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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被嫉恨冲昏头脑

得了镯子的姑娘们就要去召王府参加马球赛了,容枝意对于跟赵谰切磋马球这事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和抵触的。

幼时在东宫他们就有马球课,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赢过!倒不是说技术不过关,而是赵谰爱耍赖。比如,如果今日的规则是先打入三球为胜,容枝意先打进了,赵谰就会说五球为胜,容枝意打进五球了,她又会说七球,以此类推,反正等到容枝意耗尽力气,让她赢了为止。容枝意的体力哪能跟得上她呀,最多打个一个时辰就不行了,赵谰的劲儿就跟使不完似的,非拉着她一场又一场,谁劝都没用。直到某次赵珩气急了,看不下去代容枝意上场,一点儿没放水的赢了她十几球,把赵谰打得哭着下场去找爷娘才作罢。

容枝意用了早膳才磨磨蹭蹭牵着赤影出来,因为她一想到今日要见赵珩,竟然破天荒的有些紧张。容姝和朱氏已经在门口等得有一会儿了,她今日盛装出席,穿了一身杏色鸟纹凤仙裙,朱唇皓齿,确实好看。

朱氏忙拉着容姝上前:“意儿,今日还要劳你多照顾照顾阿姝了。”

容枝意点点头,面无表情:“上车吧。”

容姝看她今日心情不佳的样子,本就不自在,如今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四妹妹,你与陈六郎,订婚有四月了吧?”容枝意忽的问道。

容姝不明所以,只好拘谨点点头:“已四月有余了。”

“你别紧张,随意一些,我就是随口问问。”容枝意噙笑看她,只觉得自己此刻真像个操心女儿婚事的老母亲,“今日他应当也在,你可得同我好好引荐一番呐。”

“好啊,阿姐一会儿是要上场打球吗?”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容姝大着胆子问。

“嗯,同公主约好了,你可要为我助威啊。”

“好!”容姝笑开了,又追问,“今日男女组队,阿姐和谁一组?”

容枝意的嘴角是立马耷拉下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看向窗外:“应当…是和奉节郡王吧。”

今日的召王府当真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召王做东,来的几乎都是各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说说笑笑热闹极了。容枝意一下车便有内侍上前迎她,说公主在后院等她,她转身不放心的吩咐容姝:“今日人多,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找不到我,就去找唐娘子和宋娘子,她们会帮你的。公主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容姝点点头:“阿姐放心去吧,别让殿下等急了。”

新建成的召王府规模是真的大,容枝意走过一大片马球场,又走过一个湖,耗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走到内院里来。见她来了,赵谰也不等她行个礼,扯过她就问:“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不是按帖子上的时辰来的吗!她挺准时的啊,谁知道你们这清早不早的竟然连衣服都换好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只能赔罪的笑着。

赵珩今日穿的是翡翠绿的骑装,好巧不巧,容枝意今日也是一身桂子绿的齐胸襦裙。她暗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所幸过会儿打球便换上她新制的骑装,不然定要是要被人说三道四以为他们是说好的。

“这个给你,你力气小用这个轻便些。”赵珩递来一根藤制的球仗。一般的球仗都是木质的,这大概又是他特意寻来的。

容枝意接过掂量了一番,果真是又有韧性又轻便,礼貌答道:“多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人今日怎么这么别扭,难不成是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她看出来了?

“你俩差不多行了啊,站一块儿绿的我眼睛直晃。”赵谰看不下去了,“还不赶紧换衣裳去,我都等不及了。”

容枝意应声是,便带着人去里边换衣裳了,出来时赵谰正在跟赵谚打着商量:“你看,我们男女一队,我和赵景帆一块儿,二哥哥和陈家姐姐,堂哥跟表姐肯定是分不开的,那阿兄,你准备和谁一块儿呢?”

啊?谰儿要和赵景帆一块?那她…岂不是要跟赵珩。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为何,宫宴过后容枝意再见赵珩,便浑身不自在。

赵谚对赵谰耐心得很,弯弯嘴角问:“你想让我找谁?”

