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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狗互啃被抓包

过了腊八便是年,每年腊八节,容家都会在府外施粥,今年朱氏有意让容枝意和容姝来负责施粥事宜,于是这日两人正一块儿在院中尝厨娘们呈上来的热粥,容枝意觉得,就算是施粥,也不能太过清淡了,只有汤没有米。施都施了,也不差那几两银子的米了,因此特叫人做的浓稠了些。

正忙着,蒋枞上前低声禀报:“娘子,广州的兄弟来了。”

容枝意看蒋枞眉头紧皱,知道定然是查出大事了,忙吩咐:“快快有请,”前头容姝听后转头,问她出什么事了,容枝意看今日也无事,便喊上她一块儿,“你去我那儿坐会儿,有要紧之事。”

二人来到院里,已有人在院中等候了,容枝意先是让人轻云看好院子,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而后打发了些无关紧要的婢女,这才喊了他上前。容姝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三姐姐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她只需在一旁看着便好。

那侍卫打扮的男子上前,容枝意连他礼都免了,让他快些说说都查到了些什么。那男子先是奉上了两张画像,而后才不紧不慢开了口。这两张画像,一张是容枝意随手画的,让人带去广州打听打听这名女子,另一张确是这名下属带回来的,容枝意跟容姝看后,纷纷断定这是同一人。可这画像中的女子穿衣半遮半掩,香肩外露,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女。

容枝意开始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了。

“属下先是去了玉家,给玉家的几位小厮使了银两,只说来打听个人,先是给他们看了娘子画的那张画像,他们却说,从未见过此人。属下心生疑虑,又找了位弟兄去向他们打听这位排行十五的思影姑娘,他们吓了一跳,说十五娘子早在一年前病死了,属下听后毛骨悚然,又去几户相邻人家盘问,都是一样的回答。”

“会不会不是同一个玉家?”容姝追问。

下属摇头:“不大可能,广州纺织业,玉家一家独大,不会再有别的玉家。再者,属下还让人扮做商人假装要与他们谈生意,掌柜的亲口说他们家几位郎君去了长安,要将铺子开去长安,定是同一个玉家没错了。”

容枝意心中已知晓个大概了,赶忙问:“那这画又从何来?”

“得知她不是玉家十五娘后,属下几人又满大街的去打听这是何人。正巧那日遇到个醉酒的书生,指着这话就说,这是他娘子。一旁便有几名乞丐说,这书生已经在街上晃荡多日,四处找寻她娘子的下落,但就是不知所踪。属下看时间恰好对得上,说不定玉思影就是他的夫人,便跟踪了他,他每日都要去当地一间名为花满楼的妓院喝酒,醉了定要跟老鸨大闹一场,让她将他娘子还了来。”

又是妓院又是书生娘子的,容姝听得稀里糊涂。

“属下便拿着画像去问老鸨,使了不少银钱,老鸨才拿出了另一张画像,说这位姑娘名叫倩影,姿色不错,七八岁便被她买了来,二十岁时与这名书生相认,书生倾尽家财将她赎了回去,还因她喝了绝育汤无法生育,替她四处遍寻名医,这件事她们圈里传的沸沸扬扬。她也替倩影高兴,漂泊半辈子,总算寻得了个好郎君。”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前些日子,倩影忽然失踪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只好日日醉成一摊烂泥,去她那花满楼怨天怨地。”

“那老鸨见我银钱使得多,又告诉我一个他人不知晓的秘密。她曾在倩影失踪前见过她,当时倩影还颇为高兴地来说,回春堂的老郎中替她诊脉,说有已有了一月身孕。”

容枝意手中的画像落地,容姝噌的站起身:“什么?”

那下属也跟见了鬼似的:“两位娘子,千真万确,世子对属下有大恩大德,属下绝对不敢为这种事撒谎的。这画像正是玉思影二十岁生辰那日,老鸨找广州有名的画师给她画的。两位娘子也看了,堪称一模一样。若娘子不信,老鸨还说,倩影耳后有颗红痣,娘子们自去验证即可。”

容姝又噌地往椅子上一坐:“天爷啊…妓子出身便罢了,还抢了人家的娘子,如今还养了别人家的孩子?老天爷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相比之下,容枝意显得格外平静:“那位书生现在何处?”

