磨合会比你们容易。十几年都等了,为何不给双方一个慢慢接受的时间?雪舞是个好孩子,我不想看到她背负着恨过一生。”
冰凌霄和雪凉柔显然因这番话动容了,雪凉柔扭过头去,轻啜不止。
冰凌霄满眼苦涩:“眼下看来,是应该听您的建议。这半年感谢您对舞儿的照拂和关心,对比之下我们甚是惭愧。大长老先行回去吧,过些时日我们再去拜访,舞儿那边,麻烦您多帮忙调解。不多打扰,告辞。”
说罢冰凌霄一拱手,拉着雪凉柔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大长老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们略显沧桑的背影,缓缓摘下了斗笠。
幽幽的叹息声散了开来:“不必谢我,从始至终,该道歉的,应该是我……”
叹息消散,人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