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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冬奈

“嘎吱——”

颠簸了两个时辰的马车终于缓缓停下,冰雪舞带着一众人下了马车。

其他分院的人陆续集合,大部分人都是一脸倦容。

梅澜带着嵬馥学员昂首走来,路过冰雪舞时她微微点头:“冰院长,这次大长老不在,希望你能顺利寻到你想要的。”

冰雪舞点头回道:“这一路我们休息得很好,现在精力充沛,有信心拿下我们想要的。梅院长看着状态不好,要注意休息啊,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冰雪舞带人超过梅澜,谁也没去看眼睛快要冒火的她。

直到走远了,碧璇才叹气道:“真搞不懂,她为什么总来找我们麻烦,明明都是霖犀的人。”

“她太过好强了,有人的能力威胁到她,就忍不住出手打压。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希望未来不要成为敌人。”

又向前走了一会,眼看就要到灵地入口了,他们身后突然响起声音:“雪、雪舞?雪舞!”

声音虽有些犹豫,但依旧明丽。

众人转身去看,火熠炘正与一队人站在一起,满是笑容地向他们这边挥手。

“熠炘。”

火熠炘快步走来,丝毫没有留意她身后那队人陡然紧张的神情。

“啊,真没认错,方才看到他们背影才敢叫你,雪舞你这头发怎么变颜色了?啊对了,表哥说了最近的事,我也记起来你就是儿时那个小冰儿了,原来我们早就认识……”

话未说完,火熠炘被雨漻扯了一下袖子。

雨漻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冰雪舞,压低声音对火熠炘道:“熠炘,雪舞不喜欢以前的事,别提了。”

火熠炘见众人都沉默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雨漻刚要帮她打圆场,却见冰雪舞脸上并没有不快:“无妨,没什么不能提,小时候你待我很好,我都记得。至于我的头发,是因为冰元素增多才这样的。”

火熠炘歉然道:“本来前几日要来看你的,可焕院长不肯放我走,说……”“熠炘!”

身后又传来一声低喝,打断了火熠炘的话。

冰雪舞抬眼看去,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冰雪舞扫了他一眼:“你是?”

那男子一抱拳,将警惕压入眼底:“分院时见过一面,焕鎏的分院长,焕翃。”

冰雪舞点头:“焕院长,何事?”“没事,就是想提醒熠炘该归队了。”

火熠炘眼中笑意散去,失落地退后一步:“那雪舞,我们就下次再……”“冰院长,告辞!”

火熠炘的话再次被焕翃打断,这下让寂沕众人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看着焕翃把一脸不情愿的火熠炘拉走了。

燕舞一脸不爽:“呸!什么人啊这是!瞧他那样吧,真是胆小如鼠,怎么,怕和我们寂沕走得太近惹梅澜不高兴吗?姓焕是吧,不是火族下的一个分族嘛,熠炘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

莺歌拉了妹妹一把:“燕舞,嘴上注意点,你说的那两个毕竟是分院长,叫他们听到了不好。”

冰雪舞若有所思:“燕舞没说错什么,确实该骂。我听说一旦成了霖犀的分院长,便可选择不再为家族,而是为学院效命。他来自一个小分族,出头机会少之又少,巴不得摆脱火族的控制,虽然做出这样决定在情理之中,但终归是个自私又胆小怕事的。熠炘摊上这种人,也是运气不好。算了,毕竟是她的选择,我们走吧。”

灵地的结界入口处,有一老人守在那里。因那老人垂着头,冰雪舞留心多看了他几眼。

待看清老人面容,冰雪舞脚步蓦地一顿,众人也随之停下,低声问道:“怎么了?”

冰雪舞的手缓缓握紧,但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老人向领头的冰雪舞伸手,沧桑沙哑的声音低低传来:“此处是寻稀灵地入口,上交手牌、名单。”

冰雪舞把手牌和名单双手递上:“冬奈将军,请过目。”

老人讶然抬眼:“嗯?你认得我?”“自然认得。”

“我虽不认识你,但你身为寂沕的分院长,这声将军我已是担不起,最多只能算是你的长辈。”

冰雪舞眼中出现一抹别有深意的淡笑:“那好说,便用以前的旧称吧。好久不见,奈爷爷。”

冬奈的手猛地一抖,久经战场练就的沉稳气势瞬间崩裂。

“你……”“很熟悉是吗?忘了说,我爷爷叫冰锵。”

“砰!”冬奈向后退了一步,情绪激荡下灵力竟不受控制地外释出来,发出沉闷声响。

“奈爷爷,你慌什么。”“你、你是……”“我就是冰锵的孙女,冰雪舞啊。”“你还活着……”

冰雪舞眼中的笑意已尽数化为冰冷:“当然,好多事都没弄清楚,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呢?看来奈爷爷对冰、雪两族的事还是很关心的,连我不在的事都清楚。近来恢复往昔记忆,首先要做的几件事中便是找到你,不曾想今日竟是在这里遇到了。你说,这可是天意?”

冬奈努力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低叹一声:“就算躲到这里,还是会被你遇上,这恐怕就是天意吧。罢了,想问什么便问吧,我会说的。”

冰雪舞摇了摇头,神情恢复漠然:“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年威风凛凛的冬奈大将军如今不颐养天年,反而甘愿来这一方之地驻守,尽自己最后一份力?除了逃避和赎罪,我想不出其他理由。那年去的明明只有你和爷爷,回来的却只有你,你在众人面前装得悲痛无辜,让所有人都以为爷爷的死真的是意外。可你偏偏不该让我撞见你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若不是另有隐情,你何必惊慌?又何必掩饰?遗憾的是我还没来得及揭穿你的真面目,便被送去了雪山。”

冰雪舞每说一句,冬奈的脸就白了一分,说到最后,他已是面如死灰。

“当年我……”“当年真相到底如何我早晚会知道,但我说了不是现在。眼下我暂且放下这个人恩怨,但日后我定会去找你,也定会能找到你。”

说罢,她抽走冬奈手中的手牌和名单:“如果没问题,我们就进去了。”

末了,在进入灵地结界时她轻声补了一句:“所有欺瞒之事,我都会让其水落石出。冬奈,你是逃不掉的。”

结界光芒大亮,冰雪舞一众人消失了。

冬奈脸上浮现出黯淡的释然:“殿下,我不会逃了,你放心,当年真相会大白于异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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