“属下已将人带回来看押了。”

容枝意点点头,让他先回去,还叫人给了他一袋子银钱,让蒋枞随他去,务必将人看严实了,半个字都不要透露给旁人。人走后容枝意和容姝坐在屋内发怔,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

“时候还早,先去五叔院里…”这事耽误不得,二人分工合作,容姝去看红痣,容枝意则去规劝他五叔,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刚到桶与轩门口,迎面碰上了五姑娘容媱,手中还拿了几匹绢帛,一看便知是从玉思影屋里出来的。未等她行礼,容姝便大骂道:“你在这做什么!什么人的礼都收!赶紧给我回去!”

容媱听得莫名其妙:“四姐姐又犯什么病了?我与玉姨娘一见如故,在一块儿聊聊天怎么了?难道老天只允许四姐姐婚前与姑爷私会,不允许我来思影姑娘院子里聊聊天了?”

容枝意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倒是她从前小看了她。容姝本就在气头上,眼下被她挑开了事,更是气得当场就想揍她一顿。

“阿姝,别误了正事。”容枝意提醒道。

毕竟是个妹妹,容枝意又走近了告诉一脸得意的容媱:“五妹妹,我实话与你说了,玉思影不是个好人,你当离她远一些。再者,你想嫁个好人家,找她也无用是不是?”

五姑娘眼睫轻颤:“什么意思?”

容枝意没说话,自顾自往前走,叫人去通报了一声,而后进了这前两月常来的桐语轩。这回却不见刘氏婶婶,只有容五郎正坐在矮桌前:“意儿来的巧啊!正巧你大伯父也在呢。”

果然,对面坐的人正是她大伯父。容枝意觉得她和大伯父也许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她福身行礼后上前道:“五叔回来后就没与您好好说过话,现下特带了上好的茶饼来见过您。”

容枝意让人送了礼,便让轻云照水暂且退下了。亲自给五叔和大伯父煮茶:“今日听闻,上头有意将五叔调去广文馆?”

“意儿怎知道?大伯也是今日听吏部的人说起的,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

容枝意笑了笑,正在用勺子往釜中加盐:“意儿今日去常恩寺赏雪,遇到了熟人,也是听人说起的。”

容五郎两眼放光,她的熟人,肯定就不是一般的熟人了:“如此看来,不出意外这事应当是定下了吧?”

此刻容大郎看了眼容枝意,正专心致志地在拿勺子舀水,明显是在等着他去回容五郎的话,要他谨慎行事。罢了,谁让他是长辈呢!

“五弟,在京为官可要比在地方上任谨慎百倍…”

“五叔可曾听过前大理寺丞钱明远之事?”容枝意打断了他。但容大郎并未不悦,毕竟,让他去管教自己弟弟的后院之事,本就十分难以启齿!

“未曾听闻。”

“大理寺丞钱明远监禁妻子一年有余,期间打骂无数,拿妻子嫁妆养妓子外室。妻子徐氏苦不堪言,找到了我,由我等揭发,被京兆府狠狠责罚,下半生都将在牢狱之中度过。”

容五郎接过容枝意递来的茶汤:“这钱明远还真是不知好歹,可这事与我何干?”

“事后皇后娘娘曾言明,若再有官员不敬妻室,宠妾灭妻,私养外室。通是一样的下场。”容枝意抬眸,虽面带笑意,但这有些瘆人的笑意却让容五郎默默往后挪了半个屁股。

“五叔,婶婶一路陪着您读书,中举中进士,为官时也数次教您谨言慎行,为您避过许多灾祸,为您生育二子一女吃尽苦头,您这几日对她冷言冷语,府内人尽皆知,您不该如此待她。”

容大郎在一旁点头。容五郎却长袖一甩,茶盏被故意打翻,茶汤漏了一桌:“你二人若为此事来,还是请回吧。刘氏就是个妒妇!思影出生广州玉氏,本是个清白的好姑娘,却为我怀有身孕,为我劳累颠簸,遭人白眼,如何入不得我容家?”

容枝意笑出声:“您确定她出生广州玉氏?确定她是个清白的好姑娘?”

容五郎一怔,抿嘴看向她:“你知道什么了?”

“我随意派些人去查都能打听的出来。五叔认为,您这点伎俩,能瞒得过朝廷的人?”

容五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你若敢说出去…”

“你当如何?”容大郎放下茶盏问他。虽不知具体是何事,但从二人对话中能听得出,玉思影也许并不是玉家人,玉家不过是他随意找来装样子的躯壳。

容枝意又给容大郎添了茶:“大伯父,应当问,他敢如何?”

