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争吵
刚进马车，冰雪舞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光羽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冰雪舞轻轻拂开他的手，脸色苍白地撑坐在软垫上。
光羽辰见她这样了还在硬撑，气不打一处：“都这样了还撑着做什么？每次都是，别人对你好对你关心为什么总是想避开？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
月晗夕猛地扯了他一把，也扯断了他的话。“羽辰你疯了！说什么胡话呢！”
冰雪舞的眼神慢慢变得淡漠：“受不了了？那你就走啊，从一开始我就没说要你来关心我。没人关心的那些年，我不也一个人过来了？如今因为你的关心，我就一定要回应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如果关心总得不到回应，会让人心寒的你知不知道？你说我是谁，呵，难道这么久了你都没把我当做你的搭档吗？而且除了搭档，我还是，我还是你……”
冰雪舞冷笑出声：“是什么？你该不会想说是未婚夫吧？光羽辰我告诉你，不要一直粉饰太平，我原谅不了过去，也不承认所谓的身份，所以曾经的一纸婚约，不过是废纸一张。我的人生，再也轮不到任何人做主！”
“冰雪舞你不要……”“够了！”
平时沉默居多的莺歌突然在此时大喊一声，打断了光羽辰的话，一时间车内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吵吵吵，吵什么吵，有完没完了！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雪舞再不处理伤口就要失血过多了，你们几个还不赶快把他拉出去！”
月晗夕、风飔和雨漻这才反应过来，连拉带拽把光羽辰带下马车，门在他们身后用力关上了。
风飔见状叹气道：“羽辰啊，你说你，雪舞都那样了你何苦这时候和她吵架？而且她本就不喜欢提过去的事，你还往那上面扯，不跟你置气才怪呢。”
光羽辰挣开他们，一声不响地低着头靠在车外，其他三人无声地交流着无奈的眼神，不再多劝。
“医疗包在哪儿，拿给我。”
莺歌关上车门，脸色恢复平静。
这些人里她的年龄算是最大，所以理应她沉稳下来帮助冰雪舞。
冰雪贝忙翻找出来递过去，莺歌做了简单消毒，把冰雪舞伤口附近的衣服剪掉，拿钳子剪断了利箭的两头，然后对她道：“雪舞，这箭等不到回去处理了，得现在拔出来，没有麻药你能忍得住吗？”“来吧。”
钳子夹着箭杆一点点从伤口里抽离，冰雪舞倏地皱起眉，却一声不吭。伤口渗出血，缓缓地流下来。
莺歌一咬牙，加快速度猛地拔了出来，箭杆与血肉摩擦的声音让一旁的四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冰蓝色的血液开始一股股涌出，莺歌忙用愈术止血，然后缠上纱布。
纱布很快也被染成了冰蓝色，冰雪舞仍是不出声。
“这是法器造成的伤口，愈术无法痊愈，只能先简单处理了。我们早些回去，箭伤会治好的。”
说着说着，莺歌看着渗血的纱布，突然哽咽起来：“雪舞，是不是很疼啊？羽辰刚才就是急，你别听他瞎说，我知道你不是一直在拒绝我们的关心，只是有时还不习惯。没关系的慢慢来，我们不会觉得什么的，但看到你隐忍的样子会忍不住心疼……”
冰雪舞抬手擦了擦莺歌的眼泪：“莺歌，是我不好，让你心里难过了。”
莺歌哭着摇头，抱住了冰雪舞：“不许说自己不好，我们雪舞是个勇敢坚强的好姑娘！”
冰雪舞轻轻笑了起来，回抱住她：“对，莺歌说得对。”
月晗夕在外面敲了敲车门：“莺歌，处理好了吗？其他分院的人往回来了。”
莺歌止住哭，给冰雪舞披了件外衣，又收拾了医疗包。“处理好了，你们上来吧。”
车门拉开，外面四人坐了进来，冰雪舞和光羽辰各坐马车两头，其他人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马车在一片安静中启程了，不复来时的欢乐。
“丫头，你怎么伤了？快，我带你去处理。”
冰雪舞刚下马车，就被大长老拉去找人治疗了。待她重新包扎，出来后看见大长老还在等她。
“怎么回事，我听他们说你被人找了麻烦？”“没事，都解决了，找事那个下场比我惨多了。”
“我让他们先回寂沕等你了，不过我看方才氛围不对劲啊，怎么，你和羽辰吵架了？”
“嗯，他觉得我总回避别人的关心，还提了以前的事，就吵了几句。”
“这小子，你知道他脾气，肯定是太急了才口不择言，以后我让他说话注意点。”“好。”
“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一些，找了你这么多年，失而复得肯定想好好珍惜，所以心疼你隐忍不说。其实之前让你忘掉往事挺好的，最起码不受不好的记忆影响，你多了很多关心在意你的人，还拥有了友情。就算最后纸没包住火，那些美好依然是真实存在的。”
“是啊，这半年终归是让我有所改变的，但有点可惜了，我低估了自己曾经的恨。这些经历虽然美好，但相对不堪的过往，就像是飞蛾扑火，眨眼就消失了。”
大长老笑着摇头：“别轻易说消失了，俗话还说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呢，你以为消失了，但你问问自己的心，当真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吗？换做半年前的你，敢想象将来会和一群吵吵闹闹的朋友生活相处吗？丫头啊，你变了，时间不会停，总是要给你留下点痕迹的。往事不能忘怀，但也要珍惜现在的眼前人。”
冰雪舞轻轻地点头：“会的，过往太苦了，所以我才珍惜现在的日子啊。我的一生，总不能一直苦下去吧。”
“你能这么想就好，对了，这次在寻稀灵地收获怎么样？”“不错，法器灵器皆有。”
“那收获确实不小，我收到消息，血族将于两天后展开行动，你这两天好好养伤，整理必要装备。两日后的午夜时分，集结出发。”
“是，大长老那我就先回去了。”“好，去吧。”
冰雪舞的视线扫过某处地方，逗留了一瞬才转身往寂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