“当然是唐家姐姐!”赵谰拉着他一只手晃悠着,带着几分撒娇:“阿兄,你上次宫宴我可瞧见了,你盯着人家看了好久呢,这表面印象不错,不得再相处看看?”

赵谚看向这个要是不同意怕都准备撒泼打滚的妹妹,终是笑了:“都依你。”

不过,他本来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赵谰开心了:“好,那你一会儿得自己去约她!”

赵谚只好点头。见容枝意出来了,几人才举步往前院去,容枝意走在后头听赵谰同赵谚说话,身边走着赵珩,赵景帆也跟在身后。她今日做的一身郎君的打扮,头扎幞头,穿的是宝石红襴袍,袖口和衣襟都加了层金色的锦边,脚蹬皂靴,潇洒极了,赵珩极少见到她这样的打扮,偷瞄了她好几眼。

看她听闻阿谚要去邀唐娘子后无奈摇头叹气,便低声问:“怎么了?”

容枝意朝他挥挥手,示意让他附耳过来,赵珩弯腰照做,就听她捂着嘴小声道:“可儿想同谢少尹一块儿,都念叨好多天了。”

说话间正好越过个门槛,从背后看去,二人形容亲密。

赵谚若有所思,摇头深叹,连带后头的赵景帆神情都略显低落。

···

容枝意跟着众人来到主家位上坐下,同召王打过招呼后,便想举步去寻唐可儿她们,刚迈出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姚含蕊,另一个应当是宜都郡主。她本还想行个礼,结果两人跟没见到她似的径直掠过了。

罢了,真没礼貌。

不过,她们来干嘛?她们又不坐这,容枝意放慢脚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躲到帘外偷听去了。

“堂哥,这是武安侯府的含蕊妹妹,你们从前见过的。”赵依茹介绍道。

赵珩正在四处张望找容枝意,见赵依茹来了,笑着打了个招呼:“依茹、姚娘子。”

姚含蕊好似上前了一步,掐细了嗓子说:“世子,含蕊是想问您,马球赛您可有与人组队?如果没有…”

赵珩耐着心思听着,姚含蕊的话却截然而止了,他等了半晌没等到后续,抬起头来疑惑看那二人,忽的就瞥到了躲在有些透光的帘子后的容枝意,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干站着。

他没忍住笑意,这人干嘛呢?偷听这么光明正大吗?

姚含蕊攥着手紧张得直冒汗,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下一步应当是要邀她了吧,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她都问了一圈小娘子了,没有人和世子一队才来的。她偷偷瞥了一眼,竟看到世子面带笑容,这是何意?同意了?

赵依茹趁热打铁:“堂哥,那就这么说定了,就让含蕊妹妹坐在你这吧。”

姚含蕊正害羞着要坐下。赵珩回过神来:“什么?抱歉啊姚娘子,我已与人有约了。”

姚含蕊顿住了,嘴角立马耷拉下来。赵依茹皱着眉:“堂哥同谁约的?没听说啊,不如你同那人说说,换成含蕊吧。”

容枝意听到这,心中狂翻白眼,姚含蕊哪位啊?是公主还是天王老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那她也不让!她就要跟赵珩一组。

“不必了。”听到赵珩淡淡的拒绝声,容枝意偷笑起来,赞许地点点头,其实他们并没有说好,甚至提都没用提过这件事,只是大家都默认了。

赵依茹还是不依不饶,她都在姚含蕊面前夸下海口了,约不到也太没面子了:“堂哥是怕失约吧?那你告诉我是哪个小娘子,我去同她说说,再帮她找位郎君。”

“说什么说!约好了就是约好了,哪能你三言两语就给换走的?”赵谰本在和赵景帆商讨战术,这下又看不下去了,横了她一眼。

赵依茹尴尬笑着,她知道面对这位公主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搭理她。她上前一步,就着赵珩身边的蒲团坐下,拽起他胳膊直晃:“堂哥,你就告诉我吧。”

赵谰瞪大双眼,伸手指着赵依茹的手:“诶诶诶,说不过就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都说了已经有约了,约了谁关你何事!非要堂哥直说不想跟你们一组吗?”