“五叔,我看在父亲与大伯父面子上,暂且不将你这些事说出去,我给你几日时间,赶紧将她送回广州去。你若不照办,那这官儿也别想做了。本就是吏部的人看在大伯父面子上给你安排的广文馆,你若为了这个玉思影连前程都不顾了,那可真是枉读圣贤书!枉费祖父、大伯父与阿爷对你的栽培!”

语毕容枝意站起身,朝容大郎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执迷不悟害得全家人遭人讥讽,那她就只能大义灭亲了。

至此,容府总算是安生了几日。后来容姝说,玉思影后脖颈那里确有红痣,想来是花满楼的倩影姑娘无疑了。容枝意得知后只是浅浅点头,她其实早就确信了思影的真实身份,让她去瞧也不过是抱着最后一点点侥幸。

事到如今,她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五婶婶刘氏,容枝意再次见到她时,就是腊八施粥那日。她穿得一身她穿着一袭藕荷底香缎裙和蹙金直袖短袄,脸色已比前两日好多了。

容枝意上前去跟她打招呼,她说知道今日施粥,怕她们两个小姑娘应付不过来,特意来帮忙的。白日施粥,晚间还有阖府的宴席,因这是容姝出嫁前最后一回在府中过年了,朱氏弄得还有些隆重。

但今日容枝意可没管着这些,一整日都竖着耳朵,探听郢王和王妃回京的消息,上回郢王妃书信里还说是今日。但这种事向来说不准,也许路上耽搁了也不一定。

晚间的宴席玉思影也来了,容枝意觉得她其实也是个十分厉害的货色,就比如现在,容五郎已冷落她整整两日,肚中更不知怀的是谁的孩子,她还能如此安然地坐在这,与身旁的人有说有笑。光是这份心境,容枝意都觉得她该学习一下,这就是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

今日可不止朱氏,连容老太太都问起了她的婚事,还让朱氏也给五姑娘六姑娘好好相看几位合适的,如若她再去给他们找些歪瓜裂枣,她便亲自出马了,她还有几个老姐妹家中有未定亲事的孙子呢。

朱氏暗道你那个几个老姐妹家的就不是歪瓜裂枣了?心里又只好重新筛了几人。

五姑娘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就怕容老太太觉得朱氏那几个瞎找来的男子不错,直接给她做的主。好在她二人本就不和,最后还是容大郎道:“阿婼还能再等些时日,不着急,但阿媱过了年也该定下了,我这有几个合适的人选,都是好苗子,到时我请他们过府一叙,让你母亲替你相看一番。”

这也算大伯父给给容媱吃的一个定心丸,让她别去跟朱氏闹了。他谢过父亲后今日终于闭了嘴,催完了这个又轮到了那个。容老太太刚说到容枝意,容大郎就道:“母亲,意儿的婚事,圣人与我透了底,年前能有定论。咱们就再等些日子吧。”

容枝意没想到,伯父竟然已经与他大伯父说过了?年前就准备赐婚了?

容老太太只好道好,不再多说什么。至于容博仁容茂仁,一个被罚去了老宅静思己过,一个等着来年春闱,日日挑灯夜读忙的不可开交。

容枝意吃完饭后心里仍旧想着婚事一事,她也该选个日子进宫去跟娘娘说这事了,免得到时候娘娘怪她一直瞒着她。

今日赵珩不是说要来送粥吗,怎的也还没来,容枝意捧着手炉,站在廊前仰望夜空。从前觉得定亲是多么遥远之事,如今近在眼前了,有些期盼,又有些不舍。

“想什么呢?”茫茫夜空里,墙头的少年郎君探出头,“大冬日的在这傻站,仔细冻着了。”

仅存的那一点点忧虑在看到他后也立马随风消散了。他将食盒放在墙头,自己翻身落了地。容枝意这才看清今日他穿的一身青绿蟒袍,亏得是他底子好,这样难驾驭的颜色,搁别人身上那就是只土蛤蟆。

想到这他自顾自笑了,没等她反应过来,赵珩又将她腰身一搂,她失去重心,忙抱紧了他。再次睁眼时,已然站在墙头了。

赵珩扶她坐下,见她一脸的惊魂未定,笑道:“这世上还有事能让你吓成这样呢?”

