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谋深算

大殿上，萧润手持文书义正言辞道：“施太傅为人清廉正直，不应受此不白之冤！望陛下明察秋毫，还太傅大人清白！”朝堂之上，萧润噗通一声跪地求当今陛下还年近古稀的太傅清白。

高座之上的皇帝辞色威严，正气凛然。他看向跪在地上为施太傅求情的萧润道：“萧爱卿，朕知你有忠勇之心，太傅之罪可是通敌叛国之行，爱卿如此言论可要有所凭证，若是没有证据，朕难道要放过一个背叛国家的罪徒么？”

萧润闻言抬起眼眸看向了大燕皇帝，“这些便是证据。还望陛下为太傅洗刷冤屈！”内官上前将萧润手里的文书凭证呈到了皇帝面前，那人一看顿时龙颜大怒，文武百官皆跪地道：“陛下息怒。”“丞相，如今铁证如山，你可知罪！”燕帝拍案而起，吓得吕相连忙叩首。

“陛下，臣冤枉啊！萧将军与太傅是忘年之交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萧润还是施太傅最为得意的学生。这其中缘由，想必陛下已知一二。”一个花甲之年的两鬓斑白的老者铿锵有力道。

这吕相如此一说，支持其的人皆跪地为其求情“陛下，丞相所言甚是，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吕相见皇帝面色有所动容，便趁热打铁“陛下，臣这里亦是有萧将军投敌的凭证！十年前，萧将军带兵攻打漓疆，因此而一战成名！陛下可知，当年正是因为萧润与漓疆毒谷暗中勾结害死龙吟将军，是萧润卖主求荣而导致我大燕伤亡惨重民不聊生！而陛下手中的书信，则是当年龙吟将军亲自交于白副将的，因萧润害怕白副将泄密，所以于一月之前残忍杀害了白副将！”

吕相胡子颤抖，说得头头是道！

皇帝看着手里那封将当年之事记录的如此详细的书信又看向了萧润。“若陛下不信，白夫人可作证！”说着 ，那皇帝便传唤了白副将的夫人。

大殿上，白夫人将一月之前萧润是如何威胁她们母子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燕帝。

“传朕口谕，即刻起褫夺萧润虎啸将军称号打入牢狱，查封清算萧氏各府邸，诛连十族于三日后午时斩首！”

萧润没有想到自己忠心燕帝十余载，却落得个通敌叛国诛连十族的罪行。他攥紧了手指青筋暴起，叩谢帝恩！

大街上，满是萧润被打入牢狱的消息。司音音满脸疲惫不堪。昨夜她偷偷的练习术法却差点被那人发现，好在她机智逃脱了那人的追查。

“想不到这萧润竟然是如此恶人，亏我之前还如此尊敬他！我呸，如今他投敌叛国的罪行已被揭露，真是罪有应得！”

“可不是嘛！听说陛下因此要诛连十族于三日后斩杀萧氏。要不是明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恐怕圣上即刻便会处死萧润。”

司音音听到旁边两人的对话立马冲上了楼。她一脚踢开门道：“萧润一事是不是你的手笔？”男子看着司音音大怒的样子脸上满是讥笑“是我又怎样！”他逼近司音音，缓缓的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果真是自私恶毒！因为你的私欲而引起两国事端，而今萧氏诛连十族，那些人又何其无辜？江九欲！你丧心病狂！”女子的眼睛已经泛红，她没有想到面前之人是如此暴虐！

“敢这么跟本座说话的，已经死了！你不是不相信苍生无情么！方才你也听到了，他们对萧润是如何的评价！本就是他们愚蠢无知，休怪本座不仁。”

司音音攥紧拳头，夺门而出。

“主，您就这样放她走？”轻霜看着司音音红着眼睛离开，不解的问道男子。“一个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轻霜，告知那人做好万全准备。”江九欲眯起了眼睛看着外面喧嚣的长街，“丧心病狂？”男子饶有兴趣的扯出笑意，妖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悦。

