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行

凌晨三点多，几人在林建设家的门口会和。

只不过这次多了俩个小伙和一辆改装后的三轮车。

陈青在姐夫的婚礼上认识过俩人，分别是老四林建民，老五林建军。

他俩神色上明显要兴奋一些，即使凌晨被二哥叫醒也丝毫没有抱怨的意思。

毕竟这年头一天五块的工作还是挺罕见的，他们二哥一个月工资也才六七十块。

陈青跟俩人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

俩人都十分认真的聆听，他们二哥昨天晚上已经交代过了，陈青才是真正做这个生意的人，俩人哪敢怠慢。

注意到俩人的神色，陈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前还怕俩人因为自己是同龄人，而不服自己，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

五人星夜赶路直奔松江大坝，有了两个青壮年今天捞鱼的速度明显提升不少，可需要装满的三轮车也同样多了一台，导致总体速度还没有前俩天快。

等五人返回市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陈青带着赵虎去国营饭店送货，让姐夫带着他的俩个弟弟去市场卖鱼。

到了国营饭店的后门，不少拉着蔬菜和肉类的三轮车已经开始卸货了。

陈青让赵虎在这看着鱼，自己去饭店里面找来一名管采购的。

胡涛作为经理可不会来这么早。

管采购的男子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三轮车前，拿着一根木棍在车斗里面搅动了几下，看看底下的鱼成色怎么样。

见到里面没有什么小鱼后，采购的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卸车的几人将鱼装进塑料箱里，一个个称重。

陈青和这人没什么交情，不过还是很会来事的递上一包香烟。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管采购的心可黑着呢，你要是不讨好一下他们，非得被他们刮下一层皮不可。

男子会心一笑，收下了这包香烟，他早就被经理嘱咐过不要为难陈青，但白得的好处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等鱼都过完称后，总共一千一百多斤。

男子也没有说些什么，多出的一百多斤同样收下了。

他们这家饭店其实一天也就能卖出去一两百斤的鱼。

其他的鱼都被他们经理转手卖给其他饭店了，所以多一些少一些都无所谓。

谁让这鱼比水产批发市场还便宜呢，往哪家饭店卖都好卖。

男子递给陈青一张票据，让他自己去财务结账。

等陈青从财务的屋子里走出时，脸上满是笑意，腰包都鼓起来了。

“这年头的生意也太好做了，遍地都是黄金啊！”

陈青不由地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一车鱼去了人工钱他还能剩下三百多，简直暴利。

带着赵虎赶回市场，姐夫这头的鱼也没少卖，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也卖出去两三百斤的鱼了。

毕竟这年头肉票还是很难弄的，吃鱼显然划算很多。

不过让陈青头疼的是，他居然在市场上看见了同行。

没想到这群人跟风跟的居然这么快。

陈青装作客人去那家鱼摊问了下价格，发现俩家价格都差不多，好奇的问了下这鱼的来路。

这名鱼贩子立马向陈青投来了警惕的目光，口中叫嚷道：“不买鱼抓紧靠边，别耽误我做生意。”

陈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抓紧闪人。

有了另一家鱼摊，显而易见的是，俩家都卖不出去多少鱼了。

毕竟买鱼的顾客就那么多，你家多卖点，他家就得少卖点。

不过很快陈青就想到了应付的办法，那就是人家买完鱼后，帮人家把鱼收拾一下。

也就是杀鱼刮鱼鳞掏下水。

这种服务瞬间打动了不少人，这年头可不讲究顾客就是上帝。

根本没有鱼贩子帮着收拾鱼，浪费功夫不说，也并不会多赚到钱。

一时间俩家卖鱼的摊位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这也是陈青等人仗着人多才敢这么干，收拾鱼的时间可不短，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可即使是这样卖鱼，直到中午的时候，陈青他们依然没有把鱼卖光。

还剩下几条大鱼没有卖出去，陈青也懒得继续卖了，收摊回家。

赵虎他们还准备了一些干粮，他可是啥都没吃，纯靠着自己年轻硬抗。

五人骑着两辆三轮车拐进胡同里。

“咳咳。”

陈青清了清嗓子，对着车上的林建军和林建民说道：“大早上出来干活也挺辛苦的，从明天开始给你俩涨工资，一天十块钱。”

不涨不行啊，俩人可是看见了陈青在市场上卖了多少钱的鱼，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其他心思。

涨工资就是为了避免那些事情发生。

兄弟俩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根本没想那么多，连忙谢道：“还是青子你够意思，太谢谢你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陈青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心想你俩要是知道你们二哥一天赚多少的话，恐怕对我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等骑到门口后，陈青把今天的工钱给俩人结了，还让他俩带条大鱼回家，好好补补身体。

俩人高兴坏了，直夸陈青仗义，这一条大鱼十来斤，放在市场上还能卖个四五块钱呢。

等俩人走后，陈青三人坐在胡同阴影处，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

给饭店送鱼赚了三百二，摆摊收入四百六十三，扣了四人的工钱陈青还剩下六百七十三块钱。

赚的是不少，可是已经有人跟风了，明天估计齿轮厂这个市场不好做了。

陈青倒是早有预料，不管怎么说，光是给饭店送鱼都够他赚的了。

“小青，咱们这买卖还能做了吗？”林建设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五十块钱一天的活，可不能只赚了几天就停了啊！

赵虎闻言也是紧张的看向陈青，要知道这种收入，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当然能做了，大不了降价卖呗，反正咱们的鱼都是白来的。”

陈青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一般鱼贩子的鱼都是从水产批发市场进来的，价格跟他们没法比。

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卖鱼还要自己去捞，大坝周围的农村人也不敢捞鱼来市场卖，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他们的思维还没有扭转过来，说是改革开放，可直到1993年下岗潮的时候，东北的个体户数量才会直线上升。

在此期间，大把大把的机会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仗着自己的铁饭碗也根本不会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