容枝意佯装嗔怒:“你就不能与我说一声再上墙!”嗓音又娇又柔,一出口连自己都惊到了。

忙故作镇定轻咳几声,手里没停地打开了一旁的食盒:“给我带什么了?”

赵珩被她这个反应逗笑了,生了调戏的心思,按住她要开食盒的手:“喊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容枝意一怔,随后“嘁”了一声:“不就是腊八粥吗?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赵珩摇摇头,抢过食盒放到另一边让她够不着:“还有样东西,我特意让尚食局做的,你定然喜欢,你不喊,我就不给,原模原样带回去给谰儿吃。”

容枝意越发好奇了,但他越是遮遮掩掩,她就越不想叫,干脆袖子一撸,越过他去抢那食盒。

赵珩怕她掉下去,一只手搂着她腰,另一只手又护着食盒:“容枝意!得不到就硬抢算什么本事?你但凡服个软喊一声,我就给你了!”

容枝意不肯,干脆颤颤巍巍站起身,整个身子都越过了他,去够那被他越推越远的食盒。赵珩怕她一不小心没站稳就要掉下去,只好道:“罢了,给你就是,惯会耍赖。”

容枝意得逞了,这才发现自己现今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忙坐正了身子,等他打开食盒。

食盒除了几碗宫中的腊八粥,便是些用签子串起来的果子,外头还裹着层糖衣,她又惊又喜惊喜,随即笑逐颜开:“糖葫芦?!”

赵珩点头:“特意让尚食局做的,不止山楂,还做了葡萄、卢橘、李子的,尝尝好吃吗。”

容枝意满心欢喜,将食盒搁置在一旁,双手更是不规矩地攀上他脖颈,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赵珩连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颈,避开了她这热情似火的目光:“都是该做的,不必道谢…”

“你真好。”小娘子甜甜腻腻带着撒娇意味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又是这句你真好!胸腔里好似有座城墙轰然倒塌。恍惚间又觉得自己置身于柔软云端,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容枝意早在一旁吃冰糖葫芦了,最终塞了个葡萄的,一口咬开糖衣,里头的汁水便流满了整张嘴:“好吃,果然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好吃到简直想要起来跳舞了。她又想起身旁的人也许都没尝过,忙挑了串新的递给他:“快尝尝。”

赵珩哪还记得什么冰糖葫芦啊,满脑子都是她了,脑中还在回荡着方才那句娇嗔的话。见她红润的嘴角沾了糖渣,竟觉有些莫名的勾人,忽然想起上回常恩寺被打断的那一个吻,整个人僵直着,没忍住抿了抿唇。

“我不爱吃柑橘的。”他将她递来的这串冰糖柑橘放了回去,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喜欢吃葡萄。”

容枝意不以为然,丝毫没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侧身给他挑了串又大又圆的葡萄正要递去,转头时鼻尖竟撞上了赵珩的下颚:“你干什么…”

话未说话,眼前人眸色一变,如化不开的浓墨。她腰间的那双手骤然收紧,容枝意整个脑袋都空白一片,想起上回在常恩寺情浓之时被打断的缱绻,想起话本子里写过的缠绵,虽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不知该作何神情作何回应。

直到嘴角传来一丝细微的疼痛,她才渐渐缓过神,面前郎君嗓音低沉而沙哑:“我说的是你。”

“你吃就吃…”半晌会,容枝意拿哀怨的眸子瞪他,捧着半边脸怒骂:“咬我做什么!”

说好的亲呢?咬她算什么本事啊!

“甜。”赵珩尝了她嘴角那一小块糖渣,给予了这样的评价。

容枝意仍觉得委屈巴巴,一不做二不休上手捧了他脸,受了委屈就得讨回来!随后对准他嘴角那同一位置,径直啃了上去。

高墙之上传来一阵隐忍的叫喊,“嘶——容枝意,你谋杀亲夫啊!”赵珩疼得想喊爷娘,谁知容枝意还不肯松口,好似咬她一口,她便要百倍偿还。

暮色四合,黑夜里,四周一片宁静,马车的轱辘声显得格外突兀。

“都怪你,非要入夜再进城,原本说不定咱们还能去探望探望儿媳呢,也不知这许多年没见,那小丫头长何模样了。”

“前面不就是容府,你想瞧,爬墙去瞧瞧又有何妨?”

