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疲惫和煎熬

此时此刻的张青崖正度过人生中是比艰难的一个时刻，一方面自己本身的自尊以及一直以来无比执拗的性格，让他轻易说不出放弃的话语。

另外一方面，正忍受着身体，精神，心灵的三重折磨。

在此之前，虽然他也经常能够看到各大网站以及论坛和各种文学作品中对于农民的歌颂和崇高的敬佩，自己内心也是无比认同这种思想的，但从来没有对这种伟大有什么直观的认识。

对于种田这件事情的疲惫和疲劳程度也只是保持着了解的程度，可是从小到大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去经历过。

等自己真正体验了一番之后，发现相比于那些常年在田地里打交道的朴实农民伯伯们，自己居然连简单的半个小时都有些撑不下去，甚至中间一度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轻易答应对方的请求，让自己受到这些无端的折磨和苦痛。

说实话，抽水浇地这个工作相比于农民其他程序的工作而言，根本算不上多么的辛苦。可是在张青崖看来，这种疲惫不光光体现在自己的身体上面，更多是精神和心灵的锤炼。

在如此炙热的阳光下，光是站在田地里一动不动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自己还需要时不时的跑来跑去，听从对方指引，把那些已经抽完水的水管给收拢起来，从田的一头运送到另一头的车子上。

中途不光要忍受自己鞋子，陷进那些湿润田地的泥泞，还要忍受脚边时不时刺向自己腿弯的麦穗锋利的齿牙。

这种痛苦，甚至比自己连续扛几个大包都要折磨人。最起码扛大包只是单纯的让自己体力消耗罢了，而不像这样多重的锤炼打击，让自己简直怨气满肚。

他平生中最讨厌的就是无为的等待和这种长时间要死不死的折磨，对于自己来说，相比较之下，他还是喜欢那种酣畅淋漓的体力付出或者是脑力劳动。

可是毕竟自己也是年近30岁的中年人了，刚干了一点活，甚至一块田地都没有教完，就轻而易举说出放弃的话语，无论如何他都是拉不下这个脸面的。

而且未免也会让张叔和自己的好友张阿生太过于看低自己，要知道对方还在田地里把着水龙头四处的挥洒，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而自己这边则是有些叫苦不堪无疑是一个精神上面的打击。

咬了咬牙把逐渐模糊双眼的汗水擦拭干净，走到旁边，拿起刚才打开的一瓶还保持着冰凉状态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大半，重新继续咬牙坚持，势必不能够半途而废。

时间又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眼看着水管越收越短，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了，这个阶段似乎自己没有太多需要帮忙的地方，只需要单纯的手在开关的旁边等待着对方的发号施令，随时策应的关闭水源。

“关！”

张阿生这边把持着水龙头，尽量把水流喷射到整片田地里，相比于田地的宽度而言，一根水管如果放在地上不动，根本没有办法完整的灌溉到。

既然今天已经做了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做个漂亮的状态，这样才能够为自己家的农作物提供足够多的水源，同时对于过段时间的丰收提供享有力的帮助。

看着整片田地从原本干枯的状态逐渐变得湿润起来，同时随着水流的不断喷洒，地的颜色也不断的加深，感受了一下这片位置喷洒水分的厚度之后，随后朝着等待号令的对方挥了挥手示意。

把这一截管子放在地上等待着，水流从原本丰盈的状态逐渐不断的流淌变得干瘪，然后才轻车熟路的把管子一点点的卷起来。

然后到现在说实话，他也早就累得汗流浃背，只不过良好的体力储备以及常年跟这种工作打交道，倒也没显得太过于疲惫。

把管子收拢之后，根本来不及交流，直截了当的接过了张青崖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一股脑地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保持着冰凉状态的矿泉水，从喉咙不断的流进胸膛，随后从胸膛的位置扩散全身，原本身体的温度也在冰水的刺激下极度降低，整个人这种舒爽的状态和感觉彻底的酣畅淋漓。

“怎么样？累不累？田地里的工作不好做吧，你别看农民们一年到头忙活这么久，种田可不是一个好工作呀，而且投入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我早就劝我爸别种田了，可是老一辈的思想是家里不产粮总是心慌慌的。”

张阿生看着好友这副汗流不止且格外疲惫的样子，不由的开口调侃。他对于种田的态度跟很多年轻人一样，也都是敬而远之。

但是家里只有自己和父亲两个人，自己不干父亲就要多干一些，不管出自于孝心也好，又或者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也罢，势必是要用自己的力气为家里的田地贡献出一份力量的。

“还行，这个活累倒是不累，就是热的慌，水喝多了感觉还是渴的厉害。”

张青崖也难得可以暂时性的休息一会儿，坐在旁边脱掉了自己闷的有些发热的水鞋，直接把自己那双无比洁白的双脚暴露在空气中，享受着这种难得透气的舒爽。

学着旁边好友的样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田旁的小道上面，根本不顾及地上到底有没有灰尘或者是脏不脏。

在这种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似乎人们也没有那么多保持干净的心了，反正回去之后这一身衣服总是要清洗的，再脏一些倒也无妨。

对于张阿生刚才说的事情，他倒是比较了解，之前好像在学校里曾经做过类似的科研调查，农民一年到头从播种到丰收，真正能够获取到的纯利润，可能一亩田只在千元左右。

如果你家里有10亩田，一年从田地里获取到的回馈和金钱，收入也不过是1万元。

在现在这个社会，1万元能够做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除了家里正常的衣服，蔬菜，肉食，鸡蛋开销，能够真正存储下来的寥寥无几。

如果家里还有学生上学的时候，还需要支付相应的学费书本费，家里的沐浴用品，卫生纸，各种杂七杂八的购置，再加上根本避免不了的门头迎来送往，如果不节省一点，甚至连过年的钱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