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帝国禁忌的深渊

白圣女洁丝莉雅在光之哥布林领地所遭遇的一切，黑圣女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这全赖她在地下城中安插了一名启迪者线人。

目前这位线人已经成功跻身于王旺的核心集团之中。

因此，在洁丝莉雅返回神圣帝国之前，她便开始了未雨绸缪。

首先，她选择游说的目标并非是教皇艾利多姆，而是第一教区的主教。

教廷内的两大派系，地下城派与自由派，一直以来都是由第二教区的阿格特拉姆家族占据着优势地位，第一教区由于经常易主又缺乏地下城的支持，而始终居于劣势。

现今执掌第一教区的主教，虽出身于第一教区，却是一位白手起家的天才人物，从少年时代起，他便处处碰壁，直至三十多岁时才幡然醒悟，入赘于第一教区的名门哈榭拉密特家族，这才开辟出了属于他的时代。

看似第一主教视地下城派为眼中钉，也以解放人类获得自由为己任，但是他并非顽固之人，否则也不会卸下一身傲气，入赘至哈榭拉密特家族。

哈榭拉密特家族与许多名门一样，都受到过地下城万象启迪者的照拂，才有了今天的基业，并且，哈榭拉密特家族与阿格特拉姆家族之间经常通过联姻来强化彼此之间的友谊。

所以说，第一主教的主张只是一种政治主张，而不是其真正的理想。

哈榭拉密特招募第一主教入赘也不是为了与地下城作对，而是想要在教廷之中与阿格特拉姆家族共同瓜分与掌握神圣帝国的利益。

看似第一主教与第二主教次次作对，但他们每次作对都能够捞取到更多的好处，教皇为了安抚他们也必须拿出更多的利益。

友情？对手？

都不是，权势来到他们这等地位之后，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利字。

因此，她游说的策略就是哈榭拉密特家族绝不甘心屈居阿格特拉姆家族之下。

阿格特拉姆家族是地下城的坚定拥趸者，逻辑上，游说他们更正常一些，但是，游说阿格特拉姆并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裨益，毕竟她也是唯利是图之人，自然会为手中的商品选择一个最豪爽的买家。

同时，如果将第一主教扔在一边，未来塑造圣子降临的舆论时，第一主教绝对会强力反对。

而只要说服了第一主教，第二主教以及其身后的阿格特拉姆家族绝对不会为此事而针锋相对，只会想尽办法挖掘残余的价值。

~

第一教区圣堂主教室。

“……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教会审判所的执掌者亲自出面，不会是想要处决老夫吧？”

第一主教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似恫吓，实则却是玩味。

“风雨欲来，还能够静坐修身，不愧是第一主教。

此番前来，我并未潜匿身影，这份诚意可否？”

黑圣女是堂而皇之走进来的，她的特殊身份，使得她可以进入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帝王的寝宫也不会对她设立隐私。

但是，通常情况下，黑圣女与审判所严格贯彻着隐秘行动的方针。为的就是不给处刑者任何的反抗机会。

眼下，她公然现身，已经相当于在释放出一条重要的信息，她不是为了审判所的公事，而是个人利益。

她的个人利益，来源于她所掌握的情报。

神圣帝国的权力结构是非常特殊的。

教皇一般会由地下城选拔，但教皇却无法全权决定教廷的一切事务；

白圣女与黑圣女由教皇选拔，但白圣女与黑圣女拥有各自部门的全权管辖权；

主教会由每个教区独立选拔，但主教想要通过议会主导国家大事必须有教皇的组织，以及任一圣女承认。

审判所从人员的招募到培训，包括运营，完全独立，作为最血腥残酷的组织，豢养着对教廷最忠诚的狂犬，一切以教廷利益为驱使，教皇及主教们一边享受着审判所提供的安逸环境，另一边也对审判所深以忌惮。

审判所的前身是开国皇帝的首批信徒所组建起来的守护者团体，神圣帝国的建立与其密切相关，据说，为了令神圣帝国权威化，死在他们手中的质疑者不计其数。

“最近局势动荡激烈到令人心绪难宁，就连汝都坐不住了，看来是有相当重要的大事要发生了，阿格特拉姆家族目前仍未得到地下城的任何指令，看来审判所是有着特殊的渠道。”

第一主教领悟的很快，黑圣女敢公开现身，代表着她身后的审判所也做出了决断。

教廷的狂犬不配拥有意志，而一旦意志先行，便预示着命运已然昭显，如同守护者协助开国皇帝建立帝国一样，同样重要的大事即将发生。

“人类发展至今，总是会有些过人之处的。不过啊，您如果想要继续挽留我的话，就必须答应我的一切要求与提议，否则，我只能前往阿格特拉姆家族，与第二主教促膝长谈了。”

黑圣女嘴角上扬，多数商品只能卖一次价格，且没有退货的选择，退货的那一刻就代表商品有了瑕疵。

“哦，到底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让你如此慎重呢？

我想问，你为什么找上我？”