容枝意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到动手动脚几个字忙转身看去。赵依茹正拽着赵珩的胳膊撒娇呢!脑中嗡嗡作响,下意识就想冲上去。

“镇定,镇定,他才不会上当呢。”容枝意深深运气,开始倒背《金刚经》。

“他是我堂哥,你能拽我凭什么不能拽!”赵依茹和赵谰的口水战已经上升为抢人战了。

赵谰死皮赖脸从没输过:“本公主看你不顺眼,不想让你拽!怎样!”

“谰儿妹妹好生不讲理,我就问问,问问都不能说了吗?”

“谁同意你喊我谰儿的?不准喊!堂哥都跟你说了已经有人约了,是你们在这死缠烂打,凭什么别人要因为你一句话就换人?就是不换就是不换,就是气死你!”

“我不管!我就要知道。”这俩人任性刁蛮起来,全长安都没人能拦得住。

俩人就这样争执起来,围观的群众是越来越多。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松手的赵珩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疾声喝道:“够了!!”

众人吓了一跳,谁都知道郢王世子脾气差不好惹,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赵依茹其实与这位堂兄并不亲近,因为她父王与陛下也不算亲近,虽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亲王世子都是从一品,但人家才是陛下的亲侄儿,她这郡主含金量可差远了,平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见上一回,见了面也不过打声招呼,这下被吼得脑袋一片空白,忙松开手。

她只能不好意思安抚道:“堂哥,别生气嘛…你就跟我说一声,是跟谁约的,我不换就是了。”

“是和我约的。”一个清亮的女声站出来说道,正是在暗中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容枝意。

她走到赵珩身前站定,语气从容:“依茹妹妹,世子是和我约的,我们一早就说好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和她相碰,小娘子的手有些微凉,他低头看去,见她昂着下巴,嘴也噘的高高的,虽然语气平和,但明显是气急了的样子,他不由心中失笑,仅存的那点恼意也没了。

赵依茹不屑,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过无礼:“哦,原来是容家姐姐,那太好了,姐姐向来礼数周全为人大方善解人意,今日机会难得,就把堂哥让给含蕊吧。”

按话本子里的情节发展来说她应当让的,说不定姚含蕊就是赵珩的命定之人呢,阻了人家姻缘可是要遭天谴的,可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她就是不想。心中苦苦哀嚎,老天啊,看在她这辈子做了这么多好事的份上,给她减减刑吧!

正琢磨该怎么说才好,手心却被人挠了一下,她抬起头,身旁郎君道:“抱歉啊依茹,并非意儿不肯,是我非求着她要和她一起的,谁也不换。”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了这话,容枝意突然觉得自己心乱得快要跳出来。

赵依茹依旧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欲要再开口,姚含蕊面色难看极了,但事情因她而起,见状终于适时开口了,好说歹说才拉着赵依茹走了。

···

伶人奏起龟兹乐,宣布马球赛正式开始。

“又惹祸上身了。”真是嫉妒冲昏头脑,容枝意无力往桌上一趴。

身旁人正在殷勤地给她剥柑橘赔罪:“怪我,咱们一会儿赢了球赛再气她一回,怎么样?”

她有气无力回道:“赢了又如何?气她一回,下回指不定要怎么整我呢。”

“那不是还有我吗?”赵珩朝她扬扬眉递去一粒柑橘。

赵谰在一旁“啧啧”摇头,头也不回地朝一旁的赵谚说:“阿兄,你看看人家,还不学学。叫你去邀唐姐姐,竟还把她说哭了!”

赵谚也很无奈,他才说了两句话,人小娘子竟然直接哭了!虽然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唐可儿为什么哭呢?因为她计划了好多日了,想让谢泽旭陪她一组,如今刚排上长队寻到机会去和谢泽旭说这事儿,太子殿下竟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也要邀她组队。她当下就没忍住大哭起来,看看站在她面前的二人,太子殿下这么好看,谢少尹也这么好看,太子殿下不容拒绝,谢少尹她已心心念念好久,这要她怎么选嘛,越琢磨越想哭···

宋嘉夕赶忙捂住她嘴,不好意思地朝太子说解释:“殿下,您邀请可儿,把她…激动哭了。”

太子本想说如果不愿跟他一起也无妨,但见宋嘉夕说得斩钉截铁,只好恍然大悟点点头,再次问道:“那,唐娘子可愿同我一起?”

