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危如累卵

战鼓击鸣响彻云霄，旌旗万里恰似巨龙咆哮般被风吹的发出悲壮的声音。寒鸦略过沙场惊起阵阵寒意。层层布防戒备森严，守卫的将士们坚守阵地不畏邪恶。

祭音面容带着一丝坚定，她镇定自若的举起一处布防图端详着。“若鬼月教进犯，必先强攻三界交接之处，此地兵力薄弱灵气稀薄，一旦攻破通天柱必会坍塌六道大乱。只有将此地护好，我们才有胜算。”

池易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只见黑云压城一片黑暗，死亡的气息也随之而来。

“溯夜，速领将夜军前往三界禁地！”男子终于发话，在外随时待命的溯夜领命而动。听千军万马齐踏，战鼓惊天动地泣鬼神！

“既并肩作战，又怎能少我？”女子手持涅盘，一道金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道：“青玉祢桀，即刻启程三界禁地！”

远在魔域的祢桀见到祭音发来的信号，于是立马带领众人启程三界禁地。

那女子心里燃起一团火焰，此战，她必须要赢！

待一切安排好后，祭音和男子一同来到了山巅之上。

脚下的云雾缭绕萦萦，她拨开层层叠叠的迷雾，俯瞰脚下的芸芸众生。像是梦境里那个女子一样。

“曾经我曾恨过苍生。那年南闵事变，我被世人冠以妖女之名背负弑君祸世的骂声。那时我自以为苍生无情不配，直到一路复仇坠魔以后，我又发觉苍生的渺小无力。我看他们在战火夹缝中逢生，在妖魔四起人鬼难辨的俗世里坚守正义，过去种种是我看的太狭隘不懂修行大道。或许这便是飘忽三界之外的你我所守护的真正职责所在。”她逐渐看向远方，或许当日梦境里的那女子也是参悟了这修行之道吧。

男子转过头来带着些许看不透的目光看向祭音，他似乎觉得祭音总有心事。“当年我为寻你曾血洗帝都，但后来却身受诅咒。当时我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后来却才发现阿音你为我早已炼就神骨助我登得神位。我本魔体，却背负神的使命，你曾说过神魔殊途，如今看来此言差矣，不管是神是魔，只要坚守本心，方能守护正义大道。”

他执她手，立于山巅之上共赴正义。

“此战一开，不知我们还能再见？或许，这是我见阿宸的最后一面。”祭音眼里闪烁着一层朦胧，她曾经答应过祭宸等战事结束天下平定，她便携祭宸去游山玩水。

怕是，她实现不了了。

池易一双极为平静的凤眸盯着她，挽着她的手也久久不愿松开。他这次放手，便是真的放手了。

阿音，你不会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池易将一支凤钗轻轻的簪在了祭音的发髻上，这是他亲自打造的纯金钗头凤，此世间仅此一支。

在北璇，男子为心爱之人亲手打造滴入心头血的钗头凤便能保佑其平安无忧，她的阿音前半生过的太苦了，他希望她的以后能无忧喜乐。

祭音离开巫岷山后便来到了南闵。

那个她曾经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

她走过了那年她被世人诅咒的地方，走过了她踏上复仇血路的起点。她看这里如今成了她心中的那个盛世，她看这里令她无比眷恋的最后一眼。

南闵皇宫里，年轻帝王手持长剑问指苍穹。祭音看着面前戒备森严的军队，她几乎知道了祭宸要做什么。

“阿姐，你怎来了？”祭宸看见祭音喜出望外，于是喜笑颜开的跑到了她的面前。年轻帝王身着铠甲面容威严，手持青峰鲜衣怒马。

祭音看到祭宸长大甚是欣慰，“我来看看你。”她笑着为祭宸亲自披上披风，那个只会哭着找阿姐的少年也已成熟稳重。

祭音站在高楼上看着这座历经了千百年的沧桑皇城，心里一时有些触动。看到这熟悉的景物，她便能想起少时的美好往事。

过了许久，祭音才淡淡的道：“阿宸，你决定要这样做了么？”她带着一点点疲惫和担忧问道身后的少年。

“此战亲征并非是阿宸一时胡闹而所做决定。阿姐曾为保苍生不惜以身献祭，而阿宸作为人间帝王、一国之君定当以身作则守护天下黎民！还望阿姐成全阿宸！”

祭宸突然对着祭音跪地道。“罢了，既然你已决心这样我便不会阻拦。但要切记，莫使用唤生术！”那女子将祭宸扶起，语重心长的对祭宸道。

祭宸见此立马答应了祭音，那女子还要说什么，却突然收到了媸寐的急报。

“阿宸，我有要事先走一步，待他日我再来寻你。”说着，祭音便急忙的消失不见。

祭宸急忙上前本想拉住祭音，可那女子走的迅速，他还没有来得及抓住祭音的衣角时，她便已经离开了。

“阿姐，我会活着回来见你，你莫要担心。”

蛮荒洪渊内，魔域二护法受了重伤。媸寐捂着心口前来，道：“魔尊。”祭音看了一眼受损的结界，眼里顿时寒冷了起来。

“属下收到魔尊之令便即刻赶往蛮荒，等到此处时便发觉有人私闯了结界。”媸寐道。

祭音上前看着被玄铁打造的链子捆住的人，眼里逐渐泛起痛惜。

风澜缓缓睁开疏离冷漠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子。“你是何人？”他披散着头发，脸上满是血迹。曾经那个温柔儒雅的祭司已然不再。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男子忽然皱了皱眉头，他的头似乎很疼，疼得他呼吸都有一丝困难。他苍白的脸上闪过痛苦“我…是不是见过你？”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他越想知道，他的头便越疼。施了法的锁忆针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深入消散到对方的灵脉里，若是其越想知道答案，那锁忆针便会越深入灵脉。