乐坊里，宫里来了一些人。“明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你们明日便按照之前排练的演奏，切忌不要出现差错，否则本官也保不了你们。”乐姬们都点头示意。

司音音一脸焦急。如今萧润被陷害，朝中奸臣定会作妖。若是漓疆得知萧润已死，岂不是会卷土重来！那时必定又是生灵涂炭战火四起！

不行，萧润不能死！

“明日是皇后娘娘生辰，到时便能一睹龙颜。若是幸运，说不定还能被陛下瞧一眼呢！”几个乐姬围在一起笑着说道。“好了，姐妹们快去收拾，一会儿我们便要进宫了。”

一抹青影闪过，那个坐在镜子面前正在梳妆的乐姬便被人打晕了过去。

司音音坐在马车内，随着众人一齐进了宫。

宾客如云，舞殿冷袖。大殿内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皇帝和皇后相敬如宾的坐在高座上。座下是朝臣的恭贺之声。

她跟着其他乐姬在殿外候着。还有一个节目，便轮到她们了。司音音小心翼翼的低头扫视了四周一圈。今日大殿外有重兵把守，殿内更是蛰伏着众多侍卫。

此行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随着内官的声音响起，司音音跟着众人迈着小步子走进了大殿。

一声空灵的乐声想起，众乐姬也拨动了手里的乐器。众人已经沉醉在了这如此美妙的音乐之中，就连坐在宝座上的皇帝都忍不住看了几眼那些弹得一首好曲的乐姬们。

曲声逐渐变得铿锵有力，宛若那征战沙场的英雄悲壮赴死。突然，殿内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弦断之声，那曲子也突然停下又疾速弹了起来，一个女子却忽然拔出发髻上的簪子将它幻化成了一把冒着寒光的剑刃。

众人面面相觑大为震惊，司音音却早已经持剑飞向了空中向那皇帝刺来。“有刺客，保护帝后！”顿时大殿乱做一团，殿内的士兵也赶忙围了上来。“帝王昏庸奸忠不分，佞臣当道残害忠良！”一股寒气在大殿内划出一个弧形，挡在那皇帝面前的士兵全都被弹开了数十米远。珠帘后面的男子眼底闪过笑意，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都放下武器。”众人膛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些侍卫举着武器不敢轻举妄动，在那皇帝的再次命令下，他们才犹犹豫豫的放下了对着那女子的武器。

“不知这位侠士所说何意？”那皇帝悠悠的问道。“萧润将军忠心耿耿却被陷害落得个莫须有的罪名！你作为一国之君不明是非就听信谗言，今日，我便是来杀你，为那些蒙冤之人讨回公道！”就在众人都惊恐万状之时，不料她冲到了吕相的面前，将七杀剑架到了那吓得两腿发软，胡子颤抖的老者脖子上。

“我便是漓疆毒谷中人，面前这老东西才是那个通敌叛国之人！当年是他主动联络毒公导致龙吟将军惨死，而今又毁约诬陷萧润。我虽是毒谷中人，却生来见不得如此背信弃义之徒。”话音未落， 那皇帝便从珠帘后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姑娘所说，可有凭证？”一张她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容倒映在她的眼里，那人目光带着笑意，像是见到故友重逢般的喜悦。“燕暮？”司音音忍不住叫了出口。不，是暮卿辞！“阿音，你回来了！”那人笑着走到司音音的面前，将一支槐花发簪交到了她的手里。

众人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于是揉了揉眼睛长大了嘴巴。皇后见此立马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眼睛泛红的看着两人。“陛下。”皇后轻轻的温柔的唤道暮卿辞。可那人没有回头却一脸笑意的看着司音音。

一阵无形的掌风吹过，女子的面纱突然滑落了下来，一张冷艳清冷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皇后看着那张举世无双又冷艳的面容，才发觉自己的可笑。原来她的眉眼，有一丝丝和面前那叫阿音的女子相似。

“阿音，是我。”暮卿辞的声音是温柔的喜悦，是重逢的亲切。“怎会是你？”司音音不敢相信眼前一幕，她没有想到那大燕皇帝就是暮卿辞。那个初见时一袭紫衣手持折扇的风流公子！