唐可儿被捂住嘴“呜呜呜”地点着头。她还能拒绝太子不成?但其实她也很想同谢少尹打的,能不能一人陪她打一场啊···

平复过后,她哭得一抽一抽地看向负手站在一旁的谢泽旭,又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一串想邀请他的小娘子,连忙将嘉夕一掌推了过去,就算她不能跟谢泽旭打,也不能让别人和他打,要便宜也只能便宜自己人!

“谢少尹,嘉夕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转而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太子走了。

赵谚看她这般不放心宋嘉夕,默默感动着,心想她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也转头吩咐谢泽旭:“阿旭,照顾好宋娘子!”

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宋嘉夕是想逃也逃不掉了,跟谢泽旭牢牢的栓在了一起。

第一轮是十二队抽签子分成两方打。输的那方今日便不用再打了,赢的那方再抽签子两两对决。容枝意看着手中写着“红”的字条,她可不想第一轮就碰见赵谰啊,方才同赵依茹吵成这样,第一轮就下场可得丢死人了!

心中默念着《大般若经》祈祷赵谰跟她在一组。果不其然,奏效了,第一轮她和赵谰、可儿、嘉夕都在一组,不过还多了个赵依茹,她同魏国公府的陈世子一组。

这几人都是极为看中输赢的,不管先前如何吵闹,比赛是不能输的,面上互相鼓舞一番,绑起了红色的抹额上场去了。

今日天色格外好,秋日的阳光褪去灼热,温暖和煦。一阵鼓声过后,两队人马相继入场。容枝意的赤影与赵珩的白榆并骑而行,她偷偷看去,赵珩高坐马上,身形如玉,日光照耀下更显眼眸深邃,棱角分明,挂着坏笑的嘴角总有说不出的潇洒不羁。

这人老笑做什么?她收回视线。

这轮是有时限的,半个时辰内,球进得多的一方为胜。沙漏倒转,球在这时飞出,容枝意拽起缰绳,飞奔而去。

确实是太久没打了,技艺生疏,跟着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进入状态来。她球技本就不差,甚至能同赵谰抗衡。赤影前些日和她磨合地够久了,还被赵珩特别练过,都不用容枝意引着,自己便会跟着球跑,让她省力了不少。

底下众人看来场上气氛是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可实际上,因为对面队伍里有个徐元洲,苦苦哀嚎着说今日这么多小娘子在,让几位殿下给他点面子,别让他输得太惨,结果被殿下们处处针对。又碰上他昔日对手唐可儿报松涛居一仇,时不时对他进行讥讽挖苦,还给他起了新绰号,徐六二。徐元洲反驳她一二句又被公主殿下骂的无话可说,弄得他欲哭无泪苦不堪言,也因此,场上众人笑语声不断,气氛极度融洽。

本场比赛落幕后,胜负显而易见。但出乎意料的是,蓝方的人除了姚含蕊,其余人并未垂头丧气,反而暗自庆幸着。接下来可以安心看一场大戏了!甚至有几位小娘子都已经在张罗底下人端瓜子来了,然而,这都源于方才那场血溅三尺的抽签。

第二轮是两两对决。长安城人尽皆知唐娘子追着谢少尹已久,而对方却似一块融化不了的冰山毫无表示,如今她竟要与太子殿下共同对阵昔日爱慕之人及形影不离的闺中密友宋娘子,这是看点一。看点二还有召王殿下对阵嘉平公主,虽三殿下并非皇后亲生,但亲母早逝,一直是娘娘带大的,眼下血亲对血亲,两眼泪汪汪啊。当然,如果这都不爱看,那还有更刺激的。赛前宜都郡主和嘉平公主因互相帮忙争夺郢王世子差点动起手来,关键时刻南川县主走出来宣示主权,那叫一个剑拔弩张,结果好巧不巧,下场她们二人就要狭路相逢咯。

当事人容枝意并不在乎,这些那些的声音也阻挡不了她看长安第一美男谢少尹打球啊!还是和自己如同一块雕刻美玉一般的表哥。她心大的很,笑嘻嘻地拖着下巴看英姿勃发的美男子们你攻我防,来来去去。

这轮谁先进三球便算赢,结束的很快,她一眼都不能错过了!