“是吗——让我看看。”这位妇人掀开车帘,竟见那高墙之上有两个人影端坐。那女子掩面,男子更是捂着嘴不知在做什么。

郢王妃怔了一瞬:“王爷,你看看那人,像不像咱家那兔崽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而后便又有一人从车窗中探出脑袋,迟疑片刻:“惠儿,你可曾想过,他就是。”

赵珩险些摔下了高墙。

半晌后,容枝意跪地,向面前巍然站立的大瑒郢王殿下磕头行了个大礼:“臣女一直想当面与殿下道谢,如今终于有机会再次见到殿下了。多谢殿下当年替臣女查清阿爷死因,还阿爷公道。殿下大恩大德,臣女无以为报…”

“好孩子,”郢王忙蹲下身扶起她,“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你替本王与王妃收了这个孽障,已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哪里还需要你报答呢。”

郢王殿下与陛下相貌相似,气度却全然不一,陛下多半时日面容慈祥平易近人,郢王殿下笑与不笑时都叫人觉得凛若冰霜,实难亲近。可每每开口,那高高在上便就破了功。

二人站起身,看向一旁颇为精彩的揍人现场。

“阿娘!我都长大了,别打屁股了行吗…”

“你个兔崽子!没定婚就敢爬人家墙,跟你阿爷一个样!你们赵家男人通是这样!我不打你怎么能让你记住这个教训!”郢王妃鞭子一挥,赵珩四处逃窜,再无往日那番矜贵公子模样。

郢王轻咳一声:“骂孩子就骂,好端端的扯我做什么。”

“阿爷,救我!”他不知何时窜到容枝意与郢王身后,郢王妃手握软鞭,丝毫不肯退让:“意儿,好孩子,先退去一边,等我教训了这兔崽子,再来与你叙旧!”

郢王妃身穿红衣,束发盘髻,神采飞扬,傲气十足,一如容枝意当年初次见到她时那般英气美艳,甚至担得起那句“六宫粉黛无颜色”,赵珩幼时长得就更像她一些。

容枝意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解围,郢王妃忽看见她嘴角的红印:“你这嘴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你别急,我替你揍他!”

赵珩来不及往后跑,干脆跳上了墙头指着自己那有点点血迹,显然比容枝意更为严重的嘴角:“阿娘,她也欺负我了,您怎么不说她啊!我是你亲生的!”

“那是你活该!”郢王妃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郢王的犊车中忽然传来小儿啼哭之声,郢王妃忙道不好,冲进了车中,抱出一孩童轻拍安抚。

赵珩这回是真的从墙上摔落了。惊讶地嘴中能塞下三四块糖糕,绕着圈指着那孩子问:“这…这这是谁?”

容枝意也好奇,郢王夫妇不是只有赵珩一个孩子吗?这孩子是谁?路上捡的?

但看他年龄虽小,衣着却不俗,以及…那与郢王起码有八分像的眉眼…

“你们背着我,生了二胎???”赵珩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就要吐血,容枝意忙轻拍他后背,随时准备替他掐人中。这事搁谁身上谁不得气晕啊。

郢王妃连忙将孩子交到郢王手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是你阿爷,是他那晚上非要…”

“阿娘!”赵珩欲哭无泪,捂了容枝意的耳朵,“这还有小孩儿呢,你瞎说什么。”

“你瞎猜什么?我说是你阿爷在我生的那晚上非说要瞒着你,给你个惊喜的。”

赵珩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逼问着这抬头望天的二人:“这是惊喜?你们说好只生我一个的!阿爷说好再不让阿娘受生育之苦的!”他此刻像个被抢了糖葫芦的孩童,只差满地撒泼打滚了。

“是你阿娘非缠着我要生的。”郢王不敢与儿子对视,小声坦白。

“我这不是,想趁着能生,再生个女娃,谁知道又来个兔崽子…”郢王妃话锋一转,欢喜着打量着容枝意,“不过如今也好,现成的女儿这不就来了,快喊声娘听听,气死沈沁竹最好,当初要不是她阻挠,你早该喊我阿娘了!”

沈沁竹是皇后的名讳,容枝意啊了一声,小声道:“娘娘,改口费还没给呢…”

郢王妃搂着容枝意大笑出声,说赵珩娶了个好媳妇,身旁郢王忙让她小声些,二郎才刚睡下。唯有赵珩像个外人似的,拿幽怨的眼神看着三人,哦,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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