“丞相，不知你做何解释？”暮卿辞突然变了脸色，他等这一出，可是等了好久。如今那人再次归来，这件事便该解决了。“陛下，臣冤枉啊！此女是妖女，定是她蛊惑了陛下！求陛下开恩啊！”吕相突然跪在了地上呼天喊地道。“住口！若是朕再听到你对阿音不敬，朕便立刻杀了你！”

暮卿辞转身回到高座上道：“丞相吕宴勾结外敌，残害忠良为祸朝政。今褫夺吕宴职权查封相府，诛连九族于明日午时斩立决！念皇后吕挽之贤良淑德伴君十载，免死贬为庶人永困冷宫！复施太傅官职升太师，萧润一心忠勇封大将军！”司音音缓缓的抬头看向了那个曾经风流潇洒的男子，原来，他也是一个背负着使命的人。

“陛下，求您放过父亲和吕氏一族吧，定是有人污蔑父亲，挽之愿意代父之过，还望陛下留父亲和族人一命。”那皇后跪在地上叩头戴罪，她的头已磕破渗出血迹，发冠掉落仪态不整。可不管吕挽之怎样哀求，那人都不愿回头。“挽之，都是为父一时鬼迷心窍，是为父连累了你啊！”老者哭的老泪纵横，“陛下，罪臣吕宴知错，臣，叩谢皇恩！”终于，吕宴认罪伏法，暮卿辞便饶了吕氏无辜之人将他们流放，吕挽之也心灰意冷被打入冷宫。

夜下，司音音和暮卿辞立于高楼之上看着大燕万家灯火通明。

“难道你知道那人是我？”女子带着一丝不解转头看向了满脸笑意的暮卿辞。“直觉告诉我的，是你。”司音音“切”了一声，表示不相信。“当初三界大乱，你以身献祭时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直到那日我观天象发现七杀星宿异动，我便知你定会回来。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回来了。”男子眼角的细纹也浮现出笑意，他也不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人了。

司音音又道：“那你也是已经知道了吕宴就是幕后之人，如此做，只是为了以儆效尤？”“非也！大鱼，还未上钩！我如此做，只是为了等你！”男子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大方的对司音音说道。

“阿音，你看这灯火万户，不如你来做我的皇后可好？”司音音面露难色，带着愧疚道：“对不起，可我爱的人只有池易。再者，我不是祭音，我是司音音。”男子看着她脸上的悲凉，道：“我知道你爱的是他。可初见时，我喜欢的便是你司音音，夏槐树下的相遇，我喜欢的亦是那个独立的你。不管你是祭音也好，司音音也罢，我暮卿辞这一辈子都心悦于你！”

司音音看着暮卿辞眼里的万千星辉，带着歉意“此生有你挚友，我便足矣！虽不能做你心悦之人，但日后我们把酒言欢无话不谈！去看大燕繁华，看万家灯火通明，看山河无恙再无战乱，看海晏河清月明星稀！暮卿辞，谢谢你！”女子看了一眼男子，柔和道。

暮卿辞爽朗的笑了笑“那好，我们便约定无酒不欢，畅聊心事！”男子神色有些失落，若是，他能早点遇见她便好了。但只要那人对她好，他便知足常乐了。

阿音，你知道怀音的意思吗？

暮卿辞回眸看向她，那女子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忧伤。

“池易的转世，或许不久之时你便会寻到。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日后你们有了小孩儿，我便带他吃遍大燕美食，我要让他知道，他的暮叔叔，可是大燕最厉害的人！”

女子笑笑，冷若冰霜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喜悦。是啊，她一定能寻到池易的转世！一定能！

又是清风吹过，远处那人在黑夜之下看着那女子谈笑风生，只好握紧了手指。

“轻霜，告知毒公，商陆叛变。”江九欲狭长的风眸不知为何倒映出了怒火，他只知道他讨厌她和别人在一起笑的如此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