底下小娘子们的喝彩声也此起彼伏,已经自主组成了两方,纷纷为场上几人欢呼呐喊。

“你倒是半点不紧张,自在得很呐。”赵谰给自己添了盏茶坐下,她刚刚才同赵景帆商量完战术,毕竟她和赵谦实在是太熟了,几乎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下一瞬要出什么招。

容枝意依旧若无其事说道:“急什么,再急也不能错过长安第一美男打马球啊。”

赵谰白她一眼,端详半日:“明明是阿兄比较好看。”

容枝意啧啧两声,她这就要为谢少尹说几句公道话了:“你不懂,对外头的小娘子们来说,太子殿下那是敢肖想的人吗,偶尔在节庆日里碰见一回,都把人当做神明般的存在。但谢少尹就不一样了,谢少尹家世一般,升官发财全靠自个儿,天天满大街的跑,指不定哪一天,就能入他的眼了。所以小娘子们当然更爱追着谢少尹。”

赵谰不明所以,只好也和容枝意一同聚精会神看起比赛来。眼下是二比二的关键时刻,两方打得十分焦灼。

赵珩也不知从哪回来,在容枝意身旁撩袍坐下:“我已吩咐人在内院收拾了几间厢房,你们二人用过膳去睡会儿,不然下午就没力气了。”

二人不说话,依旧看向赛场,只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半晌后,赵谰幽幽开口:“表姐,我同意你说的话了,要说阿兄是只可远观的神仙,那谢少尹就是颇有人间烟火气的神仙。”

容枝意夸赞她:“很好,你悟了。”

比赛由唐可儿最后那一挥杆到此结束,太子这边险胜一局,赵谰和赵景帆起身下场准备去了。这场的彩头是一对的簪子,唐可儿已经分了一只给宋嘉夕,拉着她一蹦一跳地上楼来了。身后的太子眼神含笑看她,嘴中还喊着让她小心摔着。

容枝意再次叹息:“我也悟了。”

“什么?”赵珩不解。

容枝意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去:“你看看表哥这眼神,跟长在人身上一样。闹了半天表嫂竟是手帕交,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太子妃可是将来的皇后,她替可儿高兴,却也担忧,她的性子并不适合待在宫里,她也志不在此。况且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就算做太子时能只有她一个正妃,登基之后呢?一生都离不开莺莺燕燕,甚至能有姨父待姨母这样好都是不易了。

“还是哭吧,你瞧,阿旭看小宋娘子的眼神也差不多。”

容枝意半信半疑,顺着他目光看去,果真如此!

这什么马球赛啊,分明是相看大会!这下好了,她笑道:“平衡了,这下不止我一人难过了,全长安城的小娘子都要美梦破碎了。”

“这俩人倒像说好似的,留我一人孤苦伶仃。”这话听起来还有几分试探。

赵珩不语,侧着头含笑看她。容枝意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像是被戳中心事般不安,微微侧过头避开了。

借着倒茶的遮掩转过头来暗骂自己一声,该死!怎么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阿姐。”是容姝的声音。

容枝意转头看去,见她身旁还站着一个举着扇子的月白锦袍的清秀郎君,大概就是陈六郎了。

“这是陈家六郎,您唤他璟安便好。”容姝介绍道:“璟安,这是我三姐姐。”

他行过礼,容枝意点头让他们坐下,她粗略看着,这陈璟安倒是与她想象的不同,在她面前也不拘谨,但很听容姝的话,看来她这四妹妹已经把人拿捏得牢牢的了。

“既已订婚,那便是自家人了,你就和四妹妹一样,喊我阿姐吧。”容枝意蔼然笑道,早晨那股子难看的笑容又回来了。

“阿姐。”陈璟安乐得自在,瞥了一眼容枝意身旁的赵珩:“那世子,便是要喊姐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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