女子俯下身来慢慢的捧起他的脸道：“我们不认识。”她笑着轻轻的擦掉了风澜脸上的血迹，看着那个她曾经视做亲人的仟玥。

术法将他永远囚禁在了这里。

男子看着祭音那熟悉的面容疼得他痛不欲生，女子慢慢的放下了双手，看着风澜的眼睛道：“风澜，你我此生不复相见。”她知这一别就是永远。

祭音又重新加固了封印，“媸寐夏若钦，无论发生何事，都要誓死守护好蛮荒洪渊！”女子命令道。

媸寐那千年女鬼却突然说道：“魔尊于属下有恩，与尸王一战，媸寐作为魔域右护法怎能忘却殿下救命之恩？”

女子回眸扫视了夏若钦和媸寐一眼，冷声道：“你二人只需守好洪渊，尸王一事，无需多言。”媸寐本想还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夏若钦给及时拉住“是，谨遵魔尊之命。”

两人只好加强了把守，看着那女子慢慢走远。

能擅自闯入蛮荒洪渊的人，恐怕除了罗刹鬼母，便无人了吧！

祭音来到前殿，看着那男子还在为战事而忧虑。

“池易！”女子笑容可掬，明灿娇妍的走到了男子的身旁。

她调皮似的扣住他的手掌神秘兮兮的“走，带你去一个地方！”男子见是祭音来了，于是阴翳的面容上也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阿音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问道祭音。

“去了你便知道。”池易拗不过祭音，于是十分配合的跟着祭音去了人间长街上。

今夜万家灯火通明，长街上繁华似锦，她拉着他穿越茫茫人海去祈愿树下看长灯三千。

绚丽的烟火在空中炸出连片的五彩缤纷，巨响过后是人声鼎沸的热闹。“今夜是南闵的祈愿节。据说在祈愿树下写下愿望寄明灯一盏，神明便会实现你的愿望。”

“我们也去放吧！”祭音拉着池易来到了挂满红飘带的树下，她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了明灯上随着众人一同放飞。

“众人写的大都是保佑此战大捷，不知阿音写的是什么？”池易转过头来眉开眼笑的看着祭音。

她抬头张望着纷飞照亮黑空的明灯，神秘道：“我不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你写的什么？”

男子回眸注视着女子灿烂的笑容，宠溺的摇了摇头。“既然阿音不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我便也不告诉你！”

“哼，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她仰起头眼波流转。

池易，其实我和他们许的是一样的愿望！

阿音可知，我只愿你安康喜乐！

她带着池易“偷”穿上了驱邪的圣装。

她一袭黑红相间的华贵衣裙，头戴金冠，手持凰仪驱邪鎏金扇，风华绝代昳丽倾国！

女子笑着为男子戴上凤冕发冠。突然，她看见男子耳后的一道痕迹心里一阵刺痛。

池易看着两人的装扮，一时有些动容。

“身着千秋圣衣，是否意味着你我共白首？”祭音悠悠的道。

她执他手立于灯火阑珊之下。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笑笑。

阿音，对不起！

女子将祭司面具带到了男子妖孽的脸上，“嘘，别说话！要开始了！”祭音站在高楼之上，用法术幻化出浪漫花海。

这次，他带着她徜徉在花海谈笑风生。

“看！是金莲开了！”女子指尖点上金莲，地上的花海突然变成了一片静谧的湖面。他将一束红梅捧到她的面前“白雪红梅，携卿共赴繁华。笙歌清风，与卿青梅煮酒。尘埃落定，一念永恒，此生挚爱，只此良人，来生之缘，非卿不娶！”

夜空爆出一声烟火，顿时火光四射。

“这么快就来了！”女子叹了口气，一把撕掉了身上的圣衣。她墨发高挽，负剑而立。

“你这文邹邹的话，还是以后留着娶本尊时再说吧！”女子一剑劈过，面前喽啰瞬间成了碎片。

男子柔和的面容变得阴翳无情，他一袭黑衣金冠寒意瘆人，一道红光闪过 立即将来者打的惨叫不断。“好，那今夜，不如就比比谁杀的妖邪多？”男子杀伐果断一招制敌。“好啊！”祭音应声，只见一朵红莲盛开，万千业火重燃。

鬼月教的术士残忍狠毒，那人袖中暗器飞过片甲不留，一个与家人走散的孩童就要遭此毒手时，祭音飞扑到女童面前将她抱起展开厮杀！

“冲啊！”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千军万马踏着血骨奔腾而来。

“杀！”年轻帝王身着铠甲一剑劈死了一个正要开启阵法的术士，祭音见是祭宸来了，冷艳的容颜上浮现出了一抹骄傲。

他手握三尺青锋领兵灭邪，不到半个时辰，本想攻破南闵的鬼月教术士便已经全部歼灭。

“阿姐！池兄！”祭宸脸上沾着血迹，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想不到鬼月教这么快就行动了。”祭音望了一眼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集市瞬间就被摧毁成了一片废墟，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祭宸。

“幸好此次阿宸及时出现，否则，我和阿音难以抵御此等难缠的傀儡。”祭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方才赶过来时便看见池易一直在护着祭音，见两人都没有受伤后，他高悬的心才放松了下来。“池兄过誉了，阿宸只是竭尽自己所能，说到底还是池兄和阿姐挽救了此次的局面。”

祭音看着两人相谈甚欢，于是自顾自的走到了一个已经死透了的鬼月教术士的身边，女子看着那具尸体上的白色蛊虫，脸色顿时变得严肃阴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