第一主教平和慈祥的面貌相比他之前在教廷中所展露出来的暴戾威势大相径庭。

“待价而沽，有些大势所趋的事情其结果再怎样也不会改变，但是在其落地之前，拥有先见之明的人往往能够占据利益的高地。

阿格特拉姆能出什么价我已经了然于心，剩下的就是要看您能够出什么价了，当然，您也是哈榭拉密特。”

黑圣女以商人般市侩的口吻说道。

“好，我同意了。”

第一主教拍了拍手，很快以他所在的圣堂为中心，立即升起了一座雷光缠绕的隔绝光阵，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员全部从中撤离了出去。

“……白圣女消失的这几日，与那精灵王，确切说是地下城的精灵之国的领主在一起。

那精灵之国的领主是个嗜好极其特殊的启迪者，不，或许应该说正常，毕竟他曾经是一位混血哥布林。

二象启迪者的他，污浊力环至今仍然保持着纯净的状态，而现在，他拥有了一位继承人。

他选中了白圣女洁丝莉雅作为继承人的生母。”

黑圣女说道。

“什……什么……洁丝莉雅居然会……精灵之国的领主为什么要选择人类，地下城向来将我等视为奴仆的！”

第一主教遏制着愤怒，苍白的长发都要飘浮起来了。

洁丝莉雅所做的事情，毫无疑问是对教廷最大的背叛，这份耻辱称得上罄竹难书，即便她并不知晓精灵王的真实身份，也应该明白圣女必须保持绝对的纯白。

但是，更令他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是一位地下城领主居然将第一继承人寄托于人类之身，那可是地下城的领主啊，而且是第一血嗣，无比重要的。

“这位精灵之国的领主大有来头，且不提他是阿莱门德钦定的继承人，他还完成了启迪石的刻录，获得了万象之瞳。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地下城正因他而分裂，原因在于他挥手便能够让任何一个普通的地下城民众成为启迪者，在他的精灵之国，已经聚集了百万之众的启迪者，而且全部是对地下城的王室抱有不满者。

可以预见，他未来不仅会成为万象启迪者，还会成为举足轻重的派系之主。”

黑圣女在这件事情，竭力渲染着王旺的厉害之处，而不是对洁丝莉雅及圣子进行浓墨重彩，白圣女在这件事情中已经无足轻重了，王旺才是关键。

“真是令人惺惺相惜的绝世天才，我也是白手起家有了今天的地位，十分能够体会他的心境。

但是，要让这件事情顺理成章，重要是白圣女未来诞生的到底是人还是哥布林，过去不是没有嫁给人类的雌性哥布林，但无一例外，孕育的全部都是哥布林……”

第一主教禁不住起身踱步起来，事关重大，他必须谨慎行动，否则未达目的反而会被他人借机扳倒，哈榭拉密特家族的利益也必须考虑到。

“不用担心，精灵王已经找到了办法，白圣女体内的‘圣子’正在如人类的婴儿一般的正常成长着，他的手下拥有一位杰出的专家，打破了神明的七大律束缚，精灵的时代即将来临。”

黑圣女嘴角上扬，第一主教的反应已经说明他决定趟浑水了。

“原来如此，果然是个‘好商品’，但是，我又能够获得什么利益呢？如果那精灵王真的万事妥当，何必由你来担当说客呢？”

第一主教重新落坐下来，最关键的地方已经搞定了，只要白圣女生出来的不是哥布林，一切都好说。

“我们所拥有的神圣术是劣化的启迪术，而启迪术的修成方法我们也无法获知。

启迪术是一门相当复杂深奥的自然奥秘之术。

但是，在精灵王的手中，它被制御的服服帖帖，最关键的是能够令启迪术瞬发。

神圣术虽然不如启迪术强大，却拥有着瞬发的优势，而精灵王掌握的启迪术，将神圣术的瞬发与启迪术的强大完美融合。

我想要说的是，只要您协助了此事，我有办法可以令哈榭拉密特家族获得这一启迪术。

阿格特拉姆家族的优势在于拥有众多优秀的神圣术师成员。

如果哈榭拉密特能够拥有众多的启迪术师……不，应该说精灵术师，将如何呢？

而且若是能够与精灵之国达成协议，密切交往，精灵术将成为世袭之力！”

黑圣女描绘道。

“真是诱人啊，但是，黑圣女阁下想要什么呢？”

第一主教眯紧了瞳孔。

“摧毁审判所！”

黑圣女嘴角流露着残虐之笑。

“什么——！”

第一主教将身下的椅子都坐裂了，这件事情比他听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震撼的多！

审判所是帝国维持权力的基石，里面不乏一些即便他也会颤栗的怪物，而且没有人知道它有多么可怖深邃。

传说，审判所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件极其重要的秘密，这一秘密，就连地下城都会为之动摇，开国皇帝活着时更是说过，审判所留存着帝国建立的关键，地下城之所以会扶持他，与其有着必要的关系。

这一刻他才明白，这才是黑圣女真正的目的，前面的不过是敲门砖。

但是，他不可能会拒绝，因为报酬太诱人了！

他的实力已经接近人类的极点，难以寸进，如果能够让后代获得启迪术，企及万象之门便有了可能！